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環形別針(最終章)

中午,豔陽高照。

黎墨的車停在了紅燈前面,此時他的心情非常的不好,過去的兩個多小時對他而來像是噩夢一樣,他聽說並證實了一件讓他根本就無法接受的事實。

樑哲殺了自己的女兒。

就在昨天。

而今天,樑哲剛被送往了一家精神病院。

“事情絕對不會是這樣的!”悲傷過後的黎墨被憤怒佔據了全部的身心,他惡狠狠地道。

“不過我會查出真相的!一如我往常一樣,要是真相如此,樑哲,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黎墨瞪着血紅的眼睛,望着前方人行道上擁擠的人羣,他真的很想碾軋上去。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因爲理智,因爲道德。

直到最後一個人走過了人行道之後,黎墨才緩緩驅動了汽車。

忽然間,他斜眼看到了路旁一個熟悉的身影。

黎墨將車開了過去,搖下了車窗。

黎墨的臉色有些鐵青,嘴脣都似乎因爲憤怒而發抖。

黎墨聲音沙啞地叫住了那個身影:“譚維——”

前方的身影停住了,然後緩緩轉過了身子,在一瞬間,她的臉上出現了驚喜,激動,以及興奮和恐慌,幾種複雜又細微的表情。

黎墨再次叫了一聲:“譚維。”

譚維的嘴角蠕動着,過了良久之後,她才道:“你已經知道了?”

黎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臉色愈加凝重。

譚維:“我是今天才回來的,我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黎墨:“當初我是把小雪交給你的,她的死你也要負責。”

譚維低下頭去,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良久之後,她才擡起頭,望着黎墨道:“你想要我怎麼做?”

黎墨將副駕駛座上的車門打開,擺了擺頭道:“上車。”

譚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繞到了車的另外一邊,坐上了副駕駛座,與此同時,後排的車門也被打開了,一個年輕人坐了上來。

黎墨透過後視鏡望了那個年輕人一眼,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問向譚維:“他是誰?”

譚維還沒有說話,那個年輕人立馬說道:“我叫肖小錘,別人都叫我小鐵錘,我之前是一名警察,不過現在不是了。”

黎墨:“那你現在是啥?”

小鐵錘搖晃了一下腦袋,沉吟片刻之後道:“一個男人。”

黎墨的嘴角抖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冷笑,但不知爲何,他沒有笑出來。

過了一會之後,黎墨道:“你下車,不然會後悔的。”

小鐵錘望了譚維一眼,搖了搖頭:“我下車,就不知道去哪了。”

黎墨望着譚維,譚維沒有說話,扭過頭望向了窗外。

黎墨嘆了一口氣,踩下了油門:“好,那我就送你一程。”

車啓動,速度越來越快。

穿過了一條條公路,來到了人跡罕見的郊區。

黎墨忽然對譚維道:“閉上眼,把耳機戴上。”

譚維:“爲什麼?”

黎墨:“有些聲音你不該聽到,有些東西你不該看到。”

譚維:“你還把我當成那個什麼事都不懂的小女孩?”

黎墨盯着譚維看了一會,冷笑一聲道:“在我看來,你始終都是。”

譚維望着黎墨的雙眼,過了一會之後,她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耳機戴在了耳朵上,然後閉上了眼。

黎墨微微擡頭,透過後視鏡看着後座上的小鐵錘。

黎墨:“還沒告訴你,我叫黎墨,之前是名精神病醫生,不過現在不是了。”

小鐵錘笑了起來:“你好,黎墨。”

黎墨的嘴巴動了一下,緩緩道:“你好,小鐵錘,我們的這趟行程裡真的不該有你,不過既然你沒地方去,我只能送你一程,還好,你已經知道了你是一個男人。”

黎墨停頓了一下之後道:“一個男人就要有擔當對不對?”

小鐵錘使勁點了點頭,這是第一次有人稱呼他爲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他感到由衷的高興,他感覺自己重新煥發了青春,因爲他知道了自己是誰了,想到這,小鐵錘不由地望向了前面的譚維……

忽然之間,黎墨從懷裡掏出槍,他的頭也沒回,手臂快速伸向後座,對準了小鐵錘的額頭。

“砰!”一聲槍響。

小鐵錘的腦袋爆開,鮮血噴濺了出來。

黎墨輕吸了一口氣,伸出手,將濺到後視鏡上的鮮血緩緩擦掉。

譚維的頭轉向窗外,她的眉頭跳動了幾下,一滴淚從眼眶中涌了出來。

她的耳機中傳來了那首熟悉的歌,熟悉的旋律:

