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你,我不喜歡你了,我要離開這裡了,我明天就去上海了,我姐姐幫我找了份工作,我要去那裡工作了,我不會回來了,我——”,她哭了,哭着說:“我不是那種很纏人的女孩子,我不會纏你的,我就是討厭你,好討厭你,我——”,她哭的很傷心,帶着抽泣聲。
“對不起,寧寧,是我不好,我該死,我混蛋,我沒人性,我是敗類,我——”
“我會恨你的,你說你女朋友比我漂亮,比我乖,比我——”,她又哭了,哭着說: “哪有嘛,根本就沒有比我漂亮,比我乖的!”,她嗚嗚地哭着,傷心死了,哭了好久說:“我不會再見你了,我要去上海了,我以後也不會回來了,我不會回來了,不回來了——”
我說:“好的,你只要別幹傻事就好了,我不值得你做傻事的,你要是將來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啊,你現在連都不會哭的,我很壞的,我不喜歡愛情的!”
“你是個豬,你們家喂的那頭豬,就是的,我姐罵我了,說我不聽她的話,遇到了壞人,我活該,啊——”,她好象在打着什麼東西,應該是枕頭。
“你姐姐說的沒錯,我就是壞人,不值得你愛,你好好的,多保重,忘掉這個過去,好好生活!”
“你連豬都不如啊,你們家的豬,我走的時候還對我叫好多聲,你就是個豬,不,不是豬,你——”,她大叫着說:“你爲什麼不留我,爲什麼?”
我不能留她,我說:“上海滿好的,是大城市,那裡比較適合你,這裡不適合你,這裡太小了!”
“混蛋,混蛋,混蛋啦,我去上海就找人結婚了,我嫁給一個老男人,很老的,我會報復你的,你不愛我,說我難看,你還說我,不關心我,不愛我,你女朋友就是個醜八怪,你喜歡醜八怪,我是美女,我不難看的,我會找個比你帥一百倍,一千倍,我會生個小孩子,也比你跟你女朋友生的好看,討厭你,就是討厭你!”,她發作了,是的,這纔是她,乖巧的時候乖的不得了,當然也會有小脾氣,不過她的小脾氣都是那麼的可愛,只恨她爲什麼是沈藍的妹妹,只恨,我爲什麼是個男人,我管不住自己這個畜生。
“你有話要跟我說嗎?”,她問我。
我冷冷地說:“沒有!”
“你說我是美女好不好?”,她傻到家了。
我說:“你是美女!”
“謝謝你,我要睡覺了,豬,再見!”,她掛了電話,我愣在那裡,心想,她不會有事了,她不像是能幹傻事的女孩子,這樣我就放心了,吃完了面,我回了住處,她沒有再給我電話,我也沒再打電話給她。
那一夜,我想了很多,不停地把自己變成一個怪獸,又不停地感到欣慰,至少把這事給解決了,雖然殘忍,但她過不久,就會把我忘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想到這裡,我又感覺心裡塌實了不少。
我以爲她說的話都是氣話,我以爲她很快就會把這個事給忘了,我以爲她說的報復不過是一時賭氣,可我沒想到她比她姐姐要認真的多。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劉老闆讓我負責碧水藍天的車隊,也就是沈藍的度假村的活,要在那裡住上一陣子,那裡有我們十輛車,負責土方,建築用料託運等等。
我沒有理由拒絕,因爲這是工作,我也不怕再遇到她,工作是工作,個人感情是個人感情,可沒想到的是,我第一天去景寧,到了她的工地的那天中午,我就遇到了她,她當時也一直住在工地上負責施工。
難免會再見面的,並且以後會經常碰面了。
在工地我主要負責的事情就是車輛調配,我們有我們自己的活,這是我們承包下來的,如果臨時有其他活,我們也會去做,按車次和運輸量收錢,我就主要負責這些,算是一個小工頭吧,劉總給我配了輛舊豐田,那車是他退役下來的,晚上我會回景寧的賓館住,中午的時候在工地吃飯。
每個月給我開六千塊的工資,外加一些補貼,這樣的工作,我還是蠻喜歡的。關鍵是有前途,我都想好了,幹上個一兩年,我也弄幾輛車跑運輸,我不會甘心這樣做一輩子的。
第一天中午,我正在指揮車輛,張老闆就和她帶了幾個人走了過來,張老闆跟我打招呼的大老遠就喊着:“小天啊,今天過來的啊?”,我猛地一回頭,就看到他們都戴着安全帽,她也戴着,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了她來,穿着一件小外套,下面穿一件黑色的褲子,西裝褲。
我對張老闆笑了笑,幾個人就過來了,她沒有看我,而是四處看着,張老闆摟住我的肩膀說:“我就跟劉老闆說了,你一定要過來,這活沒人負責不行,你看前幾天乾的,真不行,效率太低了,我們這裡多雨,要趕工期,水泥,磚塊運來,光卸了不行,還要有人負責照料啊,這雨一淋,質量就跟不上了,對了——”,他忙說:“沈總,你認識吧,認識的!”,我回頭看了下她,她也對我笑了笑,那笑太不自然,我點了點頭。
張老闆過去嘿嘿地跟她說:“沈總,小天是我讓過來的,他那個劉老闆啊是個死腦筋,以前竟然讓他開車,這麼個人才就給他埋沒了,要不是我啊,還開車呢,你看這孩子乾的多好啊,今天上午的活比平時效率高了一倍,真不錯!”
