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着頭說:“寧寧,去睡覺吧,好好的,我明天就走,不,我現在就走,我只是,我還是那句話,我對這個孩子很有感情,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在我心裡,我都是懷疑它是我的孩子,如果是我的孩子,我必須放下一切所謂的愛,放下一切,我要負起一個父親的責任,你知道嗎?這已經,已經不是傷害不傷害的問題,不管你姐姐能不能承受,如果這個孩子是我的,我必須面對這個現實,哪怕我們不會有什麼,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我必須面對這個,我希望你可以跟我說,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寧寧笑了,冷笑着,帶着眼淚笑說:“你一定要問嗎?要去驗DNA嗎?我說不是,就是不是,我不想再說這個,你沒有任何責任,你不要負責任何,這個事情跟你沒有關係,而且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歡的,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姐姐,我姐姐她不愛你了,知道嗎?”
我聽到這句,冷冷地說:“你說什麼?”
我想我是承受不了這個的,寧寧搖着頭說:“你不要傻了,我姐姐說她很幸福,說她過的很好,現在有個男人很喜歡她,她的同學,你都知道吧?”
我傻傻地在那裡說:“你姐姐也喜歡他嗎?告訴我,是嗎?你姐姐這樣跟你說的嗎?”
寧寧突然歇斷底裡地說:“是的,她不會喜歡你的,你有什麼啊,她幹嘛要喜歡你,她爲什麼要喜歡你,你有錢嗎?你有嗎?你跟我一樣,都是普通人,你有什麼呢?他們一拿就是幾千萬,有嗎?”
我死死地看着寧寧,死死地看着,她爲何要這樣說,爲何,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可是,不是真的嗎?我極力去控制,可還是眼淚出來,一點點。
我閃開她,然後去收拾東西,我把我的包拿好,弄好,我收拾好後,我沒有回頭說:“沒有什麼,沒有!”,我回過頭去對寧寧一笑說:“沒有什麼,我離開的時候,我傷害她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今天,會的,我什麼都沒有,正如你說的那樣,我一無所有,我拿不出上千萬,我拿不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嗎?啊,一切都變成這樣嗚?都是因爲錢,說到底都是因爲這個,所有的愛情,所有的一切,一碰到這個東西,就變了嗎?是嗎?”
寧寧一直不說話,用一種特別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我牙齒咬着嘴脣,閉了下眼晴,睜開眼晴繼續說:“好的,寧寧,謝謝我此生能認識你姐姐,能認識你,我沒有遺憾,我做過錯事,我對不起過別人,我沒有遺憾,從來都沒,不管到什麼時候,不管這世界怎麼變了,我他媽的劉小天,我會讓你們看的,有一天,我可以告訴你,只要我活一天,我都可以告訴你,你們看好的,你們在乎的,那永遠都不是我在乎的,多保重!”
我拿起包就走,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跑過來,從後面一把抱住了我,抱住我哭着說:“你別走,你不要走,我說錯了,你不要走好嗎?我說錯了,對不起,我說錯了,你不要哭,你留下來,是我說錯了,我們已經這樣了,我快要結婚了,你難道不可以讓我開心一下嗎?讓你的,讓那個曾經的寧寧,開心一下嗎?啊!”
她放開我說:“難道不可以做朋友嗎?朋友都不可以嗎?”
她哭着,我站在那裡,聽着她的話,感覺人生所有曾經屬於我的都把我無情地拋棄,只把我留在那無邊的曠野上,四野蒼涼,兩手空空!
而她的熱情,她此刻的熱情,那被水打溼的胸脯,渾身充滿活力的鮮活幾乎把我淹沒。
我想只要我願意,也許,就會。
但是也許又是下一個災難的來臨。
我同時也深深地知道,如果那個孩子是我的,我是必須傷害沈藍了,而她不是已經傷了我嗎?
