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要是被撞實咯,這年輕獄警以後就只能像女人似的蹲着撒尿了。
“住手!”中年警察急得大叫。“病牀上的人不是李光!”
龍蝦頓了一下。慢慢轉過頭。“你說什麼?”
我的頭皮“嗡”的一炸,像是寒冬臘月天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頓時回過神來,看向中年警察。
暫時保住了同伴的“小兄弟”,中年警察輕輕噓了口氣,指了指牀尾護欄上貼着的名牌。“這人不是李光。是焦駿。”
我順着他的手指朝名牌看去,上面手術者姓名這一欄上,赫然寫得果然是“焦駿”,而不是“李光”;龍蝦扔開年輕獄警。迅速湊了過來,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
“龍哥。不是光哥。真的不是光哥!”龍蝦似乎想笑。可在巨大的驚喜下又似乎想哭,面部肌肉抽搐着,又哭又笑的表情顯得很怪異。“龍哥。你看到了麼?這不是光哥,光哥沒死!”
我點點頭,在巨大的痛苦和驚喜這兩種極端情緒的衝擊下。一時之間還說不出話來!
女醫護人員覺得警報解除,從中年警察身後轉了出來。可她還是不敢離龍蝦這個“凶神”太近,站在距離我們兩米多遠的地方說:“他本來就不是李光,你連牀上躺着的是誰都不知道,居然就這麼鬧了起來,還想打人……”
另外兩個醫護人員也點頭附和着說:“果然是‘醫鬧’猛於虎,這年頭咱們醫護人員可真不好當,病人治不好被打,病人哪哪哪不舒服被打,現在居然有人連患者是誰都沒弄清楚也要打人,真是活久見!”
三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龍蝦被她們說得臉都變成了豬肝色,咬了咬牙,猛地一下站起來。
女醫護人員被嚇了一跳,以爲他還要打人,兔子似的蹦到中年警察身後,另外兩個臉色一變,驟然閉上了嘴巴,瞪大眼睛警惕的看着龍蝦。
剛纔被龍蝦甩到一邊的年輕獄警迅速竄了過來,梗着脖子和中年警察站在一起,虎視眈眈的瞪着龍蝦。
中年警察皺了皺眉頭。“怎麼,你還想動手?”說着掃了我一眼。“李雲龍,你最好管好你是人,再鬧我就把你們全部轟出去。”
我轉身看着這羣神經繃得緊緊的人,什麼都沒說。
我的兄弟我瞭解!龍蝦雖然有些渾,卻不是徹頭徹尾的混蛋。剛纔他以爲李光死了,又被女醫護人員的話挑起了怒火,一時之間悲憤交加控制不住自己,但他當時也不過是想把女醫護人員拽過來跟她說道說道,絕壁不能動手打女人,現在既然知道是自己誤會了,那就更不可能因爲惱羞成怒繼續對一個女人動手了。
龍蝦看着那些對自己嚴防死守的人,皺了皺眉頭,對躲在中年警察身後的女醫護人員說:“那什麼,剛纔是我犯渾了,我跟你道歉!你也不用躲着我,不管是剛纔還是現在,我都不可能對你動手,你放心!”
女醫護人員顯然不太相信他的話,瞪大眼睛看着龍蝦,繼續躲在中年警察身後不敢出來。
龍蝦無奈的撓撓頭,求助的看向我。
我能有什麼辦法?他剛纔凶神惡煞的樣子把人嚇壞了,人家怕他也是理所當然,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功夫搭理這一茬。
我走到牀頭位置,那兩個醫護人員立刻躲瘟疫似的躲開,任我掀開那張雪白的牀單。
看到牀上躺着的屍體果然不是李光,我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我看着那張明顯是被重器砸擊下嚴重變形的臉,這人,或者應該說這具屍體的左邊頭部連着臉整個凹了進去,眼珠子也被打爛了,連着一絲血管神經之類的東西爛葡萄似的吊在耳朵邊上,另一隻眼睛瞪得大大,眼白被爆裂的血管全部暈紅,放大的瞳孔覆蓋了整個眼黑部分,整張臉看起來既猙獰又恐怖,只看了一眼我就重新把牀單蓋回上去。
“這個焦駿是誰?”我看着中年警察,旁邊被龍蝦叉紅了脖子的年輕獄警還憤憤不平的瞪着龍蝦。
中年警察不知道在顧忌什麼,猶豫着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
“這位醫生剛纔說他是被從監獄直接送到醫院來的,也是一名服刑人員,是嗎?那麼他是因爲護着李光被打死的,還是被李光打死的?”我懶得理會中年警察的爲難,直接把自己的判斷和猜測問了出來。
中年警察沒說話,那位女醫護人員反倒先開了口。“我剛纔是這麼說過,但我可不是醫生,只不過是一個護士而已,你用不着給我戴高帽子!”