她微微一笑對張老闆說:“張哥,真是謝謝你啊!”,她那句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說着就抿嘴一笑,她好象開心了許多。
張老闆又過來摟住我說:“小天可有意思了,第一天我們見面,那可是不打不相識,呵,有性格,我喜歡,真男人,我們是兄弟了,我喜歡交這樣的小老弟!”,他就跟一隻上跳下竄的老鼠一樣,搖頭晃腦,張老闆年紀比沈藍都大好多,但是看起來很土,有點傻傻的,說實話人不錯。
她雙手放在後面,又是一笑,然後自己走過去視察其他地方,張老闆摟住我嘿嘿地笑說:“沈總對你有意思哈哈哈,我看的出來,喜歡小年輕,帥氣點的,老哥是不行了,那當年也是英俊瀟灑啊,要是你這年紀,我少奮鬥十多年呢,你小子別傻頭傻腦的!”,我只是笑,沒說什麼,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好好幹,你比你們劉老闆強多了,他就是個土包子,一點文化都沒!”,我心想,你們還不是大同小意,兩個土包子而已。
他們轉了一圈又轉了回來,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看了看我,想說什麼,我也看了看她,她竟然說了句:“讓他們少喝酒,那天幾個人喝酒,然後再開車,出事怎麼辦?說兩句,還有意見!”
她還來真的了,面無表情,滿嚇人的,說過後看抿了下嘴,然後轉向一邊,我說:“我會跟他們說的,你放心,我中午就說!”
“你也是!”,她又加了句,然後回頭看着我,挑着眉毛特別傻地說:“不要老跟張總混到一起!”
我猛地說:“什麼叫混,我跟誰混到一起了,是他媽的他跟我說話的,我能裝啞巴嗎?”,我猛地看了她一眼說:“德行!”,我說過後就往別處走,走到很遠,我回了下頭,她站在那裡一直用那種特別兇狠的目光看着我,你他媽的要是個男的,我上去就抽你了。
他們走了,中午到了吃飯的時候,我們是送盒飯來的,跟他們不是一起的,他們是吃食堂,剛要收工,有個小丫頭走了過來,她走到我身邊說:“哎,你好林工,我們沈總讓你到她辦公室去下!”
我一邊拿毛巾擦身上的灰塵說:“什麼事?”
“哦,我也不知道,我是她的秘書,她說讓我叫你過去,工,工作上的事情吧!”
我回頭看了她下,一笑說:“不會又是他媽的間諜吧!”,我小聲地說,她沒聽清楚,傻傻地說:“什麼?”
我說沒什麼,然後我整理了下衣服往她的臨時辦公室走去,她是臨時在工地成立的工地建設指揮辦公室,一排平房,當時中午的陽光很刺眼,我走到她辦公室門前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山,感覺那中午的陽光有點邪惡,似乎會讓人增添一種蠢蠢欲動的悶熱。
我敲了敲門。
“請進!”,她的聲音傳來,很清脆,很響亮。
我推開了門,看到她坐在電腦前,在忙什麼,換了身衣服,很生活了,她沒有回頭,我走到她身邊說:“什麼事?”,我看到旁邊的辦公桌上有好幾個盤子,裡面是菜,還有兩個飯盒。
她仍舊沒回頭說:“沒吃吧?”
“什麼事?”
她離開電腦,靠到了椅子上,然後仰在那裡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然後抿嘴一笑說:“先吃飯吧!”
“你說什麼事,忙着呢!”,我說。
她突然冷冷地看着我說:“沒回老家嗎?”
她的這句話讓我突然渾身發抖,我支吾着說:“沒,沒,怎麼了?”
她低下頭想了下說:“沒事,回老家看看,爸媽都不容易!”
“我知道,你什麼事?”,我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