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頭只好先暫時忍住那種心癢癢的感覺,一把拽住李天畤,遞上另一份名單,生怕他又溜了,“丹藥總能拿出來吧?”
李天畤掃了一眼,這是一份修行者的名單,董老頭應該整理的相當仔細,密密麻麻的差不多有近百人,恐怕連剛入門,還沒跨過練氣門期檻的人都算在內了,這老頭子的心真貪。
不過也無所謂,丹藥根本不是問題,李天畤反而希望人數越多越好,因爲龐大的基數纔會有較大概率挑選出修煉潛質極佳的苗子,他要做的不在於教授什麼神通,而是通過丹藥和特殊手法讓這些苗子能提前看到更高層次的境界,加快修行進程,早日突破門檻。
對於修爲深厚,並被卡在某種境界關口的大修行者,這種方法可能更爲有效,丹藥能一鼓作氣幫助其打通這個關口,輔助一定手段鞏固境界,但付出的代價也很可觀,既然拔苗助長,提前透支潛力,以後再想往更高層級進階會變的極爲困難,運氣差的甚至毫無希望。
以上是必須要跟每個人講清楚的,充分尊重個人意願,因爲情況特殊,纔出此下策,所以這事兒看着簡單,其實極爲繁瑣,這一百多號人必須一個個見,而且要親自見,李天畤不會假手他人做這件事,尤其董老頭,最提防的便是這老頭爲了眼前的痛快而動手腳,強加給他人意志。
董老頭張張嘴,他的確有如此想法,被李天畤說破,老臉立刻漲的通紅,不過內心卻是對這個讓他一直感覺複雜的年輕人另眼相看,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關鍵在於德行二字,在這一點上,董老頭念他的好。
李天畤雷厲風行,當晚便見了三位修行者,全是元嬰後期的老頭子,均卡在了跨越大乘期的門檻上,少的有五六十年,多的有近百年止步不前,原以爲這一世再也無法看到那一步,然而這個奇特的年輕人卻讓他們有了希望,怎能不激動?
激動中自然也有疑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後生真的能將希望變爲現實,但無論董老頭還是鍾三浦都對李天畤大爲誇讚,而且他們也在興隆山和流雲觀親眼見過李天畤的神通,一時間情緒無比忐忑和緊張。
其中一位是鍾三浦的師侄,喚作休道人,稍微聊了兩句才知道他們的宗門叫青陽劍宗,是一個傳承了近萬年的隱世老宗門,鼎盛的時期,每隔百年便會有高人得道飛昇,算下來竟然有十三位修得正果,位列真仙的,最後一位飛仙者在兩千年前,之後宗門才漸漸凋敝。
“道友底子不錯,丹田雄渾,氣海飽滿,元嬰坐觀自照毫無阻塞,識海中的空間尚未完全打開,若是不借助外力跨越那道門檻,一定會走的更遠。”李天畤徵得對方同意,又有董老頭在一旁護法,他的神識在休道人的體內和識海中轉悠了一大圈,主要情況都摸的很明白。
“所以,道友可要想清楚,一旦藉助丹藥,強行撐開識海空間,壯大元嬰,等同於透支了未來的潛力,很難再進入化神境界,即便是日後調理,希望也很渺茫。”
“不用想了,後果老夫自願承擔,只願進得那大乘之門。”休道人一擺手,根本就不考慮,大乘期的門檻他窺視了幾十年,基於各種原因,始終難得寸進,眼看這樣磨嘰下去,壽元都快要耗乾淨了。
李天畤不再詢問,稍加思索後寫了一張便箋,掏出一個極爲精巧的小瓷瓶,從其中倒出三粒褐色的丹藥,整個密室內頓時芳香撲鼻,令聞着心曠神怡。
“按我寫的方法服用,然後用青陽劍宗心法緩緩化解藥力,一日一粒,一個月內氣海如有異樣,或者望憧察覺有破鏡的跡象,需儘早通知我安排渡劫。”
“道友莫非對我青陽劍宗的心法也有了解?”休道人極爲詫異,但隨後一想,難道是鍾三浦師叔將宗門心法傳給了此人?那就不奇怪了,只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李天畤微微一笑,並不正面回答,“青陽劍宗心法剛猛如火,道友服藥後切莫心急,一定要緩緩化開,讓藥力徹底融入四肢百骸。另外,行功時一定要尋靜室,切忌打擾,最好有信得過的同門護法。”
休道人一一記下,小心謹慎的將便箋和藥丸手下,道了聲謝,出門而去,雖然心裡面依然疑惑,但礙於董老頭在場,也不便於糾纏,另外,這丹藥的靈氣如此充盈,絕非凡間界可煉製之物,靈草早已絕跡,宗門有記載的最後一株靈草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老頭子把心一橫,能不能行,便在這一遭了。
