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倪虹伏在地上,等煙霧漸漸散去才爬起來,慕容夜從走廊盡頭走回。悻悻道:“這日本女人跑的好快。身法跟臉皮一樣出色。”
倪虹推開我,冷冷道:“剛纔怎麼回事,你跟那個女人在幹啥呢?”
我苦笑,說:“我如果敢反抗不配合。她就讓那兩個臭烘烘的武士強暴你。我能怎麼辦?”
倪虹緊咬嘴脣,發狠道:“我寧可死也不會讓別人碰我,可是你,是不是心裡偷着樂呢。求之不得吧?”
我也有點生氣了,這女人平時體貼大方的。怎麼這回如此不講理?
我把臉別過去不看她們,慕容夜哼道:“你們真行,還有閒心掰扯這種事?你爺爺還在上邊跟人拼命呢!”
我和倪虹都是一驚。側耳細聽之際。樓上刀劍相交和叱喝聲已漸漸遠去幾不可聞。
慕容夜帶着我們衝出院落。這果然又是山水環繞的鄉間田野。也不知道日本人什麼習慣,每次抓我都特麼選遠離市區的獨棟別墅來囚禁着。
我們跟隨着慕容夜。深一腳淺一腳的向着打鬥漸漸遠去的方向追,可是越追聲音越遠,速度快的跟汽車上了高速一樣,三五個呼吸就沒了蹤影。
無奈,我們只好步行回去,開着慕容夜來時所開的車,沿着公路四處尋找老倪頭的下落,最後還是慕容夜眼尖,在公路邊的農家菜田裡發現了盤膝療傷的老倪頭,他身邊躺着一具鬚髮皆白的屍體,正是設下陷阱,試圖給老倪頭致命一擊的櫻木家族太上長老之一。
倪虹驚呼一聲就想要撲到老倪頭身上問他要不要緊,卻被慕容夜一把抓住,說:“你想害死你爺爺啊,他正在用內家真氣療傷,你這麼一撲,他立刻就走火入魔了岔氣了。”
我撇撇嘴,還尼瑪走火入魔,跟武俠小說似的,不過剛纔這三個老頭是真猛,加一起快特麼三百歲了吧,這太不科學,完全違背了生物規律啊。
我們散在四周,權且充當老倪頭的護,法,看着他不言不動的閉目打坐,池野麗奈下給老子的藥,竟然都沒用吃解藥,就這麼靠着時間慢慢的消去了藥效。
眼看着天都黑了,老倪頭才緩緩睜開眼睛,剛一張嘴說話,就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血。
倪虹撲倒他懷裡,嚇得哭了起來,連連急切的問:“爺爺你怎麼樣,你別嚇唬我啊,嗚嗚……”
老倪頭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虛弱的安慰道,沒大礙了,你爺爺骨頭硬着呢,不過這兩個老鬼子確實有一套,逃跑那人趁着我全力擊殺這個死鬼之時,在我後心印了一掌,他媽的……”
他說着話,嘴角又溢出一絲血跡,我乾着急,一點忙幫不上。
慕容夜上前道:“倪師伯,可以走動嗎?”
老倪頭點頭,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我要上前去扶,卻被他揮手趕開,老頭子瞪我一眼哼道:“你個鱉孫,我把孫女託付給你,你卻到處沾花惹草,這回要不是虹丫頭跟你一起被擄,老子才懶得救你。”
我尷尬至極,卻沒法反駁,只好腆着臉跟在後邊,老倪頭不讓別人扶他,非要自己走,可卻腳步輕浮無根,如大病初癒的風燭老人。
我知道他受傷不淺,可能都傷到了根基,心裡那一點不滿早就煙消雲散,無論如何,這個倔強蠻橫的老頭都數次救我於危難之中,何況他又是倪虹的爺爺。
我們回到城裡,老倪頭讓慕容夜把他送到四合院,在車上就說:“我這次內傷頗重,五臟都有震動移位,需要去一個靜謐安靜的環境療傷,也許半年也許一年才能恢復完全,虹丫頭我就交給你們兩個了,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先找黃文凱,如果他不行,你可以向組織內的其餘成員請求支援!”
他看向慕容夜緩緩說道。
我心中一跳,尼瑪這個慕容夜也就比我大個兩三歲的樣子,竟然還是老倪頭那個神秘組織的一員,這特麼得多大背景和潛力啊?
老倪頭沒讓我們下車,他說自己帶點東西也馬上就會被人接走,他受傷的消息很快就會傳了出去,這裡已經不在安全,你們趕緊走!
