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週時間過去,李天畤回了兩次流雲觀,遺憾的是,青雲子並沒有如期歸來,白雲老道心急如焚,每天要到紫園看好幾回,每一次,‘李天疇’都好好的坐在那裡,不吵不鬧。
老頭心細如髮,很就快發現了不對頭,其一,這‘李天畤’太過安靜,其二,每天他親自送來的飯食分毫未動,問話也不答,愛理不理,問多了後,‘李天畤’乾脆躺倒睡覺,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越是這樣,老頭越是謹慎,他反覆檢查了繩索和貼上去的符籙,沒有發現任何不對頭,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九嬰是困不住的,必須要儘快用極端措施殺掉,以他一個人的力量連九嬰是否還藏於‘李天畤’的體內都無法確認,滅殺顯然更是無法辦到,青雲子這次表現的過於詭異和不負責任。
白雲老頭唉聲嘆氣的時候,李天畤其實就在他身邊,化作一道虛影緊貼着龍抓槐站着,他也頗爲糾結,那天九嬰跑了之後就再無動靜,他一直懷疑這妖物還在自己體內,可是運用神識、洞察之眼甚至真視之瞳反覆搜尋,卻根本沒有九嬰的痕跡。
他還有很多事要辦,暫時無法再回流雲觀,也不想把戰爭傀儡留在此處,距離太遠,李天畤無法操控,傀儡的戰力會下降一大截,留下來毫無意義,而且傀儡中有他的神識殘留,若被九嬰弄去也不是好事,所以必須帶走。
望着老頭子漸漸走火入魔,孤注一擲的表情,李天畤也是諸般無奈,趁着老頭出園準備法器,他小心翼翼破了白雲的符籙和繩索,收了傀儡後悄然離去。
這一週的時間裡,李天畤一面關注張志強的動向,一面在馬不停蹄的挖人,通過‘大板牙’挖出了藏的嚴嚴實實的謝富順,然後又抓來了飈七,順手還把麻將也給拎來了,SZ市中區和東區道上混的大佬幾乎被他擼了個乾淨。
李天畤就在紅毛開的網吧的後面租了間院子,主要是看重其隱蔽性,將這些大哥們一股腦給關在裡面,運用障眼法設置屏障,由傀儡把守,誰也跑不掉,老老實實寫罪狀,凡是與張志強有關的,一絲一毫都不許隱瞞,然後根據這些線索收集證據,特別是提及到‘旭風堂’字眼的,李天畤都認真揣摩,他懷疑‘旭風堂’正是血影組織的某個分支,或者代理人。
大佬們的任何抗拒在李天畤面前都沒有意義,不用他動手,傀儡就有各種手段讓他們生不如死,每天虎視眈眈,光那種精神上的折磨就根本沒有誰能扛的住。
大哥們集體失聯,小弟們自然亂了,吵吵嚷嚷後,矛頭最後都指向了跑到福山的耿老五,只有這人與所有的老大爲敵,事情也應該是這人乾的,可能還有孫柺子的同夥,但人家天高皇帝遠,沒人敢帶頭去,而且阿豪死在福山,爲了報復,飈七的馬仔又把孫柺子給抹了脖子,一連串的糊塗賬,福山簡直就是個龍潭虎穴。
於是藉着尋找大哥,給大哥們報仇的由頭,別有用心的傢伙們趁機開始拉山頭自立派系,誰不服幹誰,幻象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爲腳踏一方、呼風喚雨的大佬。
幾股大勢力瞬間土崩瓦解爲幾十股小勢力,互相拆臺,互相干架,更多人都把眼睛瞄向了老大們的鈔票,肯定是有地方藏啊。很多黑錢不洗白是沒辦法存銀行的,於是事情越鬧越大,越鬧越不像話,甚至麻將那間西郊的別緻小院,一夜之間有好幾撥人光顧,有僞裝成小偷的,也有的乾脆明搶的,其實都是麻將以前的貼心人。
SZ市着實亂了一陣子,肖亞東所在的刑警隊壓力尤大,幾乎每天都有幾起混混火拼的刑事案件發生,加班、連軸轉成了常態。
這種反常情況自然也引起了警隊高層的重視,隨着偵破工作的深入展開,很多藏得極深的惡性案件全都被扯了出來,真是拔出蘿蔔帶出泥,觸目心驚。
跨境洗錢案的數目大到難以想象,高利貸、地下賭場這些都是小意思,混混頭子麻將居然自成體系的搞了一個製毒、販毒網絡,這個網絡匪夷所思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已經運轉了好幾年,至少躲過了兩次成規模的嚴打。
而另一個大混混頭子飈七也不是好鳥,除了洗錢、走私,他還印僞鈔,成規模的印,技術足可以以假亂真,而且絕不在本地出售流通,一概放到遙遠的外地運作。
系列案件不僅市局震動,也讓省廳坐不住了,掛牌督辦,很快便成立了由副廳長領銜的聯合調查組,不但要深挖案件本身,而且要打掉保護傘,如此猖狂的案件和犯罪團伙,沒有保護傘,很難有其生存的土壤。
