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沈氏兄弟十分賣力,建造的酒樓也確實都是亭臺樓閣樣式;極爲氣派。由於已得知了沈萬三早年起家乃是靠着改造荒地廣收田租的情形,心生歉意之下;朱元璋遂將沈榮長子沈茂封做了廣積庫提舉(工部提舉司官職,正八品)以回報褒獎了事。
又過了幾日後,眼見四方各郡前來朝賀之人日益增多;朱元璋隨即便又發佈了口諭一道,以配合前方大軍討逆伐元。此詔名爲《諭中原檄》,全文如下:檄諭齊魯河洛燕薊秦晉之人曰:自古帝王,臨御天下,皆中國居於內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國,未聞以夷狄居中國而制天下也。自宋祚傾移,元以北狄入主中國,四海之內,罔不臣服,此豈人力,實乃天授。彼時君明臣良,足以綱維天下,然達人志士,尚有冠履倒置之嘆。
自是以後,元之臣子,不遵祖訓,廢壞倫常,有如大德(蒙古帝國大汗)廢長立幼,泰定(元朝第六位皇帝)以臣弒君,天曆(元文宗)以弟酖(dan音,即毒酒)兄,至於弟收兄妻,子烝父妾,上下相習,恬不爲怪,其與父子君臣夫妻長幼之倫,瀆亂甚矣。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禮義者,御世之大防。其所爲如彼,豈可爲訓於天下後世哉!
及其後嗣沉荒,失君臣之道,又加以宰相專權,憲臺報怨,有司毒虐,於是人心離叛,天下兵起,使我中國之民,死者肝腦塗地,生者骨肉不相保,雖因人事所致,實天厭其德而棄之之時也。古云‘胡虜無百年之運’驗之今日,信乎不謬!
當此之時,天運循環,中原氣盛,億兆之中,當降聖人,驅逐胡虜,恢復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今一紀於茲,未聞有治世安民者,徒使爾等戰戰兢兢,處於朝秦暮楚之地,誠可矜憫。方今河洛、關、陝,雖有數雄,忘中國祖宗之姓,反就禽獸之名,以爲美稱。
假元號以濟私,惟有衆以要君,憑陵跋扈,遙制朝權,此河洛之徒也;或衆少力微,阻兵據險,賄誘名爵,志在養力,以俟釁隙,此關陝之人也。二者起始皆以捕妖人爲名,乃得兵權。及妖人已滅,兵權已得,志驕氣盈,互相吞噬,反爲民之巨害,皆非華夏之主也。
餘本淮右布衣,因天下大亂,爲衆所推,率師渡江,居金陵形勢之地,得長江天塹之險,今十有三年。西抵巴蜀,東連滄海,南控閩越,湖湘漢丏,兩淮徐邳,皆入版圖,奄及南方,盡爲我有。民稍安,食稍足,兵稍精,控弦執矢,目視我中原之民,久無所主,深用疚心。
予恭承天命,罔敢自安,方欲遣兵,北逐胡虜,拯生民於塗炭,復漢宮之威儀。慮民人未知,反爲我讎(仇的異字體),契(xie音,泛指衡量)家北走,陷溺猶深,故先諭告:兵至,民人勿避。予號令嚴肅,無秋毫之犯;歸我者永安中華,揹我者自竄於塞外。蓋我中國之民,天必命我中國之人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予恐中土久污羶腥,生民擾擾,故率羣雄奮力廓清,志在逐胡虜,除暴亂,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國之恥,爾民其體之!如蒙古、色目,雖非華夏族類,然同生天地之間,有能知禮義,願爲臣民者,與中夏之人撫養無異。故茲告諭,想宜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