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指揮部, 人質已成功解救!”
“綁匪確認擊斃!”
凝固的空氣瞬間解凍,指揮車上所有人如釋重負,呼氣擊掌聲不絕於耳,只有步重華丟下耳麥, 霍然起身, 推開門大步走下車, 把正樂呵呵伸手去拍他肩的許局無情地拋在了身後。
“步指揮!”
“步隊!”
現場羣衆已被疏散, 急救人員、特警和法醫來去匆匆。步重華一擡手製止了要跑過來的實習警, 彎腰鑽進警戒線, 只見前面一幫刑警頭頂頭蹲在地上, 七嘴八舌地:“我就說這也太危險了,怎麼這麼不小心!”“破相了沒破相了沒?”“我看看我看看!”
“哎呀別用手碰!”楊成棟的大嗓門老遠傳來:“一碰就留疤!我有經驗!趕緊拿礦泉水來, 小心別讓姓步的瞧見!”
步重華深吸一口氣:
“咳。”
空氣瞬間凝固。
下一秒衆人作鳥獸散, 跑得快的差點甩飛了鞋,跑得慢的連滾帶爬,驚慌失措的楊成棟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一掌結結實實摁了下去, 只聽步重華在頭頂上一字一頓道:
“吳、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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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橋分局最新上任的副支隊長、正支隊長楊成棟的心肝小寶貝、憑一張臉征服半個津海市公檢法系統的傳奇——吳雩同志, 此刻一身黑色作訓服上滿是塵土,雙手抱肩蜷縮在牆根下, 眼底寫滿了清白無辜。
可惜眼角下那塊正滲着絲絲血跡的擦傷出賣了他。
“我在指揮頻道里吼了三次叫你別去硬撞那扇門,”步重華每個字音都風雨欲來:“你就是這麼我行我素的?!”
咕咚一聲楊成棟吞了口唾沫,在周遭接近零度的可怕寒氣中壯起膽子:“小小小吳他他他也是爲了強攻組能儘儘儘快突入現場……”
步重華那無機質似的眼珠冷冷一橫,楊成棟立刻消音。
“爲什麼撞門的不是你?”
“……”
“出發前車上那根菸是不是你給他的?”
楊成棟只恨不能把嘴縫上, 驚恐地用眼神向周圍求救,奈何所有同事都不約而同地擋了半邊臉裝沒看見。
步重華鼻腔裡輕輕一哼——那聲音與其說是冷笑, 不如說是死神之錘咣噹重砸在了楊成棟顫慄的神經上。緊接着只見他一把拉起滿臉溫順乖巧的吳雩,單手提着他那小後脖子, 頭也不迴向現場外走去。
“步……步重華!”楊成棟最後一絲良心迫使他徒勞地:“小吳是無辜的!你要帶他上哪兒去?!”
步重華轉過身,居高臨下盯着他半晌,然後目光移向吳雩,緩緩問:“你是無辜的麼?”
空氣一片安靜。
吳雩在步重華極具壓迫感的注視中眨巴眨巴眼睛,五秒鐘後biu地轉向楊成棟,義正辭嚴道:“我錯了,我自願跟步支隊回家跪搓衣板!”
楊成棟:“……”
吳雩當然沒有跪搓衣板。他被步重華一路拎回家,消毒上藥洗澡吹頭髮喝牛奶,因爲受傷的緣故還得到了一頓病號餐——松茸清湯佐深海大鰲蝦焗意麪,每隻鰲蝦都有成人拳頭那麼大,蝦殼是步重華親手剝的。
小吳警官像只在外面打架得勝歸來的貓科兇獸,吃得心滿意足才放下盤子,剛要黏黏糊糊去摟步重華的腰,卻見他家領導面色如冰,起身去臥室徑直抱出了一個枕頭和一牀被子。
“……”吳雩還以爲自己看錯了,顫聲問:“你這是?”
步重華問:“你今天錯在哪?”
吳雩立刻誠懇地檢討自己:“我不該不聽指揮擅自行動,不該不等特警搶先破門,不該以身犯險讓領導擔心,不該一遇到緊急情況就忘記咱倆上次約好的自我保護原則。我應當改變以往單刀突入的極端風格,協同隊友共同作戰,時刻牢記要爲了家庭的另一半而重視自己的生命安全……”
“很好,”步重華說,“錯了就要受罰。”
哐一聲他把枕頭和被子扔到了客廳沙發上,雙手抱臂,冷笑一聲:“今晚咱倆分居吧。”
“我都沒想到步重華竟然能這麼狠心。”第二天南城分局,吳雩坐在支隊長辦公桌上,一邊吃素三鮮包子一邊唏噓道:“那客廳又空又冷,那沙發又窄又硬,那長夜漫漫空虛寂寞、滿心怨憤輾轉反側……步重華竟然真能無視我的苦苦哀求,就那麼拋下了我,自顧自縮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
吳雩被提拔爲南城分局副支隊長後,原先的副支楊成棟終於被扶了正,名義上成了小吳同志的領導,實際上成了領導兼零食飲料香菸免費提供商,連公安局樓下包子鋪裡買的早點都被迫分走了一半,剩下另一半是吳雩不要的鮮肉小籠包。他蘸着醋吃了一個,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步重華家那麼有錢,樓上樓下又是鋼琴又是健身房的,何至於你倆吵了架他就得去擠沙發?”
