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繁勃然大怒,心中的火氣再也控制不住,“阿滿,你跟老子耍啥橫?就是你老大也不能對我是這個態度,老子懶得跟你羅嗦。不取消可以,先貨後款。”說完他啪的一聲將手機摔到了地上,還不夠解恨,又跑上去狠狠的踩了兩腳。
麻痹的,鬧半天這是在耍人玩兒。老子特麼的犧牲了一個兄弟,又冒着掛掉的風險就換來這麼個結果?現實與設想之間的差距讓王繁暴怒的幾乎發狂,他不停的在堂屋內來回奔走,好讓自己能迅速平復下來。
畢竟是**湖,怒氣發泄之後,王繁很快控制住了情緒。腦海中開始梳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回想認識阿豪以來,自己似乎就慢慢的陷入到了一個圈套中,而設計者顯然不是他,也並非阿豪,很有可能是老A。
王繁不知道老A和阿豪真正的關係,整個過程中,老A似乎都沒怎麼參與,就像是個局外人,只是委託謝滿介紹阿豪給他認識並表達了一個願望,就很好的利用了他和阿豪對裕興的仇視,除此之外,幾乎不着痕跡。
願望當然冠冕堂皇,但目的卻很明確,就是徹底除掉裕興。這樣的一個共同目標,能夠滿足阿豪復仇,也能讓王繁獲得想要的東西,但老A又能得到什麼?僅僅是爲了維護福山舊有的秩序,確保毒品通路?
原本一直沒有想明白的問題,今天謝滿的突然變卦卻讓王繁豁然開朗,一個念頭忽然閃現,頓時讓他呆若木雞,繼而渾身冷汗直冒,難道老A要更換在福山的代理人?咣噹一聲,他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直到昨天的那個彪形大漢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後,王繁才從混亂的思緒中驚醒,他瞪着眼睛盯着大漢,“你他媽魂兒掉了?跑什麼?”
“繁爺,不好了。剛纔阿滿打電話過來,衝着老鬼發了一通火,還說……”大漢偷偷看了一眼王繁,後面的話沒敢說出口。
“還說啥?有屁快放!”
“還說,如果咱出爾反爾,壞了規矩,別怪他翻臉無情。那……那批貨到底怎麼說,他給了半天期限讓咱考慮,否則後果自負。”大漢吞吞吐吐的想將原話描述的儘量委婉些,但聽上去還不如不改。
“我草他姥姥,這個王八蛋。”王繁臉色鐵青,啪的一拍桌子跳了起來,在大漢驚慌失措的表情中又開始在堂屋裡來回踱步。
“繁爺……”
“你給老子閉嘴!”王繁雙目赤紅,爆喝一聲打斷了大漢。
來來回回的踱步,把大漢的眼睛都快晃暈了,王繁卻突然頓住了身形,眼眶周圍的潮紅色已經暗淡下去,雙目卻射出一道攝人的兇光,“讓老鬼跟阿滿聯繫,訂貨可以繼續,但有一個條件,付款要等我見過老A再說。”
望着大漢離去的背影,王繁的嘴角微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獰笑,“麻痹的,都不想過了是吧?玩兒命,老子比你們划算。”
……
武放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小平房,一夜沒睡,累得實在夠嗆,合身躺在了那個破沙發上,轉眼睡着了。李天疇沒有多說話,讓對方好好休息一下是正經。
這一等就到了中午,武放是被餓醒的,王大夫他們帶來的大包乾糧,諸如麪包之類的東西不合胃口,所幸還剩下了兩份盒飯,四人胡亂湊合着吃了一頓。
阿豪自然是要帶走,但面對彭偉華需要輸血的問題,武放面露難色。上回將遊士龍二人帶到招待所已經大冒風險,捱了數頓臭罵,畢竟那是別人的地方,這回想要再弄一把就不容易了。
“這樣,兄弟。我先帶王大夫搞點兒血漿,如果能在這兒湊合最好。不行,我另想辦法。等你彭師傅的事兒解決了,我再弄阿豪。”
“已經很好了,就這麼定了。”李天疇瞧出來武放爲難,當下一口答應。
下午兩點多,祁寶柱送來飯食,卻沒有騎那輛顯眼的摩托車。李天疇奇怪問道:“咋沒把我那寶貝帶來?”
