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物,不管你聽懂還是聽不懂,讓開一條路,否則對你不客氣!”李天畤大喝一聲抽出了腰間的匕首,此物雖然是尋常鋼鐵,但灌注渾厚的元氣之後已經很不一般,能不能抗住老怪的肢節,試過才知道。
噹的一聲,老怪物的左前肢重重的敲擊在走廊的地板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李天畤記得這條肢節被小金人用葉刀曾斬斷過,現在居然又長出了新的,葉刀雖然有毀滅的力量,但當時李天畤還不會驅使葉刀,小金人的靈智不夠,也無法發揮出其應有的威能,否則將葉刀祭出飛行狀態,瞬間殺掉這個老怪也屬正常。
老怪雖然兇悍,但側着身只能從牢籠中伸出一側的肢節,兩短一長,站力打了一半折扣還多,李天畤想要衝過去並非太難,但是要擊敗此物,甚至再度斬斷他的肢節就大不容易了。
器靈讓李天畤上七層相見,意圖明顯,一層層打上去方顯誠意,也能檢驗自己修爲的水準,所以取巧的方式能不用就不用。想到此處,李天畤大喝一聲,擰身錯步衝上前,老怪早有準備,兩個較短的肢節封住走廊,長的那根陡然蜷縮,啪的一聲又迅速張開,兜頭向李天畤掃來,前端如鐮刀一般鋒利,罡風撲面銳不可擋。
李天畤不躲不閃,抱元守一,右臂橫擡中匕首外翻,迎着那肢節的前端劃了過去,咣的一聲巨響,震的塔層再度晃動,李天畤卻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在空中連着兩個空翻才穩住身體的重心,落地後還是連退了幾大步。
“再來!”李天畤雖然被震的氣血翻涌,但硬拼一招後他反而有了信心,這老怪雖然力大無窮,兇猛異常,肢節的外殼硬的堪比精鋼,但也有弱點,就是每一根肢節的關節處。
凝神觀察片刻,李天畤屈膝貓腰,催動元氣之海瞬間爆發,周身形成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然後猛然團身,在渾身骨節爆響中身影漸漸虛化,一道殘影很突兀出現的同時,李天畤已經一刀戳進了老怪肢節的第一個關機處。
咔嚓一聲,碧綠的汁液飛濺,老怪淒厲的大吼,長相十分滑稽的口器比之前擴大了數倍,忽而變猙獰且醜陋,兩根短小的肢節一上一下如閃電般而至,快的不可思議,而其身體另外一側的三個肢節也竭盡所能的往外伸展,刮的精鋼牢籠發出刺耳的聲響,企圖前後夾擊把這可惡的對手給叉成篩子。
李天畤的匕首雖然刺破了老怪肢節的關節,但此處並非想象中那般脆弱,刀刃扎進去了一半就再難得以寸進,而且往外拔的難度似乎更大,情急之下,李天畤奮力團身,避開下面襲來的短小肢節,足尖發力,同時蹬在了上面肢節的後端,藉着反震之力終於拔出了匕首,身體在空中連續翻滾後落地,眼看就要萬分狼狽的脫離險地,未料到一股血腥之氣撲面,從老怪的口器中突然伸出一個細長的舌頭,如閃電一般瞬息而至,前端猶如翻開的大荔花,火紅而佈滿了鋒利的倒刺,十分的妖豔。
這纔是老怪最爲厲害的殺招,隱蔽而極具突然性,令人防不勝防,眼看避無可避,李天畤一個鐵板橋,身體向後倒折成九十度,堪堪避開這致命一擊,同時嘴裡發出一道晦澀的音波,左腳重重的踏在地面,‘神之足印’爆發,轟隆一聲,龐大的元氣激盪使整個鎮妖塔都在晃動,這一腳所有的能量都指向老怪,對方果然承受不住,整個身體搖搖晃晃,所有的肢節都在顫抖,就連那吐出來的利舌才收了一半便軟塌塌的垂落在地。
李天畤藉機騰身而起,一刀斬斷了老怪的舌頭,飛身衝過了走廊,直奔樓梯口上了第三層。蜘蛛老怪的實力其實非常強橫,如果沒有牢籠的束縛,李天畤即便身懷大神技也沒有對對方必勝的信心,此戰實屬僥倖。
剛到第三層門口,李天畤便硬生生的停住身形,此層瀰漫的氣息令人心悸,與之前來過時完全不同,空間充斥着暴虐與血腥,他握緊了手中的匕首,驚訝的發現這把普普通通的小刀已經千瘡百孔,被那蜘蛛怪綠色的體液給腐蝕的不成樣子。
