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一家豪華酒店舉行,這邊連個三線城市都算不上,豪華最主要體現在食材上,目前非常流行的魚翅和鮑魚自然少不了,蔥爆海蔘更是太東菜的招牌,近五斤的野生黃河大鯉魚,在這年頭也算少見。
酒上的茅臺和洋酒,後者大概是軒尼詩人頭馬之類的。
呂冬是個學渣,外語學的不好,曾經沒接觸過,又不是好酒之人,網上看過的圖片視頻也是過目就忘,暫時分辨不出來。
衛永很熱情,將自個當成東道主:“來,我敬三位!”
呂冬、杜小兵和穆坤全都端起杯子,跟衛永碰杯共飲。
四個人邊吃邊聊,言談中能看得出來,衛永並不完全是本地人傳言中那樣,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
結識從泉南過來的人,衛永也是想拓展個人的人際關係網。
衛橋棉紡偌大的集團公司,不再是公家單位,今年開始正式變成衛家的產業,老衛家就他一個男丁,未來的家業肯定要交給他來打理。
老爹不止一次教導他,要早做準備早鋪路。
衛永也算有些責任心的人,趁着酒酣耳熱之際,問呂冬:“我看呂總的餐廳和所有的布製品用具,全都是統一的制式,專門訂做的?”
呂冬記得,衛橋棉紡旗下有服裝廠,也是心中有所動:“最早的時候,是委託青照服裝廠生產的,後來青照服裝廠破產,就從泉南標誌服廠做了一批。”
衛永對同行業瞭解不少,說道:“泉南標誌服廠也不行了吧?”
呂冬點點頭:“公家的廠子舉步維艱,據說準備賣給彎彎人。”
“要不這樣,呂總,你跟我們這邊的服裝廠合作怎麼樣?”衛永有意開闢新業務:“你那邊的制服、帽子、毛巾、抹布、口罩和手套等等,都交給衛橋服裝廠訂做?”
衛永專門瞭解過,那邊這才一年多,就三十多家店面了,目前還在泉南、平城和臨淄全力擴張,還有呂冬背後的呂家村,那邊從加工廠到直營店面再到商場促銷員都有。
另外,聽說呂冬還有個女朋友,也是開公司的。
衛橋這邊目前主營棉紗和各種布料,服裝廠生意做的不大,這麼算下來的話,呂冬所代表的最少也是個中等客戶了。
“服裝廠這邊,目前是我管着,開工嚴重不足。”不等呂冬回話,衛永又說道:“不管你們從泉南標誌服廠的採購價是多少,我這邊下十五個點。”
對比公家廠子和民營企業的成本,他有充足的信心。
呂冬想了想,話說得客氣:“既然衛總照顧我,那我改天派人過來跟衛總的人談?”
“可以。”衛永主動敬呂冬一杯:“聽說呂總的老家村裡和女朋友也是做生意的?”
呂冬笑:“只要衛總這邊的價格和質量沒問題,其他都好說。”
呂家食品公司和溫馨商貿那邊的工裝,也都是呂氏餐飲這邊負責的。
衛永也笑:“別衛總衛總的,多見外,我癡長几歲,厚一回臉皮,叫你一句呂老弟?”
這種小事上,呂冬很上道,端起酒杯:“衛哥,我敬你一杯。”
衛永不廢話:“老弟是個痛快人,我乾杯,你隨意。”
話剛說完,直接灌了一杯白酒。
太東酒場上的事,懂的人都會懂,呂冬只能硬着頭皮,幹掉杯子裡的酒。
雖然不拒絕飲酒,但這玩意實在稱不上好喝。
像七叔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呂冬找不到那種享受狀態。
一頓飯,一項生意基本達成一致,剩下的自然由下面的人去談,呂氏餐飲等能在服裝之類的開銷上,省下起碼百分之十五的成本,衛永掌管的服裝廠則做成不小的一筆單子。
而且這單子不是一筆買賣,餐飲業的服裝用具,換起來相當頻繁。
兩邊都挺滿意。
呂冬也算看出來了,誰要說衛橋的這位大公子是個純粹的酒囊飯袋,那說話的人一定是個酒囊飯袋。
穆坤那邊說道:“呂老弟,以後需要車,儘管找我。”
呂冬跟他喝了一杯:“行,我這邊下一步需要不少配送車輛。”
幾個人又說了些話,其中有些,呂冬倒也挺感興趣。
比如穆坤就問到一個事,衛橋與國電之間的矛盾,衛永多少也說了一些。
衆所周知,工業用電的價格相當高,衛橋這邊的棉紡、印染、服裝和鋁業都是耗電大戶,爲了降低成本和長遠發展,衛橋打通關係自家建了電廠,電廠是單獨的電網,不與國電聯網,據說衛橋電網內的居民用電,電費只要國電的三分之一。
對於一個耗電大戶來說,這能降低多少用電成本,可想而知。
國電那邊當然不會眼睜睜看着,想要收購衛橋的電廠,兩邊鬧的挺僵,衛橋這邊發動了上千人跟國電那邊鬧。
其中包括不少居民,用了三分之一價格的電,誰也不想再用貴的電。
衛永說到這事,只是說差不多解決了,衛橋棉紡十萬職工,地方政府保駕護航。
酒足飯飽,呂冬想要結賬,卻被早就準備的衛永攔了下來,說他到泉南青照的時候,呂冬再做東也不遲。
吃完飯,衛永拉着呂冬和杜小兵說什麼都不讓走:“今晚聽我安排,我找朋友搞的活動,咱們一塊過去!”