夢裡夢到醒不來的夢,浮現你被軟禁的紅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

再無動於衷

從背後抱你的時候

期待的卻是她的面容

說來實在嘲諷

我不太懂

偏渴望你懂

……

中午,郊區,一輛黑色的大巴車停下。

六個警察手握機槍,分兩排站立。

樑哲率先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擡起頭,望向了前方,他看見在一百米左右的遠處,站着一羣人,爲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帶着一頂黑色帽子的男子。

在這羣人的身後,聳立着一座巨大的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建築物。

建築物四周的牆是純白色的,很高,很厚。

建築物的門是青色的,很寬,很高。

建築物在陽光的照射下,卻沒有讓人感覺到明媚,反而感覺到有些陰森壓抑。

樑哲緩緩走了過去。

他的嘴巴在蠕動,像是嘴裡正在嚼着什麼東西。

走了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之後,他忽然停了下來,指了指自己的鞋,跟旁邊的一名警察道:“裡面有塊石頭。”

警察看了樑哲一眼,沒有說話,轉過頭,望向了身後。

後面的兩個精神病罪犯和樑哲擦肩而過,其中一個故意蹭了一下樑哲的肩膀。

樑哲身子搖晃了一下,他的頭順勢往旁邊一偏,嘴巴輕輕張開,舌頭往外一抹,一個東西落在了樑哲的手掌裡。

樑哲低頭看了一眼,迅速將手掌合上。

這是一個環形別針。

樑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彎下腰,將自己的鞋子脫了下來,在地上扣動了幾下之後,重新穿了起來。

環形別針被樑哲悄悄塞進了樑哲的右腳的兩根腳趾之間。

樑哲輕輕跺了一下腳,然後搖晃了一下腦袋,繼續前行。

走到那羣人旁邊的時候,那個身材高大,戴着一頂黑帽子的男人忽然對着樑哲笑了起來。

就在此時,那道青色的鐵門忽然‘嘎嘎’響動了起來。

兩道門同時緩緩打開,在它們的相連之處,逐漸印出了一個很大的符號——X。

一道門向裡開,一道門向外開。

Wшw_ ttkan_ ℃ O 左邊的門帶着‘》’往外面開,右邊的門帶着‘《’往裡面開。

樑哲望着緩緩打開的巨大鐵門,臉色微微發生了變化。

風忽然變大,一陣沙塵席捲而來。

樑哲眯起眼睛,回過頭去,盯着來時的那條小路。

遠處似乎出現了一個跳躍着的模糊黑點,黑點由小變大,由遠及近。

那是一輛車,一輛嶄新的福特野馬,顛簸在崎嶇的路面上。

樑哲微微一笑,轉過身去,邁步走進了鐵門裡面。

(完)

【彩蛋】來自樑哲的一封信

以下是樑哲的信件內容:

我叫樑哲,這是我的真名,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一米七三,長相平庸,不,其實我是一個隱藏殘疾人,因爲我右手中指比食指短,據說是因爲小時候上廁所不喜歡帶紙用中指扣屁股扣短的,所以我纔會經常用食指抵住自己的鼻翼,其實是爲了掩飾中指的短小。

但是我中指的指甲卻長得特別的快,經常三天不剪,指甲的長度就超過了食指,他們經常說我:中指短小,食甲過長。

咳咳,對於我自己,我是這麼認爲的,首先我是一名合格的心理醫生,其次我是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最後,我是一名頂尖的心理醫生。

我敢拍着我的胸膛說,在中國,心理領域,沒有人比我更牛逼,我熱愛我的職業,我願意爲它付出生命,它是我的一生。

【精神碎片】是我的故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前段時間聽百川說,它好像要完結了。

其實我想說的是,它看起來是個結束,其實也是新的開始。

另外說一下,幫我做傳的人筆名爲伯百川,他只是個筆桿子,不大會動腦筋,雖然他比大多數人都來的聰明,但在我看來,他簡直笨的不是一點半點,但這也許是我太過聰明的緣故,不能怪他。

對於本書的一些隱喻和象徵,以及最終的真相,按照百川的說法,其實都已經夾雜在了書中,零零散散分佈在章節裡面,這一點我對百川還是很信任的,我承認他是一名稱職的作家,雖然還不是很優秀。

當然,如果你們有什麼疑問,有什麼顧慮,有什麼搞不懂的,可以直接來精神病院找我,如果你不怕被我傳染精神病的話(其實我沒病,你們肯定知道的)。

還有,我不止一次跟伯百川說過,也跟我自己說過,我肯定會出去的,當然不是以別人認爲的方式,而是以我自己的方式,我相信,只要我想出去,一個小小的精神病院肯定是困不住我的。

這裡是我生命中一個停留的地方,在這裡,我將會見到許許多多不正常的人,他們將開闊我的視野,將豐富我的人格,將讓我更加了解我自己。

我沒錢,沒家,沒愛人,沒孩子。

我四大皆空,所以一無所懼。

我是個男人,脫光了衣服,就剩下一臺小鋼炮,除了它,我一無所有,而正是因爲有了它,我才能夠成爲我想成爲的那個人——一個男人。

中指短小,食甲過長的真男人。

真男人,不揚威,要低調。

【片花1】專訪直男鄭君

我:鄭君,這個名字很有意思,是正人君子的含義麼?