寧寧看着我,一身都是水,頭髮溼光了,渾身都溼透了,褲子也溼了,還在滴着水,猶如落湯雞一般。
“不要走!”,寧寧又說了句,看着我,猶如受到沉重打擊,貌似被強行過後身心疲憊,精神困苦的小女人一般。
我冷冷地看着她,然後把頭轉到一邊,心裡酸酸的。
爲何要這樣,在這古老而嶄新的西子湖畔,在這風景如畫,浪漫如詩的光景中,在這相愛而不得愛,不愛,那愛情又散發着無比強大的魔力去誘惑你的人生裡,遇到她們,那所有的眼神,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欲說還休,欲哭無淚,讓你不得不爲她們的眼神好好地活着,而後又爲她們的離去,想丟下整個世界。
閉上眼晴,那是什麼啊,是我此生該得到的全部嗎?在這全部裡,如果給它加上一個色彩,它是蒼白的嗎?我不忍心去想,不忍心去看,她們,她們,有多麼美好,美好地讓一個身強體壯,感情豐富的男人發瘋,抓狂。
我那時候開始明白,有時候,那些美好就眼睜睜地放在你面前,可是卻在你不該看的時候看了,不該碰的時候碰了,而後,你不得不眼睜睜的,萬般不甘心,不情願地看着她們一點點離去,卻沒有任何辦法。
看着寧寧,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甚至連擁抱她的勇氣都沒有,如果開開玩笑,不是此時,我也可能去抱她,去調戲她,去逗她,可是從她的眼晴裡,我看到了那是不一樣的,我倒希望她繼續罵我,繼續對我發脾氣,此刻,我才知道那樣多麼的舒服。
“你不要走,對不起!”,她對我說,此刻,她的眼神變的更加的迷離,漂亮的臉蛋,精製的五官,俏麗的樣子讓人無比心動。
我點了點頭,說:“去洗洗,把衣服換了!”
她點了點頭,然後從我手裡接過包,就把包拿到了沙發上,我走回沙發上,坐在那裡,電視被我重新打開。
寧寧拿着衣服去洗澡了,洗好澡出來後,她在那裡吹着頭髮,頭髮吹好後,她去了廚房,然後拿着芒果什麼的出來,剝着,剝好後給我說:“吃吧!”
我看着寧寧,看着她,突然,突然,我難以控制地,哭泣,一個大男人哭了,我低着頭,在那裡,寧寧不停地推着我說:“你幹嘛哭啊,你不要哭了!”, 我擡起頭,她笑着對我做鬼臉,皺着眉頭,笑着說:“你幹嘛啊?你怎麼跟孩子似的?”,我被她弄的哭笑不得,我又哭又笑,說:“寧寧,你說我,你幹嘛啊?”
“我有幹嘛嘛?你吃吧,看你的樣子真可憐的!”,寧寧放到我嘴邊,我拿過來,她沒給我說:“這樣吃!”,她說過後就很大方地說:“你不要多想嘛,我們做好朋友不可以嗎?爲什麼一定要爭吵呢?人世間已經夠,夠讓人難過的了啊,爲什麼我們還要爭吵呢?你說是吧?”
我點了點頭,吃着她的芒果,想着寧寧的話,是的,爲什麼一定要爭吵呢?
吃過後,她坐到我旁邊說:“開心點!”,她抿嘴笑着,我又是點了點頭。
寧寧突然說:“我想好了,不再恨你了,不再罵你了,也不再讓你生氣,我們就像朋友一樣相處好嗎?”
我說:“恩,好的,朋友!”
“你也不要再問我孩子是不是你的,好嗎?不要再管我是否談戀愛,結婚好嗎?”,寧寧說。
我說:“那到底是不是呢?”
寧寧繼續搖頭笑說:“不是!”
我想是的,再說下去已是無益,我不再去問,自然也不再去問她是否談戀愛結婚。
“去休息吧,要不要看看你,看看你兒子啊?”,寧寧笑着,她這樣說,我反而不太去懷疑,感覺她跟我玩笑吧,我笑說:“恩,我很喜歡他,不知道爲什麼?”
她站起來說:“也許,也許是緣分吧!”
我看着寧寧的背影,我走上前去,她猛地回頭說:“剛纔是不是被我傷到了?”
“沒有!”
寧寧,抿嘴一笑,然後走到孩子面前,小聲地說:“很可愛吧?”
我點了點頭說:“你還真有本事的啊,真厲害,比你姐姐厲害,毛毛不是你姐姐——”
寧寧接着說:“我姐不是不能生,而是以前那個男的不能,哼,你,你怎麼? ”,寧寧回頭看着我說:“你也沒讓她生個嗎?”
這話說的,真是夠帶勁的,我說:“我也不知道,你姐,你姐沒說過這事!”
“哎,你看,你看他笑了,呵,童童總是會這樣睡覺笑的,好可愛,跟天使一樣,哎,對了,你說他像你,可哪像你啊?”
我說:“你看這鼻子,這嘴脣,不像嗎?”
寧寧撇着嘴說:“我看不像,我看像我,你看這眼晴,這眉毛,這下巴,多像我啊,尤其這耳朵,寶寶是男孩子,要是公主啊,那肯定比我還漂亮,哼!”
我看着寧寧說:“你漂亮嗎?”
寧寧沒擡頭說:“漂亮不漂亮,你知道!”
她的一句話讓我無言以對,她似乎知道我怕什麼,就是不敢去面對,不敢去提曾經與她的事情,跟她在家裡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