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凡因拉着走的勞眼睛亮亮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凡因這才停下了腳步,轉頭問他,“沒事吧?”
“沒事。”
“恩。”
凡因鬆了手, 就獨自往前走了, 不得不說, 被薩麥爾提醒了的凡因這時候其實覺得和勞單獨在一起是挺尷尬的,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所以現在也只好什麼都不說。
“凡因少爺?”
“嗯?”凡因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應道。
誰知勞不接話了,凡因有些詫異的回頭看他,卻發現勞此時竟像個別扭的孩子似的站在原地微微低頭望着他, 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釋懷, 不論怎樣, 自己都無法放下這傢伙自顧自的走就是了。
凡因伸出右手, 看着勞。
像是被主人招呼的大型犬一樣,勞沒有任何的遲疑的大步向前, 拉住凡因的手,緊緊握住。
兩個都身穿黑衣的黑髮青年就這樣在寂靜的夜晚裡,手牽手,漫步在荒涼的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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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丁三世似乎選擇相信了凡因的話,本來着手開啓天界之門的準備都被擱置了, 整個光明教廷又重新回到了過去平靜的時光, 而凡因, 此時當然還沒有自己開啓地獄之門去地獄, 他還得替母親夜找到那個孩子。
被他拋下的薩麥爾魔王陛下並沒有再找上他, 這讓凡因稍微安心了些,畢竟這位統治着憤怒這項原罪的魔王陛下對於那個孩子的態度他實在是不知曉, 凡因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能夠快快的找到那個孩子,然後趁着薩麥爾不能及時阻止自己的情況下,把孩子一同帶到地獄去。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在地獄護住帶着一個孩子逃亡還是做得到的。
再一次施展完血親間互相感應的秘術,凡因直接牽着勞向一個方向走了。
不得不說勞這傢伙絕對有得寸進尺的潛力,自那天以後,如果凡因不牽着他,他就哪也不去,急着找孩子的凡因自然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隻笨狗的事上,無奈只好暫時順着他。當然,以凡因的性子,絕對是秋後算賬的那種。
凡因不喜歡別人擅自替他做決定,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因爲他的父親,偉大的血族始祖該隱第一次替他做了決定,就讓他親手殺死了個他最喜歡的溫柔如水的人類女子。
他恨,恨爲什麼自己的天賦覺醒會要如此痛苦,更狠爲什麼自己會下手?果然比起別人,還是更在乎自己嗎?
父親說過,血族不留無用之人。所以如果自己的天賦不能覺醒,那麼他將是該隱手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即使他留着該隱的血。
日積月累的憤恨造就了凡因近乎瘋狂的偏執,他不允許任何人替他擅自做下決定,當年因爲神似婉姨而異常疼愛的凱瑟琳,也正是因爲她的自作主張而被凡因所遺棄的子嗣。
凡因曾經告訴過那四個孩子,就算外面的世界再怎麼混亂,就算再需要一個強大的血族去領導,去成爲血族的王,他也不會這麼做,即使他的名字是凡斯肯因(vampire’s king),是他父親始祖該隱爲血族所決定下的親王。
可是凱瑟琳竟然違背了他的話,擅自將老宅的進入方法告訴了教廷以及那些尋他無門的血族各族親王們,這讓凡因異常惱怒,但是殺親在血族的族規中是重罪,就連凡因也不願違反,又或者這是他對當年殺了婉姨這事潛意識裡的抗拒,反正就算氣的想要殺人,凡因也沒有動凱瑟琳,而是沉默的看着她被一羣如狼似虎的血族們推選成爲血族的女王陛下。
他只是對她下了禁令,不準出現在他身邊方圓十里內,否則定讓她後悔成爲血族。
這或許就是他對凱瑟琳最後的寵愛了。
凡因還有潔癖,他已經不太記得是因爲什麼自己纔會變成這樣的了,不過也因爲這個,他身邊服侍他的一直都是他親自制作的血奴,直到勞的出現。
他允許勞的觸碰,也就意味着,他不允許勞觸碰除了他以外的人或是血族,這也就是爲什麼勞會全身都遮的嚴嚴實實的,特別是一雙手,除了侍奉凡因的時候,都是帶着一雙皮手套。
如果有陌生人碰了勞,凡因不介意親手殺死他。
凡因和勞就這麼過了很久很久,一年,兩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兩百年...久到了凡因都記不清的地步,每天都變成彷彿只要他從黑暗中醒來,就能在身邊看到勞一樣。
勞的存在已經變成了呼吸一樣自然。
可是平常如呼吸,當失去時,纔會知道,那是活下去的必需。
感受着右手因爲握久了而溫熱的感覺,凡因嘴角不禁微微彎起。
“不管哪裡,你都會陪我去嗎?”
“凡因少爺,有您的地方,纔會有我。”
悄悄地,凡因小心翼翼的向右邊走近了一小步,這一步,讓兩者之間的距離近乎於無。
“那麼,您會讓我一直伴在您左右嗎?”勞輕聲問道。
凡因眨了眨湛藍如大海的漂亮眸子,眼裡滿滿都是笑意,說不出的溫柔迷人,“沒有你的地方,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