三層內所有的牢籠已經被打開,被鎮壓的妖魔紛紛鑽出來遊蕩,還有捉對廝殺的,其中兩隻通體赤紅的巨大猩猿剛剛將一頭獅面牛身的怪獸給撕成兩半,雙錘擊打胸部仰面嘶嚎,李天畤的突然出現,讓這種戰歌式的嚎叫戛然而止,所有妖魔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李天畤頓時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立刻不自覺的按照鎮魔塔牌匾上寫的說明,啓動懲罰機關,之間他足踏腳下方磚並連點三下,同時嘴裡哼唱晦澀的神文律歌,當時他驅使小金人採用此法,牢籠裡立刻雷光電閃,將所有騷動不安的魔物鎮壓,有的甚至被雷火劈的屁滾尿流,苦不堪言,但現在這一招不靈了。
但任他如何踏足哼唱,所有的牢籠都沒有反應,反而激起了這些妖魔的憤怒和煞氣,火氣極衝的一頭怪獸,通體黝黑,形似麒麟,四肢粗壯,長了三個腦袋,每個腦袋的面孔各有不同,而且頭頂都長了兩根盤曲的犄角,角尖有漆黑如墨的火焰在跳動,這廝咆哮一聲,邁蹄向李天畤衝來,整個塔層都在蹄下震動。
李天畤駭然,連忙側身避讓,卻不料怪獸的速度極快,蹄下生風瞬息便至,無法完全躲開之下,李天畤待要再度祭出‘神之足印’,只是這一腳下去,他體內的元氣就會喪失殆盡,再也沒有能力衝擊第三層。
可意想不到的是,怪獸衝擊到李天畤跟前半米遠的地方便戛然而止,巨大的身體像忽然陷進了棉花糖中,張牙舞爪的形態十分滑稽,沖天的氣勢也消散的無影無蹤,似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橫亙在李天畤和怪獸之間,任憑這麒麟怪獸如何掙扎咆哮都無法衝破這屏障。
李天畤一頭冷汗,近距離之下,他看清了黑麒麟前面正對的這張面孔,形似餓狼,巨大的尖吻下鬃毛如同鋼刷一般,面孔左黑右白,雙目是豎瞳,瞳孔中亦是一黑一白兩個李天畤的影像,極爲兇惡詭異。
李天畤忽然感到頭暈目眩,心臟猛然跳動間,神藏不穩,彷彿體內有什麼東西要被這對豎瞳給生生拉出去,他並不知道,守在外面的小金人大叫一聲,居然軟綿綿的癱倒在地。
“篤!”一聲暴喝從塔頂傳來,猶如滾滾驚雷,震的那麒麟獸的四蹄發顫,它似乎認得這個聲音,很快老實下來,聲音宏大威嚴,繼續在李天畤耳邊響起,“莫要看它的眼睛。”
李天畤的腦袋逐漸清明,迅速避開這怪獸的視線,仰頭道,“敢問前輩,莫不是這塔中的器靈?”
聲音迴盪間,李天畤沒有聽到任何回答,於是提氣再度大聲道,“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依然沒有迴應,這器靈真的是怪脾氣,亦是相當的高傲,李天畤有些臉紅,按照問心的說法,自己貌似覺醒中的七焰戰神,也是這玲瓏寶盒的主人,那自然也是鎮魔塔器靈的主人,哪有僕人這般對待主人的?
頗爲氣餒的李天畤站在無形的屏障前,進也不是,走也不是,滿眼望去,十幾頭妖魔怪獸遊蕩,其中任何一頭的戰力都要超過他現在的修爲,衝進去,這幫混沌之物肯定一擁而上,那就不是什麼磨鍊了,而是送死。
這牢籠一定是器靈故意打開的,意在設置重重障礙,目的自然是鍛鍊和提升他的修爲,但這般拔苗助長,十個李天畤也死翹翹了。
“嗷!”黑麒麟確信那聲音沉寂後,器靈不會再來干擾,於是再度兇相畢露,三個腦袋一轉圈,這回正面對着李天畤的是龍首,張口便是一團黑炎噴出,李天畤條件反射一般的向後便倒,黑炎居然能穿透那屏障,帶着炙熱的勁風從李天畤胸前飛過,啪的一聲貼在了塔層的牆壁上。
這鎮魔塔的牆磚看似古老破舊,但那如同岩漿一般的黑炎無法對它造成任何傷害,黑炎順着牆體滑落在地面,冒着氣泡在不停的蠕動,在李天畤驚奇的目光的注視下,黑炎逐漸變形,很快,一頭尺許大小的黑麒麟出現在面前,此物搖頭晃腦一番,忽然仰天長嚎,身體迎風便長,體型直達丈餘才停止變化,而此時它的身體已經塞滿了整個樓梯,不但切斷了李天畤的退路,還把他封堵在不足兩平米的見方內。
李天畤勃然大怒,暗道器靈成仙了看不起人,尚有點依仗和資本,這種四不像般的兇物也敢欺辱於他,哪裡還能忍得了,還未等黑炎化作的麒麟如何,他已經一記‘幻殺’祭出,一刀便切中了此物的脖子,料想中對方的頭顱並沒有滾落下來,自己的匕首反而被那炙熱的黑炎給烤化了,手裡徒抓着匕首柄,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