另兩位同樣來自隱世宗門,同樣不願多考慮以後的事情,李天畤依照兩人不同的身體情況和功法,開出了不一樣的便箋,所贈的丹藥也不盡相同。
打發走三個元嬰期境界的老頭,就是整整一晚上的時間,莫說李天畤感到睏乏,董老頭早已疲憊不堪,猶猶豫豫中,還是沒說什麼,回房打坐休息去了。
接下來的一週多的時間,李天畤除了照顧鍾三浦,便是面對一個又一個修行者,整整五十五名,只有兩位聽了他的勸導和解釋後表示再考慮考慮,其餘的全都一根筋,都急於藉助丹藥突破境界,這些修行者的境界都很高,至少都在結丹初期境界以上。
更有一位大乘期巔峰的老頭子,自稱活了三百多歲,但李天畤看來遠遠不止,此人的資質一般,可歲數明顯大於鍾三浦,修爲卻差了幾個境界,硬要拔苗助長,只怕會出大問題,所以李天畤不是勸說了,而是堅決拒絕。
老頭子的性情更是不敢恭維,死磨硬拽就是不肯放棄,最後暴跳如雷,當着董老頭的面大罵髒話,而且摔椅子、砸板凳,此人的輩分極高,董老頭只能壓着火勸解,但根本沒有用,最後李天畤只用了一拳便解決了問題。
這一拳將老頭子直接砸出了招待所,剛猛的拳鋒直接讓老頭的軀體穿過了兩道磚牆,還有一道圍牆,磚石坍塌的聲音和數個人字形的恐怖大洞把整個招待所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張望二樓的密室,董老頭只能硬着頭皮起身連,衝大家擺手示意沒事。
但李天畤並未讓那老頭受到太大的傷害,因爲拳鋒的勁力在爆發之前,一道真元后發先至,已經將老頭的軀體給護住了,至少保證他不受內傷。
看似怒氣難平的隨意一拳,其實包含了極爲高超的真元運用和搏擊手段,這種糅合了現代搏擊技巧和神通的一拳,足以反映出李天畤現在可怕的修爲境界。
董老頭在目瞪口呆中,同時大開眼界,這手段也太可怕了,大乘期的強者,什麼概念?那是可以元嬰出竅,遨遊天地的大修行者,是萬人敵的恐怖存在,就是鍾三浦應對他也要費些手段,卻被李天畤隨隨便便一拳給砸飛了,而且老頭子毫無反應,也摔的極爲痛快,但董老頭卻偏偏看得清清楚楚,一時間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年輕人也太毛躁,果然是本事越大,脾氣越大,老頭麼,你跟他計較什麼?這一拳顯出你很威風麼?董老頭在心裡嘀嘀咕咕,看來之前的提防之心不能有絲毫鬆懈,不能因爲他目前做些好事就被麻痹了,可惜手頭沒有一個能製得住他的人,修行界真是太窩囊了點。
“下一位。”李天畤根本不在意董老頭心裡想什麼,也對那個剛剛爬起來,罵罵咧咧的老頭不再有絲毫興趣。
“小李呀,先停一停,這樣發火不好,我去看看謝老,正好中午也該吃飯了。”董老頭忍了半天,批評的話像中了風一般含糊不清,只好眼不見爲淨,一甩袖子,怒氣衝衝的離開了房間。
該吃飯吃飯,李天畤也不在意這些,中午由顧長風、胡德海、顧箭等人陪着,董老頭沒有參加,據說在勸那個脾氣暴躁的謝老頭時惹了一身騷,氣的不吃飯了。
“那謝老頭在修行界輩分極高,甚至比鍾三浦還高,你咋說打就打?”顧長風有些不懷好意的詢問。
“我不認識他,壞了規矩還要糾纏,談不上什麼尊重,只好一拳打走。”李天畤心平氣和,而且解釋的也輕描淡寫。
但這話得到了大家一致認同,謝老頭十分高傲,而且脾氣極差,若是沒有董老頭在中間周旋,好些人要被這老頭氣瘋掉,但是沒辦法,地位沒人家高,也打不過人家,只好捏着鼻子忍着,李天畤這一拳可算爲大夥出了惡氣。
“倚老賣老就算了,特戰隊的哪一場戰鬥他參加過?就在流雲觀露了個面後就不見了,荒原戰鬥,人手那麼緊張,董總動員了他好幾次,人家根本不鳥他。”胡德海抱怨。
顧箭等也有同感,不過在顧長風和李天畤面前不好像胡德海那麼隨意,以前大家的都在老顧手下混,都是摸爬滾打的兄弟,相處隨便點無所謂,但現在不一樣,李天畤已經是副總指揮了,而且本事也越來越厲害,就連被大夥驚爲天人的鐘三浦都對李天畤欽佩不已,所以漸漸產生了距離感。
議論聲很快戛然而止,因爲飯堂門口出現了謝老頭的身影,這老東西居然換上了一身道袍,手裡託着一座小塔,小巧的如同盆景造型一般,老頭一臉寒霜的看着李天畤,凌厲的目光似刀劍一般森然,周圍空間的氣息瞬間就暗淡下來,胡德海坐着的椅子咔嚓一聲竟然裂開了,大乘期的修行者,修爲境界已經令人高山仰止,站着沒動,卻散發着極爲恐怖的威壓。
“剛纔沒注意,被你個娃娃偷襲,可敢與老夫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