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
喉嚨處似是被什麼堵住了般,無法說話,只得重重吐出這兩個字來,站在柳樹下俊美男子,原本清冷的面容在聽到她口中的那兩個字時似乎更加清冷了,漆黑的眸子帶着隱約的怒火,踱步朝沐清走來。
忽的,強勁有力的手指捏住沐清的下巴,眼眸直直鎖住她的面孔,沐清心驚,腦中的幻想瞬間破滅,剛想要掙扎,下一秒,他的脣已欺壓上來。
帶着冰涼,沁心的寒意,直接撞擊着她的心窩深處。
這是不同於那個人的吻,他的甚至稱得上霸道,掠奪,還有隱約的怒氣,沐清終於將兩人分開,面前之人根本就不是樓清水,他那樣一個慵懶不羈,柔情似水的男子,曾在青樓以女子的身份混的風生水起,又怎會對她如此用強呢?
兩人雖然面貌相似,可清水對朝中政事毫無興趣,他在乎的,只不過是亭臺樓閣,山水作畫,而面前之人,有着雄心壯志,毀滅一切的氣勢,不禁讓沐清心冷。
拼命的掙扎想要掙脫開他的鋼製,無奈,她的力氣太小,根本就敵不過他的用力,沐清氣憤,在他脣舌再次探進口腔裡時,狠狠一咬,面前之人吃痛的悶哼一聲,隨即退離了她。
黝黑的眸子緊緊盯着她,“女人,你可看清了孤王是誰?”
冷冽的聲音,俊朗的面容卻時刻彰顯着霸者風範,若以前沐清可以將這張臉想象成女子,那麼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卻是如此剛硬強迫。
沐清大驚,驚呼出口,“樓清凌?”
“不錯嘛,還知道孤王的名諱!”他笑,卻令人毛骨悚然。
從來都不知曾經那樣一張美到極致的面龐,也會有令人生畏的一天。如水的眸子似乎不再溫柔纏綿,而是變得冰冷堅硬。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在地牢裡嗎?”別開目光,不去看他那副寒若冰霜的面容,沐清有些生怯的詢問。
他嗤笑一聲,“怎麼,你還想回到那裡麼?女人,若不是孤王來救你,恐怕這會兒你就暴屍荒野了。”
“什麼?”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怎麼會,皇普明不會讓我死的。”
“呵呵……”他仍舊笑,卻帶着股森寒,“當日三國聚集時,他把你推向風尖浪口之上就註定要將你犧牲,女人,用用腦子吧,就算他不捨得動你,但你認爲自己可以在牢中活得安然無恙麼?”
是啊,自古後宮頻繁上演奪嫡之爭,後宮之爭,她可以在牢中活那麼久,已算是大幸了,若凝香買通哪個小廝將飯菜中下點藥,她早就死於非命,哪還能活着出來,她想,那日扇了凝香三個耳光,以她的報復性心裡,定會將自己碎屍萬段,藥死牢中,是早晚的事。
想着,心裡一股寒意上升,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脫離不了這後宮的紛爭了。
“那你爲何又要救我?”
沐清問,擡眸,與他對視,卻沒有剛纔的膽怯了。
只因心中的寒意蓋過對他的忌憚。
她不相信這個男人能想到了,皇普明會想不到,他將自己關在牢中,定會想到有一日會被後宮其他嬪妃所害,可他卻仍舊整日鶯鶯燕燕,對月當歌,根本就將她拋擲腦後。
心中甚至想過,若那一日,自己暴死牢中,他的心裡,會不會有那一絲的懊悔。
沒有,他本就是個精明之人,很清楚自己在牢中所要經歷的事情,若他沒有想要她死,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
目光,又轉向面前之人,心中已一片寒意。
他笑,卻是毫無溫度的,冰冷的手掌沒有那人細膩,反而是常年拿劍之人所磨出的繭子,撫上沐清的面孔,帶着絲絲癢意。
“你說,一個男人肯花那麼大心思救一個女人出來,究竟是爲什麼?”
本能的後退一步,沐清雙眸如小鹿般,警惕的望着面前之人,只見他張嘴哈哈大笑起來,“男人肯對女人花心思,無非是想利用她或者得到她,你說說我對你用的究竟是何種心思?”
他說話時,漆黑的瞳孔有一瞬間的變化,沐清凝視這他,很清楚的在他黑眸中看出一絲柔軟來,那是不屬於他的柔軟,是對她!
心,募得一驚,本想逃開那熾熱的溫暖,卻不想被他一把擁入懷中,弧線優美的下巴牴觸在她瘦弱的肩上,聲音不再冰冷,而是溫柔且纏綿。熾熱的呼吸,噴灑在沐清的頸項間,酥麻一片。
“做孤王的女人,可好!”