飈七、麻將等人被李天畤囚禁在城中村足足有半個多月,早就失去了任何抗拒的銳氣,唯一的想法就如何活着離開。
李天畤釜底抽薪這一招有着較濃厚的個人情緒,也算是給死去的臭蟲一個交代,想好的幾個目標因爲基本達到了,張志強在SZ市苦心經營的各個勢力全部完蛋,連上面給他擦屁股的保護傘也會被連根拔掉,以後張志強絕對無法再以本來的面目進入境內。
這樣一個可預見的結果,就是逼着張志強在逃遁之前,北去老家一趟,李天畤希望張木根的秘密儘早暴露出來,快刀斬亂麻的方式把‘血影’這個毒瘤挖掉就是斷了張家的手臂。
目前,張志強在境內停留的時間已經非常有限,很多證據要素都會指向他,如果不抓緊點,他將錯失這次瞭解家族核心秘密的機會。
但目前來看,張志強的動向依然不明朗,他還在SZ市內沒有離開,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好像跟沒事兒人一樣,這讓李天畤很是揣摩不透,但他不敢過於接近對方,因爲張志強的身邊又來了一名神通者,修爲要比嘉諾厲害。
不過不要緊,李天畤蒐集的證據足有一籮筐,明天就連同這幾個大佬一同擺到肖亞東的辦公室去,他知道老肖也是專案組一員,用些手段抹掉一切痕跡對李天畤來說不難,談不上是什麼重禮,卻對專案組和張志強同等的重要,以此推斷張志強的動向更靠譜一些。
一票人加一大籮筐證據送去後的第二天,張志強就有反應了,而且反應異常強烈,竟然膽大妄爲的帶着那個神通者夜間襲擊專案組的臨時羈押點,幸虧防範嚴密,神通者在連續傷人並擊殺麻將和‘大板牙’後中彈,只好落荒而逃,張志強也掛了彩。
神通者畢竟不是神,一樣擋不住火器的傷害,二人並未在市區停留,甚至都沒回東郊那間別墅,開車一路向北逃離了SZ市。
李天疇知道這個消息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他去了張志強的別墅,目的是找嘉諾,但卻撲了個空,他猜到張志強會有所動作,但真沒想到他會公然去殺人滅口,對這個錯亂時空張志強的狠辣程度估計不足,也是一大失策。
那個厲害的神通者並不擅長精神力道法,否則結果肯定會糟糕很多,李天畤拿出船長幫他搞的一部廉價手機,給肖亞東發了一條消息,然後離開。
大混混們土崩瓦解,城中村實際已經沒什麼危險,‘大板牙’私自的報復行爲引發的禍事,恐怕打死飈七他們也無法想象得到,接下來簡單安排一下大夥的生計,李天畤纔算了卻一樁心事。
吳天星早就沒有了生命危險,過幾天就會出院,李天畤讓船長召集小哥幾個商量事,嚴令這廝透露自己的身份,就是假借李天畤朋友的名義跟哥幾個見個面,兜裡還有千把塊錢,留給大家解幾天燃眉之急,儘快找個合適的營生在城中村立足,李天畤回來可能還需時日。
言簡意賅,李天畤交代的十分粗曠,但也只能如此,他無法承諾什麼,也沒條件像以前那樣跟大夥一起暢想未來,能聽進去多少,全在個人,李天畤臨走的時候特意拍了一下船長的肩膀,讓這廝激動不已,但緩過神兒來,李天畤早已遠去了。
船長忽然嚎啕大哭,嚎的撕心裂肺,也不知道爲什麼哭,反正心裡煩悶就是想哭,小哥幾個面面相覷,船長的表現太奇怪,而大哥的朋友更奇怪,說以後城中村不會有人欺負大夥了,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底氣,就是大哥本人在也不敢把話說的這般滿。
不過星哥快要出院了,這是連日的恐慌之後大家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大哥那個朋友若是沒有吹牛,哥幾個下午就能見到吳天星。
中午,船長帶着大家吃了一頓好的,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也很久沒有吃到小炒了,船長覺得既然李天畤有交代,他就應該擔起大哥的名頭,不,是責任,既然責任在身,就要讓大家吃好,至於下一步怎麼辦,等吃飽了纔好商量。
出了小飯館沒走多遠,船長等人就被一個年輕人給攔住,對方膀大腰圓,眉宇間英氣逼人,一下就把船長嚇的六神無主,不知道又是哪路要債的,即便小夥子出示了證件,船長也不敢相信對方是警察。
船長忽然一聲呼哨,大夥立刻四散奔逃,城中村就是他們的土生土長的根據地,地形熟的不能再熟,沒有李天畤做主心骨,他們早已失去了抗爭的銳氣,能跑一個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