鄭君(一臉正經):是的,正人君子,站得直,走的正,一身正氣,不做虧心事……好吧,我實在吹不下去了,其實就是小的時候起名字沒查字典的緣故,還有‘君’這個字我一直覺得太女性化,不符合我陽剛的男性氣質,要是千鈞一番的鈞,或者軍事的軍都比這個好……

我:咳咳,咱們先不聊名字的事了,我其實很想知道,你和樑哲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一種關係?

鄭君(略微沉思):簡單點說,我和他是沒有血緣的好兄弟,雖然我經常給他添麻煩,但你也知道,其實他離不開我,只有當着我的面,他纔會罵人,複雜點說,其實我真的有點喜歡他,不過等等……你別張這麼大的嘴巴,我的意思是,我對他有好感,嗯,應該這麼說,如果我不是個直男的話,我應該會和他結婚……沒錯,就是這樣……

我(驚恐狀):結婚?這是什麼鬼……你們難道……

鄭君(哈哈大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個直男,很直很直的,不會有那方面的想法,不過樑哲這個人很特別,他似乎總能走到一個人的心裡,而對於我這樣一個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極其孤獨的一個人來說,能夠讓我感覺他了解我,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又無比美妙的事情。

鄭君(小聲道):你沒有過那種能夠了解你,並且你能夠真正地感覺到他了解你的朋友?

我:你是指男的麼?

鄭君:無所謂男女。

我:我覺得除了我前前前任女朋友,再也沒有過了。

鄭君:咦,小夥子,你今年多大?

我:25……

鄭君:還沒結婚?

我:咳咳,等等,今天是我來採訪你吧,我們要不換一個話題吧……跟我說說你和樑哲是怎麼認識的好嗎?

鄭君(端正身子):就像你書裡說的,我們是通過信件認識的,不過有一個細節挺有意思的,我想跟你說一下。

我:你說……你倒是說啊(着急狀)……你特喵倒是說啊(我心裡在罵)……

鄭君:我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不過,其實也沒啥了,事情是這樣的,有一次上廁所忘了帶紙,不是最初的那次,是後來我們已經開始往來的時候,我正好在廁所裡看他的信,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就把它當了廁紙,不過(邪氣的笑),我擦了之後又把它拿出來洗乾淨了……

我(驚恐狀):這麼說,那封信你現在還留着?

鄭君(傲嬌狀):那是當然!要不我給你看看——

我:額……算了算了……我剛吃了晚飯……這個實在不方便……

我(迅速轉移話題):對了,一直想問你,你胸口那道刀疤是什麼時候留下的,怎麼留下的?

鄭君:這個嘛,其實也沒啥,有一次高中被人堵架,對面一溜子二十幾個,我只有一個,當時一看明顯打不贏,然後索性從旁邊地攤上抓了一把刀,然後在自己的胸口切了一下……

我:這麼說,那道疤是你自己切的?

鄭君:這是一個秘密,不能讓讀者知道……順便告訴你一個絕密,打架的時候你對自己越慘,對方就越害怕,這是我總結出來的實戰經驗,以後你也可以試試。

我:算了算了……這種事我還是不大敢幹……

鄭君:你喝茶嗎?我看你是不是口渴了,咋一直在嚥唾沫,要不我給你泡壺茶吧?

我:我不渴,真的不渴,你別泡……好吧,沒想到你所謂的泡茶只是白開水而已,咕嘟咕嘟……

我(放下水杯):那個還有一個問題,你爲什麼一直都沒有女朋友,你看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鬍子一把大了,還有白髮了,笑起來一臉褶子……

鄭君:跟你聊天還是挺愉快的,一看就是個會說話的人(緊閉嘴脣)。

我:這都是跟你學的啊,快說,到底爲啥沒有女朋友(不知爲何,喝了那杯水一下子就勇猛了很多)?

鄭君:其實很簡單,就是沒有遇到對的人,而且我還年輕,不想這麼快就進婚姻的牢獄。

我: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靠譜的回答了。

我:最後一個問題,你借樑哲的那十萬塊錢最後還了沒有?