太震撼了,前一秒還跟你冷言冷語,後一秒就變得如此神情款款,沐清一時竟反應不過來,身體被他緊緊摟住,動彈不得,只能尷尬的訕笑兩聲,“呵呵……那個,羽王,你是一國之王,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民女只不過是一介草民,況且連孩子都有了,這一生又嫁過好幾個男人,如今民女只想與自己的孩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跟了孤王,照樣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
“……”呃,這男人怎麼也有無奈的一天,沐清灰頭土臉的拉聳着腦袋,見他不肯放開自己,只好冷着聲音道,“可我不想去翼國,哪兒太冷,我皮膚嫩,不經凍。”
“孤王可以在這裡爲你買下一座府邸,等攻下虞國,你可以肆意的生活在這裡。”
好吧,她認輸。
擡眸,與他黑眸對視,倏地嘲諷一笑,“你說若一個男人肯花心思在一個女人身上,無非是想利用她或者想要她。那麼試問,羽王是真的愛我麼?還是你也只是想要利用我?”
他的眸光不再柔和,而是轉而冷硬,也是勾脣一笑,不帶任何一絲情義,“利用?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地方可被孤王利用的?”
“羽王,非要民女將事情說破麼?”
她怒,卻因爲他仍舊不肯放開摟着她的手臂,反而是越加的收緊,勒得她腰間生痛,卻又不敢發怒,只好冷着臉,與他針鋒相對,“你想要一統三國,而恰好,這三國的國君都曾與我有過一段因緣,當初樓清水爲救了我不惜耗盡生命,而你不但不輔佐
反而起兵造反,謀朝篡位,奪得了帝位。”
她說着,眸中已是一派清明,寒冷無比,“只怕今時今日你已不再甘願屈就與小小翼國,一統天下是你畢生的志願,等到你羽翼豐滿之時,便是帶兵踏平着江南土地之刻,而我將在那日作爲威脅闌虞兩國的籌碼,若皇普明與上官端起兵投降,那還好,若不能,你必定會拿我拿讓他們痛悔。”
這樣的棋子算不算?沐清在心底問。
他漆黑的瞳孔靜靜凝視她寒若冰霜的面容,倏地大聲朗笑。
“哈哈……”原本黑不見的眸底幻化成光,“女人,你越來越讓孤王刮目相看了,以前就聽了你不少驚人的傳聞,我倒一直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令三國的君王爲你神魂顛倒,直到今日,孤王才發現,原來,你確實有令他們甘願爲你耗盡精力的本領!”
沐清心驚,卻又聽得他說,“很好,孤王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她可以再回去牢中麼?
帝都,皇宮,御書房——
皇普明一襲明黃背身而立,清冷的黑眸透出深不見底的光芒,那原本柔和俊朗的面容此刻顯得冷漠懾人。
“皇上,爲何要故意讓羽王帶走沐姑娘?皇上是位明君應當知道沐姑娘是被人陷害的。”
從聽說牢中有犯人越獄,遲尉就一直搞不明白,虞國的皇宮戒備森嚴,若是連個弱女子都看守不住,那這帝都早就可以滅亡了,可當日他收到皇上的密函,說是鬆懈看管牢獄的獄卒們,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皇上刻意讓別人救走沐姑娘的。
他也知道那救走沐姑娘之人就是翼國的羽王,心中一直有疑問,便忍不住詢問出來。
皇普明轉過身來,掃視他一眼,淡淡的看向窗外,“羽王對清兒的傾慕,你是知道的,若這次我不讓他救人,恐怕會因此牽動虞翼兩國的關係,如今翼國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小國了,羽王登基的這三年來,着實將其發展到令虞國也忌憚的壯大。”
“不,皇上,您故意讓羽王救走沐姑娘根本就不因爲忌憚翼國的勢力,而是想借羽王之手放出沐姑娘是不是?”
遲尉眉宇一派愁展,眼睛緊緊鎖住面前之人,開口道,“您根本就不是那種膽小怕事之人,再說,若虞翼真的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可讓皇上肯像羽王低頭的也只有沐姑娘了,其實關了沐姑娘,您心裡也不好受,可香妃流產事件,已有衆多大臣非議,若長此下去,連你也保不了沐姑娘,所以您便遂了羽王的意願?”
皇普明沒說話,深邃的眸子只是看向窗外,微微嘆息一口氣,“遲尉,有時候朕是該說你笨呢還是聰明,這君王的心思不是你能猜得了的,你當真不怕朕會斬了你腦袋?”
“遲尉不敢。”他心驚,忙低頭,卻又忍不住開口,“只是,皇上,您難道就放心讓沐姑娘呆在那個男人身邊,他可長着與翼王一模一樣的面容?您就不怕有朝一日,沐姑娘會反過來幫着羽王對付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