吳雩說:“嗐,你不懂。步重華是個很傳統的男人,他覺得如果分居得太舒服就不算吵架了。冷戰就是要咱倆都難受才行。”
“你難受了嗎?”
“當然,難受得今早出門前連大蝦蒸餃都剩了兩個沒吃完。”
“……”楊成棟難以置信問:“你是故意留着肚子來搶我早飯的對吧?!”
吳雩三兩口把素三鮮包給塞嘴裡,臉頰鼓鼓囊囊地,如軍功章一般指着自己眼角下那塊紗布示意他看。楊成棟立馬不吭聲了,憋屈半晌才憋出來一句:“該,就該你掛彩,誰叫你不乖乖聽話在原地等特警來?”
“這不是步重華第一次主指揮這麼大的行動,我怕遲則生變,想着趕緊把人質解救出來好給他爭臉嗎。”吳雩擦擦手從桌上跳下來,輕車熟路去掏楊成棟的兜:“有煙麼,來一支,我就叼叼我保證不點……”
楊成棟的寒毛瞬間炸了:“不!行!昨天車上那是最後一根咱倆已經說好了!”
吳雩兩手拼命掏兜,楊成棟前捂後擋掙扎,兩人踹翻了辦公椅,哐當撞在桌角,順辦公桌滾上沙發,又從沙發摔在地上滾作一團;楊成棟猶如誓死捍衛清白的少女般,臉紅脖子粗怒斥:“上次警汪給你一根菸,被步重華追着罵了三天!候局給你一根菸,被宋局親自打電話安排全支隊去體檢!做夢!我不會再給你哪怕一個菸屁股了!咱們支隊從今天起就對你實行堅壁清野!!”
吳雩:“放手!楊成棟你還是不是我戰友?你還是不是我出生入死忠誠不二的戰友?!”
“不是!!”
“啊我的心好痛!!”
“痛你妹,別掏了!媽的掐我蛋了!!啊——”
楊成棟直着脖子一聲慘叫,正當這時辦公室門咚咚敲了兩下,步重華面色凝重地推門而入:“吳雩我今早又考慮了很久,昨天是我衝動了,我不該發那麼大——”
步重華的聲音戛然而止。
辦公室地上,吳雩和楊成棟兩人上下交疊,衣着凌亂,前者的手高度靠近後者褲|襠,後者正一臉通紅捂着自己的隱私部位。
六目相對,地上那兩位的表情都一片空白。
砰一聲重響,步重華面若寒霜,摔門而去。
步重華真的生氣了。
生氣的步重華不僅把枕頭被子搬到客廳沙發,甚至把自己的牙刷、毛巾、睡衣剃鬚刀等都從主臥淋浴間轉移到了一樓衛生間,換句話說就是連同一個洗臉池都不肯跟吳雩共用了,藉此來表達他對於分居的決心。
廖剛對此感到非常疑惑,私下問孟昭:“老闆有必要這樣嗎?要真那麼生氣爲什麼不來住辦公室?反正他以前單身的時候一年到頭把辦公室當家,晚上睡覺還有值班室行軍牀呢。”
孟昭說:“你不懂,老闆連客臥都不肯住,就是爲了時刻杵在整個家的中心C位,牢牢佔據最佳視野觀察點。”
廖剛還是不明白:“爲什麼?”
“這樣小吳每次只要走出主臥就必須得看到他了——不準出去跟姓楊的亂搞!領導is watching you!”
“……”廖剛由衷地道:“我竟不知是該佩服老闆高超的心理戰術,還是同情被霸權主義專|制了的小吳,或者是可憐那位馬上就要死於步重華暗殺的楊成棟……”
·
楊成棟自知已經上了暗殺黑名單,這陣子見了南城支隊的都繞着道走。然而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一夥被南城分局盯了幾個月的毒販潛進了五橋轄區,跟上家約在一家KTV見面,準備交付大批新型致幻藥物,楊成棟得到消息的時候南城支隊已經趕到現場並開始交火了。
“一組跟我強攻!二組跟吳副隊堵後門!”楊成棟套上防彈背心,一邊給槍上膛一邊大步衝下車:“毒販有土製手|槍四把,腰間配備高度疑似手|雷物體,決不能讓他們逃離警方包圍圈!”