鄭君(眉頭一皺):我是那種借錢不還的人嗎?當然要還的,只不過現在還沒有而已,對了,你是個網絡作家,網絡作家應該很有錢的吧,我前幾天看那個什麼網絡富豪排行榜,有個唐什麼土豆一年就賺了幾個億,要不你先借我點吧,我最近手頭緊,理髮店快招不到技師了。

我:咳咳,這個實在不好意思,不瞞你說,我很窮的,真的很窮,一個月稿費才一千多塊,還有扣一百多塊的稅……

(相互哭窮半小時——)

半小時之後。

我:我看你今天挺開心的,說的話也很有意思(其實是逗逼),跟樑哲描述的你不大一樣,也跟我書裡描寫你的那種帶着邪氣的陽剛熱血形象不大一樣,對於這點,你有什麼要說明的嗎?

鄭君:我是個很隨性的人,而且也是個男人,男人嘛,不就是喜歡閒着沒事吹吹逼嘛,再說了,生活已經這麼難了,難道自娛自樂下都不行了?

我:可以可以……我沒事也喜歡吹吹逼……

鄭君:小夥子有覺悟,以後跟我混吧。

我:我還要寫三部曲呢……

鄭君:啥曲?

我:《Psychology三部曲》,我準備寫第二部了。

鄭君:好樣的!我也算是認識作家的人了,等出了書給我簽名版吧,我收藏着。

我:一定一定(啥時候能出還不一定呢)……還有(這傢伙不會給當廁紙用了吧)

我(起身):今天的採訪就到這吧,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然坐不上公交了(這傢伙住的地方好偏僻)。

鄭君(起身相送):好,以後有事找我,在北城,沒有我擺不平的事。

我(到門口):對了,你有沒有沈奕菲的電話,我想下次去找她聊聊。

鄭君:那必須有啊。

(記下了沈奕菲的電話之後)

我:謝謝君哥!

鄭君:小事小事,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後給我信息。

我:好的……(想不到這傢伙竟然這麼貼心)

【片花2】譚維的拉人入夢(上)

下午六點,夕陽西下。

拜郎餐廳,我一個人坐在桌上。

十分鐘之後,一個淡妝素雅的女人走進了餐廳。

我揚起手,打了一個招呼,她朝我走了過來。

她坐在了我的對面,擡起頭,朝我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很乾淨,眼神也很乾淨,像是山間的泉水一樣,透着一股溫暖的感覺。

“你好,我叫譚維,是一名心理醫生。”她這樣說着。

“你好,我叫伯百川,是一位網絡作家。”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細膩白皙,柔軟光滑,像是上等的綢緞一樣。

“真的不好意思,過了這麼多天才出來跟你見面,過去一段時間真的太忙了。”譚維將手包放在旁邊,淡淡地道。

從她的眉宇之間,我看到了一絲憂愁。

“你要喝點什麼?”我笑了笑,順手招呼服務員過來。

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她的臉蛋很圓,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問向那個服務員:“你叫什麼名字?”

服務員詫異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牌,笑道:“17號,葉凡花。”

“哦,挺好的名字。”我點了點頭,同時望向了譚維。

譚維低聲道:“一杯純咖啡。”

我是在七天前約譚維出來見面的,那時的譚維很忙,沒空出來跟我見面,但她卻一口答應一定會盡快抽出一個時間來見我。

就這樣,過去了一週。

今天早上,她打電話給我,約我下午六點在拜郎餐廳見面。

咖啡很快就上來了。

在譚維低頭喝咖啡的時候,我仔細端詳了一下她。

精緻的面容,像一個明星一樣,但讓我感到驚訝的並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

此時的她雖然纔剛剛20歲,但在我看來,她像是已經30歲了,不是說她長的老,而是她眉目間透漏出來的那股淡定和自信,讓我覺得她的心理年齡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實際年齡。

“最近還是很忙嗎?”我選擇以這樣一個隨意的問話開場,因爲我知道她根本就不在意。

“前段時間考心理資格證書,這段時間在進修,同時準備和朋友開一家診療所。”譚維依舊不緊不慢地道,像是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

但她的眼睛忽然瞟了我一眼,在和她眼神接觸的一剎那,我似乎看到了她眼神當中蘊含的一絲別樣的東西。

很奇怪的東西,至少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有點妖異。

我搖晃了一下腦袋,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不知爲何,見到譚維真人之後,讓我整個人陷入一陣莫名的緊張當中。

這種情況是在之前從未出現過的。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咖啡苦澀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大腦,我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望向譚維。

“今天來主要是想問你一下……你的那個……”

不知爲何,我忽然有些開不了口,不,我心裡有着一絲絲的害怕,我深切地感受到了,那絲來自非現實世界的恐懼。

“嗯?”譚維擡起頭望着我,眼睛中帶着笑意。

“那個……拉人如夢……對,沒錯……就是拉人如夢,是怎麼回事?”

