明明是剛過立冬不久的節氣,整個青州卻迎來了第一場雪。雪是由半夜降下來的,無聲無息的落到了青臨鎮,落到了荷花村,落在了柳下村,落在了青州各個地界。雪下的不大就是將初冬的溫度降了一個度。
在農家有瑞雪兆豐年的說法。若是在往年,村民們見了這樣的雪或許還是該歡喜的。而現在整個荷花村都沉浸在一種沉悶的氣氛中。剛從城裡得到不久的消息,朝廷又要徵稅了!
錢三丫生好了的爐子將門關緊。又往窗戶外瞅了瞅見四下無人。便把空間裡買好的炭火給拿了出來,由於這一次的早雪整個荷花村都變得非常的冰冷。錢家其他各房早早用上了買好的炭火。而錢三丫則是被自動給忽略掉的那個。
不過錢三丫倒是不惱,一來是在銀錢不是自己掏的用着不大自在,二來是錢家人捧高踩低的手法她已經習慣。
“咚……咚……咚,快開門,快開門”一陣子急促的敲門聲引起了錢家各房人的注意。
“嚎啥嚎,家裡人還沒死呢”錢老太就對着門外沒好氣罵着,同時也打開了門栓想要放敲門的人進院來。可剛一看到院外的人。
身着黑白相間的捕快服,腰部還挎着了一把大刀。錢老太愛馬上變臉諂媚的笑着說“哎呀,原來是官差大人啊。快請進,快請進。”
“哼!”兩個官差頭也不看錢老太諂媚的笑不屑的哼了一聲,便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錢家。
“不知兩位官員來我家有何貴幹啊?”身爲錢家領頭人的錢老頭首先發問,而錢家其他人大多躲在房中。
“還能怎麼樣?收稅啊!欽差大人親臨我們清臨鎮親自督收人丁稅。一家一兩,若家人滿上十人以上,便按兩家算收兩家的錢”
“什麼收兩家錢?怎麼可能人丁稅要這麼收,莫不是又被誰…………唔唔……”錢老太大聲的反駁着,還沒等他將話說完,便被錢老頭一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等到錢老太示意自己不會再多嘴時,錢老頭纔將手放下。
“我家一共十九口人,交二兩銀子是該的。”錢老頭也不多話,便從袖口裡掏出二兩銀子交給兩位官差。
兩位差爺看錢老頭這麼懂事也不爲難,掂了掂手裡的銀子直接說“還不夠,聽說白秀才的妻女在你錢家,叫她們出來繳納人丁稅”。
這院子裡的事各方都支着耳朵聽着呢。錢老姑一聽到猜也指名道姓要找她,連忙出了房去直直的對官差說“差爺您可怕是弄錯了,我夫君是有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我一家人是不需要繳稅的”錢老姑說完還自豪的昂了昂頭。
“往年身有功名的人的確不用交,但是今年變了。每家每戶不管有沒有功名都得交人丁稅”一名官差向錢老姑解釋說。
“怎麼可能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夫君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的功名!自從有云國以來,凡是有功名的人是不用交任何的稅的,你們莫不是想貪了我的銀子吧?”錢老姑憤憤的對着兩位官差說。
兩位官差倒也不惱陰測測的笑了笑說“好啊你可以不繳稅,只是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雲國新律發不交稅者,服役兩年。”
說着就要拉扯錢老姑的衣服。
錢老姑這下急了忙對着錢老太錢老太呼救“爹孃快救救我,我不要服役啊。”
錢老太也慌了想要去和官差拉扯錢老姑,但是又不敢上去動手只能一臉焦急的看着錢老頭。
錢老頭只能像是忍着割肉一般的痛苦,又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來遞給官差“官爺我這女兒不懂事,您高擡貴手”。
收了錢官差便鬆開了拉着錢老姑的手說“早這麼識擡舉不就好了嗎?”然後走出錢家大門,臨了還諷刺的說了一句“這年頭,讀書人不值錢了!”
“爹孃……嗚嗚嗚……”錢老姑還在哭着,彷彿被官差的話刺激了一樣。
錢老頭看了她一眼不說話,心裡卻想着:要不是這個女兒嫁的是個秀才,自己一定不會幫忙出錢的。雖然自己手上拿着趙毓給錢四丫的一百兩聘禮但是錢明堂去書院之前自己就把親自一半給捨出去了。至於官差說的讀書人不值錢,自己是一點都不信自己的。
錢老頭不管錢老姑直接回了正房。錢老太見舍了銀子雖然心裡在意錢老姑這個女兒。但是心裡還是不爽,也跟着回了正房。錢老姑哭了半天見沒人理她覺的哭了個寂寞也灰溜溜的回了房。
而在錢家衆人的眼裡,錢老姑早已經從當初搶手的秀才娘子變成打秋風的窮親戚。錢家現在的香鍋鍋是錢家二房,雖然錢四丫每個月都上交錢給公中但是賺錢的法子一點沒漏出來。各房只能看着錢卻摸不着早都心癢難耐。
錢三丫則是感覺現在的局勢越來越緊,有了一次的重稅,又來一次提前徵收人丁稅。那麼第三次第四次什麼時候會來呢?還要繳納多少錢呢?百姓要是不繳會怎麼樣呢?
不過錢三丫的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一切已經發生的太多太多的變化。
官差們從錢家拿到錢心裡還是感到一陣輕鬆,還好他們聰明看着錢家那青碼大瓦房就知道錢家有錢,交的起稅。否則一兩銀子都收不到,回到縣衙縣太爺會把他們給打一頓。那上面來的欽差說了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湊夠稅銀,否則就用人抵,他們下面這些辦事的人壓力也很大呀。
和官差的預料的一樣,除了錢家和村長家可以直接交出銀子以外。其他村民要不然就是錢不夠,要不然就是根本連錢都沒有。還有的求着寬限幾天好讓家中變賣東西湊夠稅銀。官差一應將人壓着,讓他們有錢了就去衙門贖人。
錢三丫則是想起張五不在家,沒辦法交稅。害怕官差擅自將張五劃爲去服役的人,錢三丫頂着天上剛剛下起的小雪向張五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