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點點頭,“小兄弟果然義氣,挑人吧。”一甩手將槍放在了桌子上。
“就這位大哥吧,剛纔似乎對我有些誤會,正好一起碰碰運氣。”李天疇順手一指麻將身後的郝彪,雙目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
“我日你姥姥,尼瑪逼的……”郝彪面色大變,一根筋的腦子裡猜不出老大後面安排的啥劇情。當真要面對死亡遊戲時,他是又氣又恨,還有一些些緊張,一股無名邪火全部發在了李天疇身上。
“給老子住嘴!我剛纔說的話沒聽到嗎?”麻將啪的一拍桌子,扭頭怒視着郝彪,“連個小傢伙都怕?淨他媽給我丟人。”
“怕個球!老大,我阿彪絕不給你丟人。”郝彪說着,一把脫下了黑衫,光着膀子,渾身的肌肉疙疙瘩瘩,雖不好看,但結實有力。
李天疇仔細一瞧,此人前胸後背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果然十分彪悍。
麻將面色一緩,沒再說什麼,從衣兜裡掏出一枚普普通通的一元硬幣,在手中掂了掂,“就猜字面吧。性命相搏,只能有一次機會。我定個規矩,如果同時猜對,先猜的爲贏;同時猜錯,先猜的爲輸。”說着將硬幣分別給李天疇和郝彪看了看,算是驗明道具。周圍的幾個大漢此刻心裡癢癢,都不管不顧的圍了過來。
麻將的拇指和食指輕捏硬幣立在了桌子上,“開始了。”兩根手指微微一撮,硬幣便如陀螺般在光滑的桌面上急速旋轉。一羣大老爺們低着腦袋緊盯着桌面,好似賭徒一樣雙眼冒光。
而李天疇和郝彪二人都顯得有些緊張,畢竟是死亡遊戲,猜硬幣這個環節比較微妙,衆目睽睽下,不太好做手腳,看上去似乎公平。但假若槍內沒有子彈,猜對猜錯都無所謂,可要是有子彈,那就要命之極。
“啪”的一聲,麻將單掌壓住了轉動的硬幣,笑呵呵的看着兩位遊戲冒險者,“誰先來?”
“我先!”郝彪把手乍得老高,他雖然腦子直,卻也知道搶佔先機的重要。麻將一扭頭,“小兄弟,你算是客人,不爭個先後嗎?”
李天疇搖搖頭,“無所謂,生死有命,不急在先後。”麻將一愣,倒是看不出來眼前的年輕人還玩兒的挺深,又一扭頭衝郝彪點頭。
“老大,字面在上!”
“你確定?”
“呃……”郝彪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心中如同打鼓一般,極難取捨。
“說話呀,跟個娘們似的。”麻將眉頭緊皺,很不高興。
“呃……確定。”郝彪下了很大的決心,聲音的不自信卻出賣了他的惶恐緊張的心裡。
“呵呵,小兄弟呢?”
“那我就猜字面在下吧。”李天疇輕飄飄的一句,突然間不緊張了。他的目力絕佳,在麻將的手壓向硬幣的一剎那,看到硬幣的旋轉速度已然放緩,而且略有傾倒的跡象,字面朝上的概率大一些。但郝彪既然先猜到了,自己緊跟着他的答案已經毫無意義,不如猜個相反的,博一把吧,亦是無奈的選擇。
“確定了?”麻將的胖臉上閃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
李天疇點點頭,並未說話。此刻麻將的手掌緩慢的移開桌面,周圍的氣氛驟然緊張。
圓圓的硬幣清晰的呈現在大家面前:一朵綻放的菊花!
“怎麼可能?……”郝彪瞪着三角眼,極爲不甘的大吼了一聲。周圍的大漢也是齊聲驚呼,感覺結果不可思議的同時,都很同情的看着郝彪。
竟然贏了,李天疇也是有點錯愕,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麻將剛纔詭異的神情。
“呵呵,小兄弟贏了,實在是運氣不錯。”麻將皮笑肉不笑的宣佈結果,然後一扭頭看着呆若木雞的郝彪,“麻痹的,一副死人像。願賭服輸,還說不給老子丟臉。”
郝彪像是受了刺激,面色潮紅,雙眼惡狠狠的瞪着李天疇,“老子願賭服輸,來吧傻逼!”
李天疇看着郝彪,心思百轉,大概率的事件沒有出現,難道麻將動了手腳?爲了什麼?心中疑竇叢生,卻又想不明白。於是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圈衆人,最後將目光落到了麻將的臉上,“麻將老大,可以開始了嗎?”
麻將微微一笑,面如春風,“呵呵,勝負已分,開始吧。”說着將桌上的手槍往前一推,李天疇盯着麻將的雙手,眼前又浮現出剛纔他那詭異的表情,突然心中一緊,沒有伸手拿槍。
原地站立片刻,李天疇突然脊背發癢,有些心慌,小樓上似有雙眼睛在盯着他。本來極難察覺,但腦海中一副很模糊的圖畫,一閃即逝。就像是突生感應,說不出的怪誕。
僅僅是擡頭的功夫,那雙眼睛便消失不見了,仔細回憶着那幅畫面,應該是以前夢境中才有的,不過實在太模糊,那……似乎是一張熟悉的笑臉。
“小兄弟好像身體不舒服嘛?”麻將看着發愣的李天疇,笑呵呵的發問。
“呵呵,沒有。既然勝負已分,能見一見我的兄弟嗎?”現場氣氛怪異,李天疇忽然改變了想法。
“當然可以。就差一聲響了,做完了事。”麻將似是而非的回答,讓李天疇印證了自己腦海中的某種猜測,幸虧剛纔沒有伸手拿槍,否則恐怕凶多吉少。
“麻將老大,玩了一晚上的遊戲,大家都很盡興。既然是勝者,我就說兩句,冤家宜解不宜結,那一聲響就免了。如果真的願賭服輸,我希望現在就把我兄弟帶走。”李天疇不緊不慢的話,讓包括郝彪在內的衆人都大感意外,麻將的臉上也是不易察覺的一僵。
“哈哈,小兄弟,果然直爽仗義。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槍裡有沒有子彈?”麻將說着,突然一把拿起手槍,擡手就扣動了扳機,動作快的不可思議。“砰”的一聲,遠處的一個大花盆轟然而碎!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今天的遊戲讓老子大開眼界。去把那個小孩帶過來,送他們兩個走。”麻將說完起身,竟然手託茶壺施施然的回屋了。
郝彪負責送人,他很破例的將李天疇和阿九二人送到了容易搭車的馬路上,更是破天荒的親自爲二人摘下了眼罩,嘴脣蠕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上幾句,終未能張口,揮揮手,上車急馳而去。
阿九受到了驚嚇,一路上沒幾句話。李天疇則在反覆回憶着剛纔院中那雙神秘的眼睛,以及自己腦海裡稍閃即逝的模糊畫面。腦袋想的疼了,也沒弄出個所以然。
兩人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城中村邊上的網吧,都像是從夢境中回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