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真是武放,李天疇連忙查看他的氣息,還有非常微弱的呼吸,於是和申英傑一起將他的頭顱墊高,緩緩輸入了一絲元氣,他自己的情況也很糟糕,些許元氣只能幫助武放快速恢復機體的一些活力。
忽然,李天畤醒悟,武放應該是被甲醜給製成了傀儡,就與他在山洞裡接連殺掉的那兩個一樣,不同的是,那兩個傀儡是用了甲醜本身的元氣凝聚,而這次用了大活人,如此說來甲醜應該還活着,否則不可能操控傀儡,李天畤舉目望向遠端的塌方處,碎石堆上一片狼藉,沒有任何發現,再看向八角石臺,甲葵依然在那裡,於是掙扎着起身。
“這個凡人怎麼處理?”神識裡傳來了三眼碧蟾蜍的詢問。
李天畤一怔,差點忽視了這個暗算他的傢伙,在大殿中廝殺鬥法的過程中,他一直未曾關注過此人,卻不料最後對他暗下殺招的竟是這個從未謀面的中年男子,毫無疑問又是張家人,但到底什麼路數,需要仔細詢問。
“替我看好他,馬上就來。”李天畤迅速檢查了自己的身體,還有神藏中的元氣之海,肉身並無大礙,就是有些乏力,後腰被偷襲的刀口已經止血結痂,傷口處有淡淡的惡臭,想來殘毒剛被排乾淨,還有餘味未散,昏迷中器靈救治他的方法十分粗鄙,就是用神魂之火焚燒,但十分有效。
元氣之海中,小金人真的不在了,唯剩三眼麒麟獸孤零零的躺在岸邊,這廝不似之前那般萎靡,但依然虛弱,元氣幾乎見了底,唯一讓他欣慰的七彩光域依然在元氣之海的上空,儘管十分暗淡,但表明神識的根本還在,也說明神鳥並未被老魔頭煉化,應該與小金人聯手在那‘小魔淵’中壓制對手。
這樣的一種爭鬥很可能是曠日持久,也讓李天畤深刻認識到神識爭鬥的複雜性,或許是毫秒之間便分勝負,也可能殊死糾纏不知多少歲月,腦海裡突然又出現了小金人的話,他日再見,便是你完全復甦、重返神殿之日。
會的,一定會有再見的那一天,李天畤重複着這句話,從這一刻起,他的心神意志纔算徹底穩固,牢不可破。
葉刀就在身邊,散發着淡淡的綠色熒光,李天疇伸出右手,心念一動,葉刀便錚的一聲飛到他的掌中,綠光一閃消失不見,申英傑在一旁張着個嘴巴,數次見到這個可怕的綠光,似乎無堅不摧,很想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但數次都沒張得了口,這次卻是看得最爲清晰的一回,鼓足氣力想問問,可李天畤卻已一瘸一拐的走向八角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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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葵的確已經死了,魔淵魔王的‘幽冥之箭’徹底毀滅了他的生機,就連殘缺不全的元神也沒能逃脫,半神境界的甲葵身軀極重,李天畤和申英傑合力都無法挪動分毫,只能等他的元氣之海充盈,元力完全恢復再做打算。
八角石臺還要高出地面丈餘,也是個非常辣手的問題,小金人叮囑李天畤必須將此高臺徹底砸入地面方可使封印大陣牢固,張寶根已死,如何能夠撬動這個巨大的石臺,也急待解決,張家人一定有辦法。
想到此處,李天畤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依然在蟾蜍口中的黑衣男子,或許答案就在這人身上,於是以神識告知大蟾蜍,務必看牢此人。
“放心吧,這廝中了我的奇毒,莫說逃走,趕都趕不走。”
李天畤哭笑不得,大蟾蜍雖然貌似一副人畜無害的外表,但卻是鎮魔塔三層中最爲狡猾,最擅於僞裝的一個,神通實在一般,但‘死亡之光’和奇毒卻是兩大絕技,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忽然一名老者放聲大哭,李天畤愕然扭頭,原來是那名半跪在亂石堆上的‘天鎮衛’,看來他身邊的井泰來不治歸天了,他想上前看個究竟,但不遠處另外三名‘天鎮衛’立刻緊張的拉開陣型,抽出了兵器,他們對李天畤的敵意和警惕一刻都沒有放鬆過,其實李天畤昏迷的時候,若不是大蟾蜍守在身邊,他們很有可能會過來結果了他的性命。
“諸位難道對我有什麼誤解?”李天畤止步。
