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那裡,擾如一個闖人禁區的孩子,爲了躲避懲罰笑了笑,我說:“怎麼了,沈藍?”
她聽到我說這句話,直直地看着我,那目光被聚焦到一個地方,那目光幾乎可以把我殺死,雖然偶爾帶着輕柔,但是的確很鋒利。
我感覺到了,眼睛低了下,又擡起來不笑了,說:“沈藍,你怎麼了?”
她再次冷冷地看我,這次那輕柔都沒了,只是冷冷地看着,菸灰掉了一大截,她的手一動沒動。
我慢慢地走過去,我當時一切都明白了,她,她是知道了。
我快要走到了她面前的時候,她閉上眼睛輕輕地說了句:“不要靠近我!”,我立刻就停下了,不敢再靠近她。
“你走!”,她又說了句,眼睛沒有睜開。
“沈藍!”
“你走啊!”,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站起來後太猛,她差點暈到,她太憔悴了,她手猛地扶住沙發一邊的扶手,她低着頭牙齒咬住嘴脣一宇一句地說:“你什麼都不要說,你現在就給我離開這裡,走!”,她憤怒到了極點。我完全徹底地明白。
我當時很害怕,走到她身邊急忙解釋說:“沈藍,我沒,我沒有——”
“閉嘴,你——”,她擡起頭對我大聲地喊着說:“你該死,你混蛋,你長本事了是嗎?是不是?你——”,她揮手就打了我一巴掌,那巴掌不是特重,只是很順手,打過我,她似乎感覺這一巴掌不該打,或者是打的沒有心理準備,但是她不會爲這一巴掌內疚,只是有點吒異,她打過我後在那裡喘息着,一下下,眼晴裡幾乎帶着血絲,一下比一下兇狠,慢慢地,兇很轉爲悲傷,她眼睛一眨不眨,但是頭一點點地下沉。
這一巴掌把我打出了傷心與驚醒,還有委屈,我是有些委屈的。
我剛要開口解釋,她再次叫喊着:“閉嘴!”,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如此的憤怒,她伸出手,比劃着,激動的不行地,氣壞了,說:“你,你——”,她哭了,眼淚落下,“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難道就是這樣的孩子嗎?你——”,她猛地搖着頭,張着嘴說:“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她搖着頭,剛纔的樣子全沒了,現在是悲傷,完全的悲傷。
我一動不動,什麼都沒有辦法說了。哀傷穿透自己的內心,委屈充斥着自己的內心,只有滿腔的無言被壓在心裡,憋的喘息不過來。
我不敢再說話,甚至是委屈的不想說話。
“你說啊,你給我聽着,你告訴我爲什麼,告訴我!”,她大聲地咆哮着,然後哭的不成樣子,這就是沈藍,一般平靜的猶如一湖水,但是別讓她的心碎了,她會不顧一切的,她會豁出去的,她什麼都乾的出來,這一點,她不是與我很像嗎?
那看似的軟弱,只是表象,真正豁出去的時候,一切都無法挽救,她會拿命來跟你死磕,哪怕頭破血流。
我本以爲我的行爲很英雄,很豪邁,我用真誠感動了黃玲,我換來了沈籃的平安,可是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事被她知道了,而後她傷心欲絕。
我說什麼,我太瞭解她,我低頭,平靜地說:“你不要這樣,把身體搞壞了不值得——”
“你不要管我,我就問你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永遠都無法接受這個嗎?你要把我氣死是不是,啊?”,沈藍的佔有慾是很強的,她的佔有慾看起來比黃玲低,其實不是,她的佔有慾比我見過的任何女人都強,只是她從來都不外露。
面對她的憤怒,我什麼都不想再說,也說不出來了,她不會給我說話的機會。
她哭着,絕望地說:“你,你傻嗎?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把愛,你把愛情看成什麼?難道你跟那些男人一樣嗎?”
那是我第一次跟沈藍爭吵,也許是唯一的,不會太多的一次,幾乎不會有第二次吧,我開始冷冷地說:“你不要這樣好嗎?如果我無法解釋,如果你無法原諒,那好,我要你別這樣,我做錯了行了嗎?”