把話說完她有縮了回去。
這女護士膽子不大,但脾氣可夠辣的,被她嗆了一下,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能跟個女人計較,一時之間有些無語,索性當作聽不見,繼續看着中年警察,等着他的答案。
中年警察沉吟好一會兒,才說:“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和小趙都不在現場,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咱們也都是很不清楚,只知道是兩夥服刑人員打羣架,至於這個焦駿是那一邊我們也不知道啊!我只能告訴你,焦駿和李光是一個監倉的,兩人平時關係看起來還不錯。如果你想知道具體情況,還是問我們毛監獄長吧!”
說完他看了看旁邊的同事,也就是他口中的小趙。
我最特麼不耐煩的就是跟這種中年老油子打交道,說話做事一點兒都不乾脆,處處爲自己留餘地怕擔責任,問他個什麼問題吧,總是把答案說的模棱兩可,似乎是給了你什麼信息,可仔細一想,他告訴你的信息都是隨便一查就能知道的事情,什麼價值都沒有,說了等於白說。
我懶得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看向小趙。
他陰沉着臉,沉默不語,被中年警察推了一下才不情不願的開口。“張哥說得對,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問就問監獄長去,別問咱們!”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我扯了扯嘴角,沒再說什麼。
三個醫護人員把焦駿的遺體推走後,走廊上安靜下來,守在手術室外的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龍蝦在走廊往走來走去,我倚在走廊牆壁上,眼睛盯着指示燈。
它一直亮着,手術室的門禁閉,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纔再次打開,一個穿着手術服的醫護人員走了出來。看了看走廊上的人。“李光的家屬來了麼?”
“來了來了!”我和龍蝦立刻走了過去。
“醫生,我光哥現在怎麼樣?”龍蝦逮住人就問。“手術成功了麼?”
醫生掙開被龍蝦握住的胳膊,看了看我們。“你們是李光的家屬?”
“是,李光是我們的兄弟!”我說。
“是親兄弟?”醫生緊鎖的眉頭立刻鬆動了一些。“那好,你們跟我來抽血檢查一下!”說着示意我們跟上,轉頭就朝走廊另一頭走去,邊走邊說:“李光需要大量輸血,可現在b型血血庫告急,既然你們和李光是親兄弟,希望你們的血能用得上!”
我和龍蝦對視了一眼,他小聲問我。“龍哥,你說什麼型血?”
“我就是b型,你呢?”
龍蝦有些苦惱。“我是o型,不是說o型是萬能捐血者麼?那我的血應該能用得上。”
希望如此!我們倆跟上前面的醫生到了血液檢驗室。
“二十四小時內喝過酒的人不能捐血。”醫生的第一句話就把龍蝦涮下了了。
“啤酒也不行麼?我只喝了一點點,都沒喝醉!”龍蝦有些不甘心。
“不行!”醫生毫不留情的說,然後看向我:“半年內捐過血的人不能二次捐血,肝炎或者肝炎病毒攜帶者不能捐血,糖尿病患者,有肺結核等傳染病的患者也不能捐血,以上情況你有麼?”
我搖頭。我體內有神龍藥劑這種bt,這種亂七八糟的疾病怎麼可能找上我?
醫生點點頭。“那你來檢查一下,還有,就算你的血液合格,你一個人也滿足不了李光的血液需求量,你們最好儘快想辦法爲他籌集血液,否則手術進行不下去,他也有生命危險!”
龍蝦不用我吩咐就掏出手機。“龍哥,我把兄弟們都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