忽然之間,我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一股異樣的焦慮感席捲了我的全身,讓我喉嚨有些發癢。

我乾咳了一聲,等待着她的回答。

譚維沒有說話,她低下頭,拿起手中的咖啡杯,輕輕旋轉着。

“我知道這是你的秘密,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事。”

我不會強人所難,至少不會對她這麼做。

譚維還是沒有說話,她輕輕擡起一隻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頰,然後喝了一口咖啡,再次將咖啡杯端在了手裡。

空氣忽然沉默了下去,有些尷尬。

我想說點什麼,可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感覺譚維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或許在我之前的描寫當中,漏掉了一些什麼,或許,我和她本來就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的人。

“拉人入夢?”譚維忽然擡起頭,看着我,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懶洋洋的笑意,“你在那本書裡是這麼定義我的催眠能力的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我知道此時並不是我說話的最好時機。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譚維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

猶豫了一下之後,我也站起了身子,跟着走了出去。

其實最開始我是不想跟她出去的,但不知爲何,看到她那瘦小但卻筆直的背影的時候,我忽然被她強烈吸引了,像是有一股魔力牢牢抓住了我的心。

不要誤會,這並不是愛情,只是她身上謎一樣的光環觸發了我的好奇心。

“你來開車吧,我有點累。”她坐在副駕駛座上這麼說。

我發動了汽車之後問道:“去哪?”

“往前走,前面路口往右拐。”

車輛前行,夜幕降臨。

不知不覺間,我們竟然駛上了一條沒有路燈的小徑。

“你確定是這條路?”我有些着急地問道。

“沒錯。”她眯着眼睛說道。

“我們要去哪?”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問一下。

“一個你熟悉的地方。”譚維似乎笑了起來。

看見她的笑容,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天空忽然下起了下雨,雨滴從車窗外飄進來,落在我的脖頸上,涼颼颼的。

我打了一個噴嚏,緊盯着有些昏黃的路面。

“你知道嗎?”譚維忽然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最近時常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那次遇到樑哲對我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

“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不,我不想知道,但你可以告訴我。”

“我覺得不是件壞事。”

“也不是一件好事對嗎?”

“我可沒這麼說。”

“看不出來你還挺機智的。”

“都是跟你們學的。”

就在此時,譚維忽然望向窗外,指了指外面道:“我們到了。”

我急忙扭頭望向窗外,一瞬間,我的腦子懵了。

外面,是那座廢棄的工廠。

【片花3】譚維的拉人入夢(下)

窗外的雨不停地下着,雨滴打在窗玻璃上,噼啪作響。

我望着外面那個廢棄的工廠,張開的嘴巴怎麼也合不上了。

是譚維敲打車窗的聲音讓我從巨大的驚愕中甦醒了過來。

譚維在外面,一隻手遮住頭部,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敲打着車窗。

我輕吸了一口氣,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或者說,我根本不知道那時的我還有沒有思維,我只知道我似乎被某種魔力給吸引了。

在那幾秒鐘的時間裡,我感覺自己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雖然是我自己,但已經不像是我自己的人。

譚維:“還記得這裡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記得,那座廢棄的工廠。”

譚維:“你不是想問我那個拉人入夢是怎麼回事嗎?”

我望着譚維的眼睛,輕吸了一口氣道:“我現在已經在你的夢裡了,對嗎?”

譚維:“也對,也不對,既然跟現實一樣,那憑什麼說它是夢。”

強烈的震驚讓我幾乎說不出話來,我的一隻手悄悄捏在了另外一隻手的手背上,疼痛感傳來,讓我禁不住輕呼出聲。

譚維似乎輕笑了一聲:“不用試了,連他都無法判斷真假,何況是你。”

我知道她說的那個‘他’是誰,毫無疑問,就是樑哲。

伴隨着一陣‘哐啷’聲,廢棄的鐵門被打開,一股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咬了一下牙,情不自禁地望向了譚維。

譚維的表情很平靜,平靜的讓我感到不真實。

只有在那種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並深信自己可以完成的人的臉上才能看見這種表情。

譚維邁步走了進去。

我在門外猶豫了一下,望向了身後。

雨不停,天空漆黑。

身後似乎傳來了一陣細小的響動,黑暗中,我隱約看到了一雙藍色的眼睛正在緊盯着我。

“有人!”我驚呼出聲。

“是貓。”譚維頭也沒回地道。

一聲貓叫從遠處傳來,藍色的眼睛左右晃動,消失在了暗夜當中。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扭過頭去,走進了工廠。

廢棄的機器,腐爛的桌椅。

一堆堆的垃圾,成羣結隊不停流竄的老鼠。

如果不是在書裡描寫過,我根本不相信這樣的地方真的會在如此發達的今天存在。

“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過你帶我來這裡究竟是要幹嘛?”