“是!”
楊成棟一把推開KTV側門,貓腰從消防通道疾奔上樓,突然只聽樓上一聲破門巨響——哐當!
“後援注意!後援注意!”喧雜的通訊頻道里響起廖剛的狂吼:“攜槍嫌疑人一名向你方脫逃,攜槍嫌疑人向你方脫逃!!”
其實不用他再重複第二遍,一名紅着眼的毒販已經衝出消防門向走道衝去。楊成棟大罵一聲我艹,剛要拔腿衝上去攔截,只聽頭頂又是一聲破門而出的巨響,步重華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上去撞倒了毒販!
楊成棟:“小心!槍!!”
只見兩人瞬間扭打成一團,步重華劈手奪槍不成,毒販在極度驚懼中瘋狂開槍,砰砰幾聲子彈幾乎貼着步重華耳邊飛過,身後遠處的大塊玻璃頓時碎成了齏粉。這時楊成棟已飛身上前,拉着步重華往自己身後一擋,毒販立刻瘋了似地爬起來就往KTV後門方向跑。
“站住不準動!再跑開槍了!”
毒販置若罔聞,楊成棟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砰!一槍打在地上,砰!又是一槍打中了毒販腳邊的牆。
“媽的!”楊成棟大罵一聲,邊跑邊衝着對講機:“吳雩堵後門,往你方向去了!”
話音剛落就只聽後門那裡腳步紛沓而至,吳雩已經帶二組趕到,結結實實擋在了毒販狂奔而來的方向,幾個人同時呵斥:“站住! 不然開槍了!”
毒販倉促收住腳步,眼前是吳雩堵得嚴嚴實實,身後是步重華楊成棟快步追來,絕望霎時衝上腦頂,一把拉開衣襬就把手探進了腰間:“來、來吧,你們不是要逼我死嗎?”
只見他手一動,似是在褲腰帶上拔出了什麼東西,滿臉扭曲怒吼:“他媽的,一起死吧!——”
時間彷彿瞬間停止。
風聲、腳步、嘶吼和遠處閃爍的紅藍警燈都化作了凝固的背景,只有步重華瞳孔急速縮緊:
“——吳雩!讓開!!”
那第一個字音炸起的同時,他已經凌空撲了過去。
沒人能看清他的動作,連事後監控都沒法解釋他直覺怎麼那麼快、爆發得那麼迅捷無倫。最後一個字出口時,毒販已經被步重華當空抱住,兩人同時重砸在地——
撲通!
手肘、肩膀、膝蓋骨頭硬生生撞擊地面,但步重華什麼都感覺不到。他的身體比腦子快千百倍,落地瞬間便抱着那毒販向牆角滾去,不顧一切死死掐住了毒販探進腰間的那隻手!
世界一片安靜空白。
彷彿足足過了數年,又好像只是一瞬間,周圍喧雜人聲終於重新慢慢響起,潮水般奔涌而來:
“……小心慢點慢點慢點……”“彙報市局,立刻派人彙報市局……”“步隊!我的媽呀步隊啊啊!”……
我死了嗎?步重華心裡冒出這個念頭。
緊接着他就被一隻熟悉的手拉了起來,吳雩聲音平定沉穩:“沒事了,沒事了步重華……放開它吧。”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步重華劇烈喘息着低下頭,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他本能地用身體把毒販牢牢擠在牆角,雙手從毒販身後繞到身前,死攥着對方的右手,雙臂因爲用力過度而痙攣強直,此刻終於在三四個特警的緊急處理下才勉強放開了。
毒販像條死魚般癱在地上,右掌心裡那個東西骨碌碌順地一滾,暴露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是一發還沒來得及拉環的手|雷。
毒販被特警拉走了,步重華癱坐在牆角,胸膛急劇起伏,耳朵裡嗡嗡的聽不清任何聲音。
發着抖的楊成棟、提着急救箱匆匆趕來的法醫、連滾帶爬而來的廖剛和其他隊友……一撥撥人眼花繚亂,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散去,步重華感覺到自己被緊緊擁抱住了。
“沒事了。”吳雩緊貼他側頰,少頃在他鬢間用力親了一下,低聲說:“領導真厲害,真了不起。”
兩人的防彈衣都半解開了,一身是灰,狼狽不堪。步重華吐出一口灼熱的氣,顫慄總算漸漸停止,感覺力氣一絲絲回到了身體裡。
“不該以身犯險?嗯?”吳雩一彈他的臉,親暱而狡黠:“自我保護原則?爲了另一半而時刻重視自己的生命安全?”
步重華笑起來,坐起身一把掐住吳雩兩邊臉,額頭頂着額頭狠狠道:“我是爲了誰?兔崽子!”