我們無奈只得聽從,倪虹不捨得爺爺遠離身邊,紅着眼圈與老倪頭灑淚揮別。
慕容夜開車直奔盛世華章,我也沒問她怎麼知道我住在那裡,因爲這些人都神通廣大的,知道你什麼隱私都不奇怪。
倪虹因爲親眼所見池野麗奈坐在我身上,像斷了氣一樣的低哼慘叫,這讓她一直耿耿於懷,不願意跟我說話。
我也沒有辦法,安排兩人住下,自己洗了洗也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下樓鍛鍊回來,就接到了凌詩敏電話,她說,兩位老媽大人都受不了海南的酷熱,已經訂了今天的機票回來,讓我下午開車去機場接她們。
我趕緊應了,問好了時間在心裡想着。
我放心不下這次跟秦朗火拼的善後,還有蔣曉雲的下落,早早就開車來到帝豪,召集了李雪松等人開會詢問相關情況。
兩位當場掛掉的兄弟已經撫卹過,蔣曉雲仍然渺無音信,李雪松發動了所有兄弟去尋找,可城市太大,找個落單的人簡直如大海撈針。
我過問了一下夜總會的經營情況,李軍飛彙報了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
他說:“自從我們接手之後,按你的吩咐就不再涉毒,可是總有些老顧客想要買那些東西,說什麼沒藥嗨不起來,我們堅決不做,因此客源損失了一部分,現在漸漸的有外邊的掮客和馬仔入場,偷偷在帝豪兜售麻古和搖頭水這些東西。”
我一皺眉,打斷道:“有一個收拾一個,打一頓送治安或者緝毒支隊。”
林柔欲言又止,我看向她,說:“有話就說,把你當自己人才叫你來的,不要有顧慮。”
她想了想,委婉提醒道:“本市上規模的娛樂場合已經有幾十家,如帝豪這麼大的也有十幾家,除了少數幾個比較瘋狂的場子自營這些丸子和藥水外,其餘都是默許外部專業人士入場,這東西說白了,就跟ktv的坐檯小妹一樣,沒有真的不行!別人都有就咱們沒有,我們很快就會被競爭對手拉走客源,讓帝豪倒在繁重的日常開銷下。”
我嘆息一聲,難道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麼?不想沾這些軟毒,品,可是又不得不沾。
我意興索然,揮手散會,吩咐他們掂量着辦,但有一條再三強調,誰敢動這些東西的念頭,想要靠這個賺點外快之類的,除非別讓我發現,否則高標號水泥和麻袋,上次搞了張星辰之後可還剩下不少。
我繼續出去尋找蔣曉雲,不管咋說人家也是爲了幫我而落到這步田地,現在離下午接表姐她們的飛機還早,我決定開車再轉幾圈。
我打火給油,走出去不到一百米,就看到人行道上一隻黃底黑花的小土狗衝我車窗狂吠。
我灑然一笑,心說是尼瑪我做人太失敗了嗎?流浪狗看我都不順眼,不過車剛發動,速度還沒起來,我就隨意的又瞥了一眼。
這一眼讓我驚咦一聲!這條小狗怎麼如此像死在金牙齙手裡的那個豆豆?我永遠也忘不了一年多前那個夜晚,在三中附近的小吃街上,金牙齙就抓着一條黃底黑花的小土狗,慘無人道的各種虐待至死。
雖然最後孫瑤衝了出去制止,可是已經爲時已晚。爲此我們還與金牙齙及他兩個手下大戰了一場,我和黃小偉都被打倒,最後如果不是李國慶出面驚跑了金牙齙,那次表姐就被他抓走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越看這小狗越像瘸腿老王的豆豆,我猛的一腳剎車踩下去,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這條四肢短小,皮毛有些髒亂的小狗扭頭就跑。
我急喊:“豆豆,你是不是豆豆,哎,你別跑啊,我不打你。”
我追出十來步啞然失笑,是不是最近太多的壓力,讓自己都變蛇精病了,怎麼還跟小狗喊上話了。
其實下車後我又仔細看了兩眼,這條小土狗雖然很像豆豆,可還是略微有些不同的,最大的區別就是,豆豆兩隻耳朵是豎起來的,就算死了也沒有全部軟趴下來,這隻小狗則一直是耷拉着兩隻耳朵。
我搖頭,扭身想回車上。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我停在路邊的本田轎車,所有車玻璃被炸成粉碎顆粒,呼嘯着朝四面迸射開來。
一陣硫磺硝酸的火藥味隨着煙霧迅速瀰漫在空氣中,它們被衝擊波裹挾着,形成濁白色氣浪,將處於十米外的我都掀了個跟頭。
我趴在地上,心頭是茫然懵懂的,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是汽車炸彈?這是恐怖襲擊?
轟的一聲,我油箱裡早上剛加的九十三號汽油,又被炸彈點燃發生二次爆炸,一瞬間,濃煙滾滾,火光沖天,轎車門子和側壁,車頂蓋,以步槍子彈的出膛速度向四外崩飛。
一輛正好經過的公交大巴,被我駕駛位的車門拍中,呼嘯而去的鐵門將大巴車的車窗拍碎,車裡擁擠的如沙丁魚罐頭一樣的乘客們,一陣慌亂尖叫傳出,旋即,大巴車另一面的玻璃窗上好像油墨畫一般,被飛濺的鮮血塗滿。
帝豪一樓的兄弟們迅速衝出來查看情況,因爲我還沒有開遠,他們出門就看到一身塵土滿臉焦黑,站在爆炸現場的我。
小七跑的最快,呵斥帶喘的邊跑邊喊:“龍哥,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