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謝滿飛速的分析了下眼前的形勢,剛纔太過突然,恐怕胖頭魚二人倉促間沒有準備,在不知道對方人數的情況下顯然不能乾耗在這裡,必須要給二人創造條件,清掃對方,否則合圍的計劃指定泡湯。
片刻後謝滿下了狠心,他將小拇指伸進嘴裡吹了一聲短促的口哨,這是在命令同夥起身向前衝鋒,只要手下人往前一動,對方就得開火,同時也就暴露了自身的具體方位。
但令謝滿惱怒的是連續三聲口哨,手下這幫蠢貨竟然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的,平時咋咋呼呼,好勇鬥狠,此刻全都啞了炮。他勃然大怒,擡腳踹向身邊的一名親信,“別給老子裝死!”
那名被踹的大漢看着雙眼噴火的老大,顯然頂不住壓力,使勁兒攥着手槍戰戰兢兢的弓起了身子,只是根本不敢擡起腦袋看前方,像極了一隻被煮熟的大蝦米。但還沒磨蹭兩步,屁股上又捱了一腳,“麻痹的快點!慫貨!!”
大漢彷彿是受了刺激,一聲怪叫後,突然雙膝跪地,然後手腳並用的開始往前爬行,氣的謝滿差點給這傢伙後背上來兩槍。
效果勉勉強強,但也只有如此才能起點作用,謝滿放力施爲,又衝着另一側的小弟一通猛踹,陸續又有好幾個人被趕到了前面,大家看着不遠處剛剛中槍倒地的兄弟不免心驚膽戰,磨磨蹭蹭。
但意外的是,幾個人如此磨嘰了十來米遠,對方竟然毫無反應,黑黢黢的前方安靜的出奇。陸續又有人被趕了出來加入了“蝦米”行列,滑稽而又詭異的前行了數十米遠後,對方還是毫無動靜。
謝滿十分納悶的同時也心生恐懼,其實他並不瞭解剛纔激烈而又短暫的槍戰是何等的殘酷和血腥,也錯怪了胖頭魚和凌風。他這樣的混混儘管心狠手辣頗有手段,但充其量也就是個大點兒的混混,剛纔類似於局部戰鬥一樣的場面,絕非尋產黑幫鬥毆、亂砍亂殺那種層次可比。
剛剛過去的短短几分鐘內,凌風成功的發現並擊傷了李天畤,而李天畤則用快速的跑位和來回穿插不但把謝滿的大隊人馬搞得雞飛狗跳,而且還極好的掩護了權興國和祁寶柱,並導致胖頭魚被權興國一舉擊斃。儘管這個很有威脅的胖子在臨死之前打傷了祁寶柱,但已於事無補。
雙方二次碰撞仍然和頭回一樣一觸即走,但激烈程度直線上升,已經開始互有傷亡,原本是勢均力敵的狀態,由於大頭魚的斃命而被打破了,凌風如驚弓之鳥般的躲到了數百米開外。
與之相反,李天畤三人則聚到了一起,主要是爲了祁寶柱。他自己的傷勢到不嚴重,由於提前預判,只是右肋處被子彈擦掉了一塊皮肉,但祁寶柱就慘大了,左大腿被打了一個洞,鮮血像不要錢一樣的往外噴,幸虧權興國隨身帶有急救包,而且本人又是個野外生存的高手,他和李天畤合力,費了老鼻子功夫才控制住了祁寶柱的傷口。
此刻李天畤正趴在地上使勁兒的喘着粗氣,剛纔大範圍的快速跑動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此刻感到體力嚴重透支,幾個深呼吸調整才讓他感覺好了許多,他擡頭透過野草的縫隙觀察遠處的對手,“對方上來了,呵呵,怎麼各個都跟個殭屍似的?”
“靠,“權興國用瞄準儀看了一眼,絲毫不感興趣的搖搖頭,“又讓那個凌風跑了,咱接下來還是這樣整麼?”
“計劃要變一下。”李天畤搖搖頭,“小鋼柱沒法動了,咱們改變策略,來個分段阻擊,最後撤到陶猛那邊去,一塊兒給這幫孫子們挖坑。”
“怎麼個分段阻擊法?”