“老祝說昨天回去時可能被人盯上了,那輛車子他先暫時藏起來。”
李天疇點點頭,“家裡咋樣,有啥異常?”他和祝磊保持着電話聯繫,也知道沒有什麼大事兒,但就是心裡放心不下。
“還好。咱幾個點現在都有人盯梢,昨天晚上纔出現的,老祝猜是王繁的人。另外就是付大炮不高興,整天吊着個臉,跟誰也不說話。哦,對了,風情酒吧今天晚上開張,老祝讓搞熱鬧點。”祁寶柱如數家珍,把能想到的都說了一邊,估計兩三天他也說不了這麼多話。
李天疇呵呵笑了起來,“老祝是全看開了。如果來得及,晚上咱請武放去喝一杯。”
祁寶柱連連搖頭,“老祝說咱幾個還得躲躲。”
李天疇卻拿定了主意,笑笑沒再說話。不一會兒,武放帶着王大夫回來了。三人小憩片刻,等王大夫給阿豪做了一次身體檢查後,便將其抗走了。
武放這回開了一輛金盃麪包車,全是黑茶色玻璃,外面看不到裡面的那種。後排座的椅子也全給放倒,阿豪直接被扔在了椅子面上,用繩子捆好完事兒。
“你……他媽想把我弄哪兒去?”車子剛一發動,沒料到在後排一直昏迷的阿豪居然發出了聲音。
李天疇回頭看了看,又扭頭瞅了瞅武放,搖頭道,“不知道。按我本意是要送你下地獄的。”
“哦?小子說話牛逼哄哄,我……倒要聽聽,是啥讓……又讓你改變主意了?”阿豪咧着嘴,發出了極其難聽的笑聲。
李天疇默默看着對方,“我的主意隨時都會改,說不定到了地兒,我還是想送你上路。”
“好!”阿豪再次發出難聽的笑聲,“你現在是裕興的頭?那麼……耿老五呢?躲起來了還是……回家享清福啦?不過風格不一樣了,有……點兒意思。”
“你閉嘴!”祁寶柱發出一聲沉悶的斷喝。阿豪講話的聲音不大,而且還斷斷續續,但聽起來卻讓人極爲厭惡。
“哈哈,這麼說耿老五還……真是個縮頭烏龜,啊?還虧的老子……到處找他,真他媽是個笑話。”阿豪用盡全身的力氣大笑,就像老烏鴉呱噪。
嘭的一聲悶響,祁寶柱已如猴子一般跳到了後排並給阿豪臉上狠狠的來了一拳。
“下手輕點,別打死了。”李天疇連忙提醒,知道祁寶柱發起瘋來控制不住。
這一聲恰到好處,祁寶柱剛舉起來的第二拳終於緩緩落下,看看已經昏過去的阿豪,朝其臉上吐了口吐沫,才跳回來重新坐下。
這一幕再平常不過,但在武放眼裡卻讀出了另外的意思。每一個裕興的仇家都聲稱跟耿老五如何如何,但從未見過其真人,每回衝在最前面的卻是李天疇,聯想起在他房間裡看到的那朵小白花,武放感覺這個耿老五恐怕已經不在了。
到了城邊上,武放停下了車,處理阿豪的事情,李天疇二人不便再跟着,所以就此分手。
“只有一個條件,不管你怎麼處理他,三天內,我想親自跟他談談。”李天疇在車門邊伸手指着阿豪道。
武放歪着腦袋想了想,“我想問題不大,到時候通知你。”
李天疇點點頭,“晚上,裕興酒吧重新開業,有沒有興趣喝一杯?”
“我草,你特麼賊大膽啊?”武放開了個玩笑,“不過有酒我喜歡,到點你打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