“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你並不知道的事情。”

“什麼事情?”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譚維的背景消失在了前方,她的聲音猶在我的耳畔迴盪。

拐過了一個角落,一直往前走,在路的盡頭,我看見了一扇門。

那是一扇斑駁的木門。

譚維站在門外,歪過頭,望着我,她的表情中似乎帶着一種別樣的東西,讓我一時難以猜透。

等我走到門邊上時,譚維的手放在了木門的把手上。

那一瞬間,我很想拉住她,阻止她,告訴她其實我並不想這樣做。

可已經晚了。

“吱呀”一聲輕響,木門開了。

一道亮光從門後射了出來。

我眯起了眼睛,艱難地望向裡面。

夕陽如血,海闊天空。

我的面前,是一片蔚藍的大海。

我的腳下,是流動的沙子。

一個白裙女孩朝我跑來,喊着我的真名。

她笑着,跑着,白裙在空中飛舞。

海鷗在歌唱,螃蟹在舞蹈。

海浪輕拍着沙灘,帶來大洋彼岸的問候。

“秋——”

白雲蒼狗月如輪。

一聲呼喊一世存。

她奔跑過來,像一隻精靈,美輪美奐的不是容顏,也不是笑臉,而是那穿古越今的掛念。

白裙女孩和我擦肩而過。

再回首時,已是背影蕭索。

身後無人,可那排腳印依稀尚存。

明明是踏在沙上,爲何會留在心間。

這一排腳印,通向了何方?

流動的風沙沾溼了我的眼眸。

我回過頭來,望見了一張平靜的臉。

“你知道的,有些事永遠都回不去,有些人,只能在夢裡見。”

那張平靜的臉在輕輕訴說,我卻已經聽不見。

猶記得那年的海風吹亂了散發。

猶記得那年的沙石刮傷了腳踝。

猶記得那年的眼鏡掉落在深海。

擡起頭,看見了天空的魚。

再低頭,已是過眼雲煙。

等海風再次吹過面頰的時候,我點上了一顆煙。

當菸灰散落在沙灘上隨風遠去的時候,我脫下了衣服。

我一絲不掛,跳入深海。

海水入嘴,鹹鹹的。

原來不止血是鹹的,海水,更是鹹的。

不,眼淚也是鹹的。

如果你沒嘗過眼淚的滋味,那肯定不知道海水是什麼做的。

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一隻手伸向了我的嘴旁。

“喝的差不多了。”

譚維在桌子的對面,望着我說,她的一隻手握住了我手中的咖啡杯。

“咖啡原來真是苦的,我今天才知道。”

我將咖啡杯輕輕放在桌上,喃喃自語。

譚維:“很抱歉,我不應該這麼做的,我以爲你想。”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世事本就難料,誰也不是誰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別人想要的是什麼。

譚維:“我想你應該知道了,拉人入夢,並不是真的拉人入夢,催眠也僅僅只是手段,一切一切看似懸乎的過場只不過是咱們腦中對於過去美好的幻象。”

我:“可畢竟路是一直往前的。”

譚維站起身子:“對,心的方向,就像向日葵。”

我:“不管經受怎樣的折磨,都應該對準着陽光。”

譚維笑了起來,一如那個十幾歲的女孩,笑的純真而可愛。

她轉過身子,把背影留給了我。

我伸出手,叫過服務員。

那個長着圓臉蛋,大眼睛的女服務員站在我的身側。

“你叫什麼名字?”

“周悅。”

“給我來一杯雞尾酒。”

“我們只有雞尾,沒有酒。”

“那我要三隻雞尾。”

【片花4】小鐵錘的最後一封情書

小鐵錘的屍體在三天後,被一民漁民發現。

在後續的警察跟進調查中,發現了小鐵錘隨身攜帶的一封信。

這一封並沒有送出的信,其實是一封情書。

內容摘錄如下:

我叫肖小錘,別人都叫我小鐵錘。

我成長在農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

我的夢想跟和我一起成長的小夥伴不一樣,他們大多數想成爲有錢人,而我的夢想是想成爲一名爲人民服務的警察。

我很懦弱,也很膽小,我連老鼠都怕,可我就是想當警察。

鬼才知道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夢想。

爲了這個夢想我付出了很多,在獨自成長的過程中,我沒有朋友,因爲他們都覺得我不配做他們的朋友。

我不停地學習,只要有一點時間,我就蹲在圖書館裡,補充着自己。

終於,我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我成爲了一名警察,雖然目前還是實習的身份。

但是,在我成爲一名實習警察之後的第35天,我遇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

這個人讓我知道,我的夢想根本不是成爲一名警察那麼簡單。

或者說,跟這個人相比,夢想都是他媽的狗屁。

這個人是一個女人,本來我想用女孩還形容她,但我感覺她比同齡的都要成熟,甚至比我也成熟許多。

或許,是她經歷了太多的故事。

一個有故事的女人總是成熟的。

她的名字叫譚維,21歲,跟我差不多大小。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穿着一身OL白領制服,雙腿被黑色絲襪包裹着,頸間綁着一條素雅絲巾。

