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進御書房,便令太監關上門候在外面,和顏悅色地道:“陳愛卿平身,這是朕的御書房,在這裡不必多禮,隨和些罷。”
面前這傢伙雖然年輕點,畢竟是天朝最有權力的男人,對陳輝的這種態度,陳輝雖說不至於受寵若驚,卻也是很舒服的。
賜了坐,陳輝側身僅沾了點椅邊,算是回報趙構的禮貌。趙構半晌沒說話,陳輝也只好悶着,幾乎忍不住要出口詢問了,趙構才道:“陳卿,可知今日朝上形勢麼?”
陳輝也不與他捉什麼迷藏,點頭道:“略有耳聞,今天看那金掣老賊狂得很嘛。”
趙構與他年紀極不相襯的聲音嘆了口氣,沙啞着道:“陳卿草莽出身,說話直了些,不過事實便是如此,前幾日朕還忍得下氣,裝作一無所知的整日犬馬聲色,盡顯少年心性,可是陳卿一到,已是撕破臉的時候了。對了,聽說全國上下對陳卿的安慶戰魔之事,不要說整個京師,都已傳得沸沸揚揚,現在呢,不知陳卿心中做何打算?”
陳輝淡然道:“皇上,民口相傳之事多有繆誤,不可盡信。那日不過是與魔物略有接觸,由於修真界達成協議,不過毀了城中物事魔物便盡退了。”先推他個一乾二淨,免得讓自己辦什麼麻煩事,對於雙杏城的事,相信趙構要知道詳情,非親往一番不可。不過,就算他去了,接觸不到中心內核,也最多看到其大而已。
趙構哦了一聲,黯然道:“朕是想問問,以眼下的局勢……陳卿是想投向哪一方,金掣掌全國兵事,朕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帝而已。”
雖有些料想不到皇帝的話說得那麼白,連他那個名義上的岳父都沒留什麼餘地,但陳輝卻是清楚情況的,趙構現在絕不是孤家寡人,兩萬御林軍,京師十五萬禁軍中的一半力量,再加上500餘大內高手,可以說京師盡在其掌握中,而且朝中多數文臣因爲金掣狂傲,喜怒無常,都選擇了皇帝這一邊。趙構所擔心的,不過是怕因爲明裡動手而引發的兵變、天下大亂。撕破臉一說,有些危言聳聽了,他趙構只是在適當的表現自己的不滿,給下面的人看到,自己所支持的人並不是弱者。
“微臣自然是聽皇上的,不過微臣一個小小的京兆引,恐怕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趙構以爲他在趁機索要官爵,安撫道:“卿剛到京師,來日方長,若朕得掌實權,封疆裂土成王封候自是舉手之事。”
其實陳輝就只是想置身事外而已,朝事要慢慢理清才行,他們願意你咬我我咬你,也無所謂,這樣一時間纔沒有人來麻煩自己吧,京兆引大小是個官兒,除了皇宮內院管不到,城中諸事都可以由自己做主,至於這一團亂麻的關係,還是懶得參與其中,免得分神勞心,壞了生意進度,京城有錢人多得是,等先大賺一筆再說吧。
當下叩首謝恩:“皇上倚重,微臣本事輕微愧不敢當。”
趙構又輕嘆了一聲,知道陳輝有意推諉,一時間也不好勉強,好多話便不願說出了,剛要讓陳輝回去,御書房外又有人叫道:“娘娘駕到!”
“Shit!這是怎麼了,今天這御書房招女鬼啊,盡來些當朝最跩的女人。”陳輝在心裡嘟囔了一句,跪着不動了,畢竟不能再把皇后娘娘變沒了吧,那豈不是要滅皇帝的口?別自個兒找麻煩了。
趙構走到門口擋住房門,道:“蟬月還請自重,此中有大臣在內,不便相見。”
金蟬月居然硬擠了進來,笑道:“我聽說皇上招安了個異人,本來還想找長公主聊聊,可怎地也尋不見啊。既然遇上皇上和異臣在此,便來瞧瞧熱鬧,讓他露上兩手讓哀家看看吧,皇上是知道的,哀家的東宮一向都是冷清之極啊。”
陳輝的火頭又上來了,“皇帝沒把我當耍猴的看,你一個小女人來湊什麼熱鬧?”
其實只要轉轉心思也就明白了,金掣不是蠢豬,自然會叫自己的女兒——這個宮裡最好的內應來探探虛實,只要稍微應付的不得體,估計金老賊就要生方設法的謀害老子吧?“微臣見過娘娘千歲!”就跪着的勢頭俯了俯身,心裡卻狠罵:小娘皮千歲你個西的!