“我先扛着小鋼柱撤,你掩護,有敢追擊和冒頭的你就開槍射殺。等在前面找到合適的隱藏點兒,咱們匯合以後,你再扛着小鋼柱撤,我掩護。如此一段一段的折騰,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
“辦法不錯,但這樣很容易暴露咱們人手不足,實力不繼的現狀。”
“沒別的辦法了。”李天畤嘆了口氣,“如果現在就直線撤下去,更容易自我暴露,而且也會讓陶猛措手不及。放心吧,這是山地夜戰,對方除了凌風之外,已經沒什麼厲害角色了,後邊上來的那幫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權興國不再說話開始埋頭檢查槍支和彈藥,他有一支八五式狙擊步槍,一把QSG*******,還有一把帶長血槽的軍刺。這是壓縮版的野外單兵武器配置,李天畤自然非常熟悉,再觀察一眼敵方後,他抓緊時間休息,調整身體狀態。
“這個你拿着用。”片刻間權興國就做好了準備,將自己的****遞給了李天畤。
祁寶柱的手槍已經沒子彈了,自己的兩把***都各剩最後一個**,李天畤自然不會客氣,他一把將槍抓在手上,感覺握把舒服,就是槍身輕了點,但十五發雙排雙進彈匣還是令人滿意。
李天畤一個側臥翻身就將躺在地上的祁寶柱穩穩的背在身上,然後衝身邊的權興國低聲道:“準備好了,開始。”然後矮着腰就從草窩子裡躥了出去。
權興國端着狙擊步槍全神貫注,夜視儀的瞄準方向並非謝滿那幫烏合之衆,而是靠東側二百米遠的方位,那裡是凌風逃走的方向。
但誰都知道此人並非真的逃掉了,只是過於自私和惜命而已,否則當時給胖頭魚哪怕一點點的支援和掩護,形勢就會完全不同,此刻的凌風就像一條毒蛇潛伏在暗處,尋找和等待最佳的攻擊時機。
就在這個時候,李天畤的突然出現給了他機會,而且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但對方的體型似乎粗壯了許多,不對,背上應該背了一個人,步伐也不似先前那樣靈動如風。但凌風還是猶豫了,因爲他不確定對方另一個十分厲害的槍手的方位,這個槍手給他的印象深刻。不對,這是一個圈套,他的腦海裡立刻就有了近乎肯定的答案。
李天畤的出現也給了後邊那幫烏合之衆一個機會,怎奈距離太遠,身上有槍的幾個混混顯然夠不着,又不敢跑的太快,生怕哪裡有埋伏。但謝滿不一樣,這種機會豈能錯過,一邊氣急敗壞的催促手下人,一邊忍不住大喊胖頭魚和凌風,但回答他的是羣山的迴音和陣陣夜風。
在凌風的猶豫中,李天畤二人迅速遠去,而他十分忌憚的另一個槍手始終沒有出現,謝滿的大呼小叫讓他心生厭惡,索性根本不做迴應。
“呯!”的一聲槍響,劃出長長的顫音,那是大口徑***的聲音,與之相應的是一聲慘呼,衝在最前面的一個壯漢應聲而倒。是那個人!凌風一個機靈,暗罵謝滿這個蠢貨干擾了他,連忙在夜視儀中觀察槍聲的來源,剛纔預判的目標位置雜草晃動,哪還有半個人影。
凌風的鼻子都被氣歪了,小嘍囉們倒也罷了,謝滿實在徒有虛名,簡直比豬都不如,如果剛纔那個倒黴的胖子還活着,事情就好辦多了。他並沒檢討自己的自私,而是立刻決定離開這幫子蠢貨,自己單幹。
數分鐘後李天畤等人在第二個山巒陰面坡地的一處亂石堆旁匯合,簡短的休整之後,權興國將狙擊步槍交給了李天畤,背起了已經處於昏迷狀態的祁寶柱向下一個目的地出發。
如是兩三次的接力,後面謝滿的人又被幹掉了幾個,再也不敢冒冒失失的靠的太近了。李天畤三人已經靠近了陶猛的位置,大家發出信號互道安全後便開始檢查祁寶柱的傷勢。問題要比想象中嚴重,雖然止住了出血,但傷口太深,而且創面也大,時間拖久了會有感染的風險,到時候恐怕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需要抓緊時間了。”李天畤顯得有些急躁,他扭頭衝權興國道,“用你那個腕錶查一下武放的位置,看看能發消息或信號不?”
“離咱們已經有十多裡遠了,似乎沒有遭遇到山裡的人。”權興國理解對方此刻的心情,想了想又道,“我倒有個主意,稍微休息下,我護送你下山,車輛是現成的,你帶你兄弟去韻山縣城治傷,山裡的事兒交給我們。”
這是一個兩難選擇,李天畤十分無奈,既不忍心看着祁寶柱遭罪,又不願放棄解救袁華和潘文軍的行動。一想起袁華,他心裡就充滿了愧疚感,哪有別人冒着生命危險幫你辦事,你自己卻跑掉的道理?所以他立刻逼着自己硬起了心腸,決不能那麼自私。
“行不通,這一來一回,你的體力根本恢復不過來,而且風險太大,別忘了還有個凌風環伺在周圍,誰敢保證能完好如初的衝出去?咱還是要儘快把後面的尾巴清除,然後一起上山。小鋼柱他吉人自有天相。“
權興國張張嘴巴,最終把想說的話給嚥到了肚子裡,“那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和陶猛帶着你兄弟先進山,我留下來收拾這幫孫子。“
李天畤苦笑着搖搖頭,“咱還是按之前商量好的思路來,凌風有段時間沒露面了,後面這幫人又急着上山,解決他們還是有機會的。這樣辦,把小鋼柱藏好,最好藏在陶猛附近,也好有個照看。陶猛不能暴露,專門等着凌風,我們倆往回殺,分開迂迴,形成交叉火力,在運動中消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