就是這麼簡單的裝束,從此之後無數次出現在了我的夢裡。

從此之後,我就患上了失眠。

我失眠的原因只有一個,我愛她。

但要是隻有這一個原因,我肯定不足以失眠,我失眠的最根本原因是,我愛她愛到骨頭裡,而她並不愛我,一點都不。

我是在三天之後才意識到這件事的。

雖然我卑微到足以將自己埋進塵埃,然後開出一朵她想要的花來。

可是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譚維,這個成熟的女人,這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女人,她愛着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樑哲。

雖然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但是,當我真正意識到,她愛樑哲愛的有多麼深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了巨大的傷痛。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主動約我去海邊散步。

我更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答應她。

反正,在那個下着小雨的下午,我拋下了過往所有的一切,包括成爲警察的榮耀,毅然決然和她一起去往了海邊。

在火車上,我問她:爲什麼會是我?

她望着窗外說:你不是喜歡我嗎?

是了,這就是答案。

我喜歡你,就是沒有理由的陪伴;

我喜歡你,就是不計代價的付出;

我喜歡你,就是將眼淚嚥進肚子裡的流言;

可是,維維,這並不是愛情。

我很膽小,很懦弱,像一個懦夫。

我很善良,很敏感,像一個女孩。

男人,就應該像狼一樣。

可我不是狼,我只是羊,我過去二十年生涯的所學和所得都是用當羊換來的。

但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明白了。

羊,這個物種,是不配得到愛情的。

而狼,哪怕披着羊皮,都可以隨心所欲。

從那時起,我在心底下定決心,我要成爲一頭披着狼皮的羊。

爲了維維,爲了得到她的愛。

我忽然明白了一句話:女人的出現讓世界更美好,她們及由改變男人來改變世界。

我深吸了一口氣,披上了狼皮。

在火車上,我拉了她的手,她的抗拒讓我心在顫動。

可我並沒有放棄,依舊緊握着他的手,在那一刻,我像是重生了一樣。

我知道,我愛她,我並不會傷害她,我只是想得到和我愛她一樣的愛。

我們終於來到了海邊,在那個晚上,海風吹過。

我抱住了她的腰,緊緊抱住,我以爲抱住她,她就是我的了。

風很大,海浪拍擊着沙灘,我的耳邊傳來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我知道,我的陪伴讓她有了些微的感動。

可是,維維,這並不是愛情。

我將她緊緊擁入懷抱,撫摸着她的秀髮。

她想要掙脫,可我沒給她機會。

當她再次要求的時候,我才鬆開,我承認,就算我不鬆開,她也沒辦法。

可她畢竟沒有看錯我,我是一個披着狼皮的羊,我是做不了壞事的。

從沙灘上離開,我們在旅館中住了一夜。

我們住在一起,是的,沒錯,我能聽見她在洗手間裡洗澡的聲音。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對於她,我沒有性,只有愛。

但是,如果性可以促進愛的延展,我不拒絕。

可是她拒絕了,那天晚上,她殘忍而又冷酷無情地拒絕了了我,像是貓拒絕吃爛掉的魚一樣拒絕了我。

可是我並沒有感到太多的傷心與難過,因爲這時我已經披上了狼皮。

那天早上的朝陽跟我過去二十年的朝陽都不大一樣。

那朝陽帶着一種類似於黑子一樣的東西,有斑點。

我忽然感覺我的內心發生了某些意想不到的變化。

我喜歡維維,真的喜歡她。

可是,親愛的,這並不是愛情。

愛要兩個人牽手——

我行走在黑暗的太陽底下,我像個男人一樣昂首挺胸。

我是一隻羊,披上了狼皮。

可我已不是我。

維維,親愛的,我知道,這並不是愛情。

可我不在乎……

【完結大感言啦】

等了這麼久,終於還是要忍痛將這本書申請完結了啊。

在2015年這一年裡,精神碎片陪我走過了春夏秋冬這完完整整的四個季節。

真的好開森……

從它最初的原型到順利完本,期間也有很多的波折,但好在有這麼多人的支持,在你們的支持之下,它雖然還是有些遺憾,但最終順利完結了。

我真的很慶幸來到這個地方,也很高興能在這裡遇到這麼多可愛友愛的朋友們。

對於這本書,其實我一直沒有完結的原因,就是想讓更多的人免費看到。

因爲一旦完結啦,就進入收費模式了。

但事情總是要有個有始有終的。

所以在今天新書發佈的一天,也算是完成了一個交接儀式,就順便把它也完結了。

雖然《精神碎片》完結了,但《Psychology三部曲》系列纔剛剛開始。

故事依舊在繼續,人物也一直在。

樑哲,這個角色,將會從第一部一直貫穿到最後一部。

對於樑哲這個人,百川本人是非常非常欣賞且欽佩的,我始終覺得他不僅僅是一個心理醫生,更是一個悟道者。

在心理催眠和巫術之間的悟道。

在病人的疾病和自身的創傷之間的悟道。

甚至是在自己與自己中間平衡的一種悟道。

他殺了人,他犯了罪。

可他真的得了精神病嗎?