呂冬和杜小兵都知道跟衛永打好關係很有必要,也就上了他的寶馬車,由司機拉着一起去市裡。
車子最終停在一家夜總會前,衛永的助理已經打電話要了隔音效果極好的大包間。
來到包間裡面,呂冬心說,這要來上十幾個公主之類的,該咋辦?
夜總會的老闆親自過來接待,陪着呂冬和衛永四個人說話,倒也有倆年輕女孩進來,暫時只負責滿茶倒水。
過了一會,又有倆人過來,衛永也做了介紹,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其中一個還是東王集團實際掌控人的侄子。
“人到齊了。”衛永明顯是頭:“咱們開始?”
夜總會老闆說道:“聽大公子的!”
立即有公主過來,拆開撲克牌,其他人開始掏錢包。
衛永接過撲克牌,異常熟練的切牌洗牌,很有港片中賭場高手的範:“從泉南來了我仨兄弟,今晚一定玩個痛快!”
呂冬手機響起來,說道:“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說話間,他還給老杜使了個眼色。
這明顯要開賭,性格使然,呂冬下意識就懷疑衛永是不是別有目的。
杜小兵跟呂冬有默契,不着痕跡的微微點了下頭。
來到到包房洗手間裡,呂冬接通電話,電話是宋娜打過來的,問他回村了沒。
呂冬說道:“今晚不回去了,杜小兵的同學介紹了衛橋這邊的太子爺認識,剛在一起吃完飯,人非拉着一起玩。”
另一邊,家裡的陽臺上,宋娜叮囑道:“你在外邊,自個多注意。”
沒有再多說,宋娜收起手機回屋裡。
天很熱,屋裡開着空調,倒是挺涼爽,因爲學校宿舍連個風扇都沒有,跟宋娜關係很好的黃娟,這幾天晚上趁着老宋夫婦回山裡老家,都過來蹭空調。
黃娟坐在牀邊,問道:“查崗查的怎麼樣?”
“我查哪門子崗?你這嘴裡,就不能吐個象牙出來?”宋娜拉張椅子坐下,塗着大紅指甲油的雙腳擱在牀沿上,露在短褲外面的雙腿又長又直,還不失健美。她手機放在寫字檯上,又說道:“我就單純問問他到家了沒有。”
黃娟問道:“沒回來?”
宋娜微微點頭:“那邊有事。”
黃娟說道:“呂冬現在這情況,你就不擔心蹦出個狐狸精來勾引他?放心他一個人到處跑?”
宋娜隨口說道:“就呂冬這情況,我能找根繩子拴住他?該給空間的時候就要給,我想過,一個男的有了錢,看是看不住的,還要靠他自覺。如果他不自覺了,就算拿鐵鏈拴住都沒用。”
黃娟笑:“你倒是想的透徹。”
宋娜也笑:“主要是我對呂冬有信心。”
另一邊,呂冬從洗手間裡出來,外邊衛永、夜總會老闆和另外倆人已經打上拖拉機,杜小兵和穆坤沒參與,在一邊嗑瓜子聊天。
邀請呂冬,呂冬推脫不會,衛永倒也沒有勉強,繼續牌局。
這幫人玩的很大,十塊錢的底,一局幾百塊稀鬆平常。
呂冬邊跟穆坤聊天,邊注意那邊,看了一段時間,大致明白了,衛永沒別的心思,就是單純的好賭。
確切點來說,賭癮挺大。
接近晚上十二點,呂冬、杜小兵和穆坤告辭,衛永等人還玩得熱火朝天。
這位衛橋的大公子,是個喜好賭博的人。
去酒店的路上,穆坤也說了:“衛永好賭,在平城不算新聞,好多人都知道,他老婆爲了這點,好幾次差點跟他離婚,他爸管過很多次,也沒用。”
臨近找了家酒店入住,第二天剛起牀一會,衛永電話就打了過來,中午要帶他們去吃平城特色的魏集驢肉。
要去平城另一個縣,上午十點多,衛永帶了兩輛車過來,接上呂冬三人準備去魏集。
還沒走,杜小兵這邊接到電話,火鍋店那邊打來的,說是有人上門強制推銷。
衛永感覺很沒面子,要司機趕過去:“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