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姓洪,哎,不問了。你這人真是的。”
“你不用請我吃飯了,我們就算是朋友了,怎麼樣?”
“不請就不請,我省錢了。到時候你見到我們老大,你可得說我請你吃了。”
“好好好,你請我吃了。”
“你們警察局還用不用人啊?”
“幹什麼啊?”
“我想跟你幹,離開王偉。”
“這也是他的意思嗎?”
“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能幹什麼呀?”
“我?”美姐愣怔了一下。“我可以刺探消息,幫你們同情報啊。王偉那邊就是幹這個的,你們警察局也是幹這個的,他一直在培養我往這方面學習。可是我害怕他。”
“害怕他什麼呀?”
“他對我起壞心眼。”
洪民沒有時間和美姐扯淡,他心中急着要和槍客取得聯繫,金大牙把那張死亡通知單交給他,是一箭雙鵰,既給自己施加了壓力,也給槍客造成了影響。哎,真是的,槍客也太毛糙了。這不是等於給自己套上了枷鎖嗎。
“我有事情,要出去辦案。”
“那我就在這裡等你。”
“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洪民開着他的大吉普轎車,向市郊結合部位去,他的後邊也跟着一輛同樣的轎車。洪民發現後,掉轉車頭,和那跟蹤的車兜圈子。跟蹤他的車的後邊還有一輛相同的車在跟蹤跟蹤的車。跟蹤洪民的車,是日本特務櫻田惠子的車;跟蹤櫻田惠子的車是金大牙的車。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可是黃雀的後邊還跟着彈弓手的孩子。最後的金大牙的車的後邊,有兩人騎着高頭大馬,不遠不近地跟着,這二人便是馬頭和他的得力助手,他們遵照槍客的部署,跟蹤金大牙和櫻田惠子方面的人。
櫻田惠子主觀上判斷,洪民一定和槍客有聯繫,也一定和那二位男女*有聯繫,否則,不會那麼巧,他提前上了火車,而且那二人也就逃脫了,他一定做了手腳。所以他決定派人跟蹤洪民探長,通過他找到那槍客。跟蹤櫻田惠子的人,是金大牙所爲。金大牙覺得,槍客給自己下了個所謂的死亡通知書,也一定會給櫻田惠子和木吉野夫下。他們更是急於找到槍客的。所以就讓人秘密地跟蹤櫻田惠子方面的人的行蹤。
洪民向相反的方向開去,並擺脫了跟蹤的對象。洪民很快就來到了郊區,找到了槍客。金釵趕緊去外邊把門站崗望風。
洪民說:“你怎麼開這樣的玩笑啊?”
槍客笑說:“我沒有開玩笑,看看他們的反應如何。”
“還反應如何呢?金大牙拿着那死亡通知單去我那裡,興師問罪了,要我破案拿人。我今天出來,有好幾撥人在跟蹤我。”
“開來真的有動作了,要不然他們以爲我槍客是光說不練的假把式了。”
“你真要動手?”
“但這回先不傷及生命,弄殘他掮客,和他的兩位漢奸助手左和右。”
“我給你介紹的兩位助手怎麼樣?”
“現在表面挺老實的。我準備讓他們加入馬頭的小黑幫,那樣也就好掩護身份了。”
洪民不想掩蓋那二位的真實身份,那也不能說明,只能含糊地混淆視聽。因爲槍客早就看得明明白白,只是也不點破而已。
“總之,你要注意安全,別大意。我得走了,還得回去辦案。”洪民拉着陸春姑娘回警察局。
回到警察局,王偉早已等在這裡邊。王偉是不放心美姐,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極易出事情的。洪民何許人也啊,那是美男子一位啊。王偉很在意美姐,自打救下了她那一刻,第一眼就銘刻心骨了,他認爲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過她的,太可人心了。
洪民見到王偉挺高興,可是美姐臉有點拉下來了。美姐心不愉快,她理解王偉是信不過她,纔來的。洪民看看他門兒人的臉,笑了說:“方纔陸春小姐請我吃飯去了,謝謝王兄弟。”洪民真心要謝謝王偉的,那次在火車站,他幫了洪輝的大忙。當時的一切盡在不言中,小鬼子的特務們草木皆兵,金大牙的僞軍們武裝到了牙齒。
“洪探長,我喜歡和你這樣的人交朋友,處理事情分寸掌握得好。”
“是嗎,你誇獎我,我很高興啊,王站長。”
王偉說:“不要叫我站長,我不是什麼站長,我是經理。”王偉對外的稱呼是商達貿公司的經理,站長是特務組織的稱呼,對內不對外。
“喔,對不起王經理,口誤啊。”洪民很給王偉面子。
“洪探長,在你這警察局裡也不太平啊。”
“怎麼講?”