我有理由相信,樑哲其實並沒有瘋。

或許,這一切真的就是他設計好的,或者謀劃好的。

而他,到底有沒有殺死小雪,在那個黑暗的幾分鐘裡,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樑哲是不是想要順水推舟,想要挖掘更深一層的東西,才選擇了以這樣一種方式去尋得真相。

黎墨在尋找真相,他鑽進了洞窟,也一羣行屍走肉在地底下鬥智鬥勇。

樊道明在尋找真相,他說心理學的盡頭的盡頭是神學。

十三娘也在尋找真相,她披着黑衣在物慾橫流的都市中行走,施法立身。

六角鈴鐺。

黑皮巫書。

黑色雙魚玉佩。

X手帕。

這些又代表着什麼……

是不是有一個更爲龐大的東西在外圍籠罩着一切。

而他們,也跟洞窟裡的行屍走肉一樣?

但是,他們,似乎並不滿足於此。

《碎片》是人的碎片,是一段一段閃現的碎片,將它們拼湊起來,就是《碎片》的完整體。

而《空洞》呢?

或許,一個一個的空洞也可以組合起來,組成成一個大的空洞,也就是思維的空洞。

所有人的身上都有着某些空洞,它們或許是創傷,或許是遺憾,或許是不甘和慾望。

這些人類身上的空洞不停地交錯組合,又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呢?

讓我們將視角轉向——《Psychology 思維空洞》

讓我們一起來看看,那些不正常人類的思維空洞到底是怎樣的。

歡迎新老讀者們,移步新書《Psychology 思維空洞》。

在本站搜索‘思維空洞’四個字,或者點擊作者的頭像也可以直接看到。

百川會將Psychology硬槓到底的——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第161章 業火焚心第114章 變態王國第101章 離別第160章 地獄歸來第19章 我是精分患者第07章 禁忌催眠(進入)第149章 卑微的靈魂第187章 一夜無眠第158章 詭異的鈴聲第19章 我是精分患者第144章 死亡預感第139章 赤腳醫生蕩警局第39章 快樂源泉第185章 一個僧人第143章 老男人第61章 村中密謀第93章 紅門第96章 血濃於水(下)第188章 燒掉她的頭髮第36章 數字執念第133章 夢境推理第67章 十三娘(上)第86章 山羊鬍的一生第55章 浮出水面第168章 清醒的孤獨者第188章 燒掉她的頭髮第161章 業火焚心第64章 被人鄙視的催眠第149章 卑微的靈魂第110章 永遠是兄弟第152章 鍾叔的一天(下)第30章 雪第165章 劃火柴的女孩第102章 歸家第17章 尷尬的晚宴第21章 烈酒情深第179章 午夜保健第148章 講堂風波(下)第186章 地獄來的郵件第111章 牢房事蹟第106章 邪惡導師第197章 判決第05章 紅蛇虐夢(下)第108章 重邢犯(下)第187章 一夜無眠第169章 絢爛的花火第50章 孤獨的訴說第27章 尋人啓事第103章 死訊第168章 清醒的孤獨者第124章 奪夢第150章 古怪的問題第29章 急中生智的催眠第151章 鍾叔的一天(上)第30章 雪第41章 對峙第133章 夢境推理第25章 冰天血地第156章 每個人都有罪第50章 孤獨的訴說第116章 戰爭迷霧第135章 地下有鬼第112章 變態解構師(上)第137章 地下女孩第73章 火海感悟第144章 死亡預感第40章 推測第173章 有緣相見第61章 村中密謀第182章 警局風波第121章 腦內世界第72章 催眠觸發器第191章 焰火灼心第159章 預感成真第82章 黑洞探秘第172章 詭異的晚餐第107章 重刑犯(上)第34章 青色男孩第55章 浮出水面第78章 與魔鬼對抗第94章 水第172章 詭異的晚餐第189章 不要叫醒她第100章 醫院第120章 變態王國出行記第151章 鍾叔的一天(上)第92章 逼迫第59章 登頂第144章 死亡預感第130章 艱難的救贖第52章 血夢(下)第162章 書房殺戮第17章 尷尬的晚宴第129章 逆轉第96章 血濃於水(下)第60章 山洪第84章 重逢第06章 禁忌催眠(謀劃)第16章 少女助理第80章 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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