說起來,這金蟬月也有幾分母儀天下的姿態,不過終歸因父親是行伍出身,眉毛粗濃了些,脣上居然也有一小圈茸毛,看起來多豪氣而少女人味,陳輝就是不喜歡這類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
金蟬月看看趙構,趙構無奈道:“陳卿平身吧。”撕破臉?開玩笑,牽一髮而動千鈞啊。
金蟬月大咧咧的坐下,道:“你有什麼本事使出來瞧瞧吧,聽說皇上早朝賜了你個一等子爵,也不知是不是有名無實。”
連拉攏個人都不會,你們父女倆就是一套菜了,得人心者得天下,這都不知道還妄想做皇帝?陳輝暗中嗤笑。“皇上先恕臣斗膽無罪。”
趙構一聽陳輝居然願意顯本事,簡直是大喜過望,“早就聽說過修真者神乎其技,那日於朝堂上又見了聞老仙人騰雲駕霧的本事,早想見識了,如陳卿願讓朕開眼,何罪之有!”一高興,手中把玩着的一串珠子遞了過來。
“謝皇上賞賜。”陳輝不客氣的揣回了身上,道:“其實微臣所說的是實情,微臣並不是什麼修真者,只不過認識了一些奇人,就像欽差陸大人所說的,不過是些奇淫巧技罷了。”隨口間,把自己和陸文龍的關係撇清一下,也省得人家找他麻煩。分子裝置一轉,換出一把手槍來拎在手下,笑道:“皇上,臣獻醜了。”
轟!大口徑手槍準確的擊中金蟬月頭頂的鳳冠,金玉破碎,御書房的窗葉隔柵破了一個小洞,帶飛了幾塊木屑,有內置系統,再加上時間暫停,就算要打500米以內的蒼蠅,也能準確擊中。由於擊向血肉之軀,威力顯不出來,不過槍聲倒是很有威攝力。
金蟬月花容失色,一頭烏絲披散下來,駭得木然若呆雞,趙構也是張大了口,呆呆的看着陳輝手中的手槍槍口冒着的幾縷青煙。“皇上!”“護駕!”御書房外很快就亂作一團,數十個大內高手張口大呼,有兩個手身敏捷的已竄進房裡來了,而宮女太監們的尖叫聲更是混雜得聽不出男女。
“大……大……大膽狗……奴……奴才……哀……”金蟬月話都說不連貫了,忽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雖然她比皇帝大了三四歲,卻始終是個女人。陳輝也沒在意她罵人,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哈哈。
趙構呆了呆,忽然大笑道:“好好好……陳卿果然神人也!”廢話,幫他出了口惡氣,又見識了這等大威力的玩意兒,心裡怎能不爽。“陳愛卿手中的這東西是法寶?朕小時候曾在軍中見過那蠢笨的鐵炮,威力好像比愛卿的要大一點點,但即沒準頭運送又是不便,且造起來十分麻煩,愛卿可願詳加解釋給朕聽一聽?”討好的口氣,任白癡都聽得出來。
陳輝也佩服這小子的膽氣,他就不怕我調轉槍口給他來這麼一下?估計一是不明其理,二也是願意賭上一把。
大內高手看皇上沒事,對皇后的狼狽樣不敢多瞧,立即退了出去,很快,外面的紛亂也就平息了。
趁着金蟬月還在哭得響亮,陳輝朗聲道:“皇上,這不是法寶,只是器物罷了,我認識的那個朋友名叫李之儀,字端叔,自號青湖居士,這東西就是他製作的,”把事情往那邊一推,說不定皇帝日後會追封他個什麼名號之類的,也算讓他了一番入京趕考的心思了。“這東西李兄將它命名爲手槍,攜帶方便手持即可,而且一次可以裝彈二十發,皇上若是需要,拿來裝備軍隊,想必是一件利器,因爲射程可及遠至兩裡左右……”
陳輝還沒解釋完,趙構便喜得心癢難耐,“只是……只是愛卿啊,一把少了點,裝備軍隊的用量可是不少啊。”
“數量方面倒是不用發愁,李兄造得極快,而且我看他那裡還有不少存貨,就是造價高了些,如果我去和他說說,他估計會願意以一支要十兩黃金出讓。”500克黃金,相當於1萬梅元,而成本價不過80梅元,這就賺大發了。
“不貴不貴,這等利器若是讓敵人或是敵國得去了,豈還了得,”若有意若無意的,看了一眼已止哭的金蟬月,“愛卿應快些給他傳訊,就說有多少,朕就要多少。”
“那也是,本來我還聽他說如果有人願出高價,他也願意出讓呢。”看到金蟬月聰明起來的眼神,陳輝知道,這回生意是成了,而且購買方還有競爭對手,這樣的生意是最好做的。
“皇上,這把手槍先送給您防身,來,我教您怎麼開槍。”
趙構完全把金蟬月拋在一邊,親熱的挽着陳輝的手走出御書房,要在花園中試槍。
長公主失蹤的事,居然沒人留意,估計晚上再尋不見,宮裡就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