“步重華!到底是什麼回事,我聽說——”
宋平剛衝過現場走廊拐角,聲音突然像被雞蛋堵住了似的,兩秒鐘後面無表情,轉身就走。
吳雩放聲大笑起來,起身一邊退後一邊挑釁地眨眨眼睛,然後單手一撐欄杆躍下樓梯,找手下集合去了。
“沒良心的兔崽子!”步重華笑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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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兩天後五橋支隊,楊成棟趴在桌上無精打采地寫報告,託着腮問:“步重華終於切身體會到那天在綁架現場你強行撞門也都是爲了他,感動之下冰釋前嫌,開開心心搬回臥室,同時慷慨大度地把我從暗殺名單上撤下來了對嗎?”
“沒有。”
“沒有?!”楊成棟立刻摔了筆。
辦公室裡,吳雩橫躺在沙發上,一條長腿擱在地下,哈欠連天地搖搖頭:“步重華說在你升職讓位滾出五橋支隊或者是我幹翻你當老大之前你都在他的黑名單上,但看在你爲人勉強還可以的份上,以後你去南城分局辦事可以吃食堂飯,也能坐電梯了。”
“媽的我就知道有鬼!”楊成棟恍然大悟:“我就說爲什麼那電梯老壞!害我每次都吭哧吭哧地爬樓梯!”
吳雩說:“知足吧,步重華沒有把他的清晰正面照印刷一千份跑到警校女生宿舍樓底下發就已經很厚道了。不信你看看,要是他真這麼幹的話,明年五橋分局還能招到幾個活的女實習生來。”
楊成棟沉默良久,終於不得不服,嘆了口氣拎起電話:“喂?值班室?”
對面叫了聲支隊長,只聽楊成棟吩咐:“我們跟南城支隊暫時和解了,把會議室那把專門給步重華準備的椅子扔了吧——對,就是前兩天塌了,被我親自用透明膠黏起來,特意叮囑過誰也不準動一動就散架的那把。”
“好的嘞楊隊!茶水間裡那盒摻了番瀉葉的紅茶還留着嗎?”
楊成棟掙扎再三,才心疼地:“也扔了吧。”
“……楊隊,”吳雩認真道,“你被步重華放進黑名單前十可真不冤。”
楊成棟啪地放下電話,老臉有點掛不住,拍着桌子教訓:“吳副隊!你到五橋分局是來當領導的!胳膊肘不要老往外拐!支隊小金庫給你買了多少零食點心煙你當我心裡沒數嗎?”
吳雩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眼睛都要合上了:“知道,知道。”
“你還專門蹭我辦公室沙發打瞌睡!你看你!昨晚幹嘛去了?搞成這副八百年沒睡過覺的樣子?”
吳雩滄桑道:“一宿沒睡。”
楊成棟順口問:“失眠啊?”
吳雩:“……”
楊成棟:“??”
空氣驀然安靜,兩人久久對視,吳雩數次欲言又止,而楊成棟眨巴着眼睛一臉莫名其妙。
“不。”半晌吳雩終於誠懇地道,“步支隊說我業務不過關,帶着我看了一晚上的法醫學入門。”
楊成棟目瞪口呆,純潔的心靈被震撼了。
吳雩雙手抱拳,示意承讓,在楊支隊敬佩萬分的目光中躺回沙發上蔫着去了——正當這時他手機一響,新消息是步重華,赫然只見:
【下樓。】
【我在你們支隊樓下,帶你吃東星斑去。】
吳雩噌地跳起來,拔腿就往外走,楊成棟“哎”地一聲:“你上哪兒去!這才六點都不到呢!”
“下班回家!”吳雩的聲音消失在了走廊盡頭:“步支隊帶我複習公安信息學!”
楊成棟整個三觀都被刷新了,原地呆坐半晌,一股緊迫感從心底油然而生,起身唰地拉開窗戶,衝樓下吳雩雀躍的背影怒吼:“你也太拼了吧!就這麼急着要篡位奪權嗎——!”
餘暉灑在公安局門口的街道上,吳雩三步並作兩步躍下臺階,奔向不遠處一輛黑色越野車,步重華正站在打開的車門前,一把將他接了個滿懷。
剎那間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然後步重華把吳雩扛起來塞進了副駕,挑釁地按了聲喇叭,調頭向外駛去。
“——拿走!這碗狗糧拿走!”楊成棟扒在窗臺上憤怒唾棄,“瞎了我的狗眼!”
車窗降下,步重華探頭出來朗聲道:“忍着!”
“你這姓步的王八蛋#@¥%&……”
夕陽融化在地平線上,津海市鱗次櫛比的高樓反射出金光,街道車水馬龍,衆生熙熙攘攘。
車窗裡飄出吳雩忍俊不禁的大笑聲,隨即尾燈亮起,輕快融入了這熱鬧的人間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