“年看看外邊,有多少人在盯着警察局啊。他們是衝誰來的?是你還是局長啊?”
“大概是衝我來的。”洪民給王偉倒上了水,說。“我總破案,是要得罪人的嘛。”
“不對吧,這些人可不是社會上的三教九流,而是櫻田惠子,金大牙那幫人,你看看他們的行跡,就看得出來。”王偉走到窗戶前,往樓下街道上看。在雪地上有些人來來回回地晃悠,抱着膀,歪戴着帽子,斜楞着眼。
“今天金大牙來了,他來向我報案,說槍客給他下了死亡通知單。他要我抓緊破案。”
“這案子你破不了了。”
“嗯。還望兄弟幫幫忙啊。”
“你破不了,我也幫不了。這死亡通知單不是你我都想要看到的嗎?這案子還破個球啊。”
“開玩笑了,王經理。我是探長,和你們不一樣啊。”
“共先生,你幹嘛這樣固執啊,我們都不是外人,就打開天窗說明話唄。”
“對不起王經理,你說錯了,不是共先生,是先生,啊不,是洪探長。”
王偉哈哈哈地大笑了;洪民也隨之哈哈哈地大笑了;他們倆哈哈地笑個不止,美姐也跟着中小聲音地哈哈笑了。
美姐對王民是矛盾的,她感激他,在春喜樓冒着危險救人,又在工作站裡管她吃管她住,還月月開點餉銀,按說也是算作不錯的。可是王偉每每對她有那種要求,看那紅紅的眼球珠子亂轉,她就反感,甚至厭惡,又是痛恨。這和春喜樓的那幫禽獸有什麼區別和出入?不過,王偉在其他一些事情上又是關懷她的。所以美姐對於王偉來說,是恨又恨不深,愛則愛不起來。但是她看到洪民就不一樣了,洪民對她的尊重,讓她感到舒服,她很願意和洪民在一起。
洪民和王偉都有意不理美姐,這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就連眼神都回避她。這種局面是不自覺地就發生了。
王偉說:“槍客隱遁這麼長的時間不做活計了,現在張狂地跳出來,不是以前的風格啊。既然出山了,我也得請他幫我做一活。”
洪民問:“什麼人?不能亂殺無辜,否則,我會抓你。”
“兄長,這可是天機啊,不能泄露。”王偉看似這是開玩笑,實際是覺得保密,他說出來,是給人一種要殺漢奸,要殺日本特務的感覺。他現在一心一意想要殺的人,是他的副站長 ,剛剛從總部那邊派過來的人 ,他掌握找實權,他控制着站裡的主動權。
“既然天機,就不問了,好自爲之。”
“槍客怎麼找?”
“你問我,我哪裡會知道,你認識槍客的,我還想通過你瞭解倒槍客的下落,好給人家金司令一個交代。”
“洪探長啊,你可是不夠朋友了。我們回去了。”王偉看了美姐一眼,說。“我們去中街。”
美姐說:“你不是讓我在這裡邊和洪探長交朋友嗎?”
“有事情,你羅嗦什麼?”王偉有些生氣。
美姐看看洪民,那意思是我不想離開你的,我沒有辦法,不得不走了。洪民微笑着把他們送走。
出了警察局,美姐很不高興,說:“我餓了。”“你餓了,誰信,你不是剛剛請洪民吃過飯嗎?”
“我沒吃飽。”
王偉忽然間一個念頭閃現,吃飯!請客吃飯。他看了美姐一眼,心中說,就從吃飯開始。讓她來請副站長吃飯,然後下毒,毒死他。把事情做得個天衣無縫,再向南京報告,副站長以身殉職,記個大功刻在墓誌銘上。想到這,他自己會心地笑了,說:“小陸啊,我再請你吃一次飯。”
“好啊。”美姐把那一沓錢又還給了王偉。王偉一看,問:“怎麼一分一文未動啊。”
“我沒有花錢,是洪探長花的錢,他不讓我拿錢。”美姐知道,他們這次出去是保密的,她一定要爲洪民保密。
他們二人來到一家炭火鍋飯店,要涮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