“你是在跟我爭吵嗎?啊,你跟我吵架嗎?你,難道你——”,她迷惑地說:“你喜歡她了嗎?我不行了,她好,是嗎?是她好嗎?你是不是從來都——”,沈藍畢競是個女人,在這樣激動,在她的愛被玷污,在她以爲她的男人被別的女人享用的時候,她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什麼都可以說出來。
我受不了這個,我一肚子的委屈,得到的就是她這個,我無法控制自己,我點着頭,說:“你愛怎麼想怎麼想,你怎麼會把我想成那種人,怎麼會?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那種專門喜歡有錢女人的嗎?不管她多大年紀,不管她什麼嗎?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是在她打我那下我的淚水都沒有落下來,但是此刻,在她說的這句話後,我帶着淚水憤怒了。
“你,你——”,她抖着身體說:“你以爲你很偉大嗎?你知道不知道,你把一切都給毀了,你多大的孩子,你多大,誰教你這樣做的,誰啊,你再給我說一句!”,她壞透了,脾氣。
我點着頭說:“我他媽的什麼都不說,我什麼都不想說,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自己心裡清楚我做了什麼——”
她又哭了,眼淚剛乾,但是她一點也不示弱,說:“好,你大了,你有你的想法了,你什麼都可以做,你可以去跟一個老女人睡覺,你可以去人家的賓館,兩天沒出來,你——”,她閉上了眼嘀,流着淚說:“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我不要,你真是讓我失望,我沒認識過你,你跟她去,讓她帶你走,走啊!”
我站着不動。
“走啊,從此以後,我沒認識過你,沒有,你不要跟我說,你爲了幫我,你就可以這樣,我告訴你,呵,我沈藍死都不怕,你跟我這麼久,你應該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麼,這個比生命都重要,我哪怕是死,我不活,我都不會把這個毀掉,你卻可以,我怎麼教育你的,一直以來,我怎麼跟你說的,我就怕這個,你走,走,永遠都不要回頭!”
我說:“好的,我走,我走,但是我告訴你,沈藍,我今天離開,不是因爲這個離開,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告訴你,你不要把我想成那種人,你也傷害了我,我從來都不是,你卻可以那樣說我,我走!”,我猛地轉過頭去,然後大步從她的別墅離開,我猛地打開門,然後又猛地關上。
我離開的時候,聽到她最後一聲的哭泣,傷心欲絕。
我卻再也沒有眼淚,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沒有眼淚,我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沈籃會如此,以前她在我心裡是個溫柔體貼人的女人,當然她並沒有變什麼,只是我從來都沒機會見她這樣而已,因爲她唯一的在乎的,把那當成生命的,就是那真摯的愛情。
我不認爲她自私,不認爲她絕情,不認爲她不講情意,她是女人,只是個女人而已,那些傷心絕望,噴怒的後面都隱藏着她的可憐,只是我要離開她了,我不再去多想這個。
我知道我離開她因爲什麼,一是無法解釋清楚,還有她的妹妹,那更大的傷害,既然如此,彼此沉默吧。
離開後,我又有些擔心她,於是我打了電話給沈大哥,讓他偶爾打個電話給沈藍,或者可以去照顧下沈藍,她最近情緒不好,沈大哥問我怎麼了?我沒有把我們因爲什麼事情分手告訴他,只是說我們分手了,因爲,因爲一些矛盾。沈大哥說好的,見我不說,也沒再問什麼。
在住處,我喝的大醉,然後睡了一天一夜,誰也沒有再聯繫誰,她的性格,她的要強,她是不會聯繫我,當然我也沒有臉面去聯繫她。
恰逢那個時候第一批雞出籠了。五萬只土雞,這五萬只土雞,在一個星期後,被訂購一空,那些日子,我很忙,雖然帶着無比巨大的悲痛,我想那個時候沒有任何悲痛能比我感覺我要跟沈藍分離來的痛苦,我愛她,深深地愛着她,我也知道她愛着我,可是一切都已經那樣了,那悲痛無疑又被那命運增添了更大的悲痛。
一種可以讓人室息的痛。
我就那幾天瘦了有十多斤,不怎麼想吃飯,只是喝酒,整個人無比憔悴。
但是我必須去把那些雞變成錢,我知道,我需要做什麼。
唯一的安慰就是那些我日夜辛苦照料的小雞們,它們長的這麼好,我花了半年多的時間,我終於做成了一件事情,我也第一次嚐到了創業的快樂與辛酸,但是總歸我是快樂的,我沒有失敗,我用自己的努力證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