三名‘天鎮衛’並不答話,而一直坐在地上調息療傷的李無雙忽然噴出一口黑血,又大咳了半天才緩緩道,“或許有誤解吧,擅入者,把張華根和你手中的玉扳指留下來,老夫可以考慮讓你的女伴活着離開。”
“李無雙,李公子,這話從何說起?”李天畤聽了頓時就有些冒火,對方的口氣不小,而且非常霸道,聽這意思,無論照不照做,自己都沒有活路,修習了點神通便如此狂妄?還是說意有他指?念在他們與問心有過一面之緣,又頗受甲醜照顧,這一輩子都在看守封印大陣也實屬不易,所以暫不計較。
“玉扳指本來就屬於地宮,任何人不得帶走,而這個張華根是張家人,是我們‘天鎮衛’內部自己的事情,所以也必須留下,地宮中的秘密不宜外泄,所以你也留下,至於你的女伴,待我恢復神通消除了她的記憶後,便可以送出山口。”
“聽上去挺厚道,不過,你憑什麼留下我?”李天疇可不會慣着這些人,無論張家還是李家都不可信,否則也不會弄出這麼大的事情,自己的元氣雖然枯竭,還有葉刀,若是誰再敢亂打歪主意,他不會客氣,玉扳共指有九枚,現在七枚在手,還有另外兩枚,一個在張志強身上,另外一個肯定也逃不了這兩家人的範疇。
“呵呵,小哥雖然寶貝犀利,但想要走出這地宮怕不容易。”李無雙似乎有恃無恐,他身受重傷,元力耗盡,還敢說出這等大話,明顯手裡還有籌碼。
李天疇怒極而笑,他是想在地宮裡多待兩天,但不會受任何威脅,至少要把八棱紫金鐗的問題先解決了,還有這個神秘的黑衣人,也需要好好從其嘴裡挖一挖猛料,至於這地宮裡的遺老遺少,交給官家穩妥一些,此外,還要看一看整個封印大陣有沒有其他的破綻和漏洞。
懸而未決的是甲醜,把武放弄成了傀儡後就不知所蹤,如果能找到他,並恢復其神智,以後地宮由他來鎮守倒是穩妥很多,最後,張志強的逃走也留下了巨大的隱患,如此堅決的逃離,以後找他就非常困難了。
“走不走得出去,恐怕李公子現在說了也不算。”李天疇的耳朵微動,山裡來人了,而且是很多人,四面八方,三眼蟾蜍提前告訴了李天疇,這傢伙的感知力相當敏銳。
此時來人一點也不奇怪,當時從基地帶着申英傑離開,李天疇也是聽到許文的噩耗後一時激憤使然,但也很清楚對方遲早會找到無名山,就是動作還是太慢了,也有可能他們一直被困在山谷中,因爲單單那個亡靈軍陣就夠他們受的,魔淵魔王再度被鎮壓後,此軍陣怕是也徹底瓦解了。
山洞裡忽然傳來一聲咆哮,“擅入者,拿出你的信物!”正是甲醜的聲音,位置好像離着很近,李天疇一聽,腦子有點發懵,但立時跳了起來,一刻也耽誤不得,拉着申英傑就一瘸一拐的往外跑,他深知甲醜在連問三聲後就要出手傷人,如此大規模進山的人,一定是基地派來的,無端鬧出人命就非常麻煩了。
但是李無雙哪容李天疇離開,大喝一聲,幾個殘存的‘天鎮衛’搶身攔截,就把最近一個洞口給封住了,四個人,四把鏽跡斑斑的長刀,一副拼命的架勢。
“進山的可是官家人,你確定要對着幹?”李天疇冷冷的看向李無雙,對方一呆,表情也很糾結,兩百多年了,他們表面上與外界已經斷了聯繫,但實際並不是真斷,至少爲了仙家重寶,與張家人暗通款曲,自然是要掩人耳目,這種事情僅限於李張兩家的核心人物知道,如果被官家知道,莫說是肉,連湯都喝不到。
可是張家做事太不檢點,也太貪婪,這才功虧一簣,最終引發了這場地宮大戰,其實無名山不是沒暴露過,因爲老有人口失蹤案,但是老魔頭在外圍弄了不少的障眼法,把官府和考察隊搞的暈頭轉向,所以每每都不了了之,地宮的秘密才得以藏匿保留,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完全是張家的蠢貨們一手造成的。
“擅入者,拿出你的信物!”甲醜第二聲咆哮傳來,震的山洞嗡嗡作響。
“你認爲此間的秘密說出去有人信麼?”李無雙反問。
“張家有個張志強,弄開了一枚玉扳指,放出了一個大魔頭,你有空親自問問這個人,搞出了多大的動靜?官家豈能容他?”李天疇伸手一指那個黑衣男子。
李無雙語塞,長嘆一聲,擺擺手示意幾個手下讓開路。
“擅入者……”
“甲醜,莫要輕舉妄動!我是‘七炎之主’!”李天疇嗖的一下就衝進了山洞。
但還是晚了一步,只聽見山洞深處槍聲大作,李天疇心裡一抽,踉踉蹌蹌的拼命往前衝,不知道甲醜的神通還剩下幾何?如此密集的槍聲,怕是連命也保不住了,可憐神殿武士甲子隊班,他僅見到了兩個人,卻一個都沒留下來。
轟隆一聲,山洞震動的厲害,濃密的煙塵嗆的人難以呼吸,前面似乎又塌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