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蓮、今生
第五十章無果
清風城的一座府邸中，傳出了衆士兵操練的吶喊聲。震撼着周圍的百姓，這齊聲的大喝，正是沙君實力的證明，雖然人已經處於暮年，但在百姓心中，永遠是不朽的神將。
府邸中央，一面旗幟高高地立在那裡，隨風飄揚，上書一個碩大的字：沙。
“當！”
門環碰撞鐵門的聲音洪亮的響起，是一士兵拉着鐵環，用力地敲着正紅色的大門。
他的身後，跟着白衣颯爽的一男一女，男的風流倜儻，女的飄飄若仙，似是墜落凡間的謫仙。
“吱——”大鐵門被人拉開，發出一聲響，一個筆直的身影從院中走出。
一身穿戎裝，身姿挺拔如蒼松的少年出現在衆人眼前，雖沒有天仙一般的飄逸，卻也劍眉星目，說不出的英姿颯爽。再加上年齡不大，正是佔盡了人間風流。
“二位終於來了。”那少年將軍微微一笑，對眼前的二人隱隱有了些敬意，一拱手，示意二人進去。
院中的士兵也是神采奕奕，只不過，望向二人的目光，已經變成了尊敬。
這種尊敬的目光，他們還從來沒有對外人顯出過。得到他們的認可，就證明，沙家，已經是一個朋友了。
那女子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秋水雙眸中迴盪着不加掩飾的喜悅，男子的臉上仍是掛着微笑，卻對周圍的士兵無動於衷。
仍是那老舊的屋子，推開門，裡面卻明亮了不少，那垂垂老矣的身影似乎也挺直了身子，滄桑無比的臉上卻仍是嚴肅的表情，正是神將沙石。此時，他揮了揮手，看着眼前的二人。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沙君頓時領悟，微微點了一下頭，轉身離去。
那身影漸漸消失在屋外，沙石再次打量着二人，人已經老去，只有那雙蒼鷹似的眼，仍是帶着銳氣。
“白羽，白家之千金，爲何要幫區區的將軍？”沙石的語氣中，卻是隱隱帶了些敵意和不解。
也難怪，白家在墨國享有盛名，傳說中已經死去的大小姐，竟出現在這個地方，還身懷着過人的法術，換做任何人都會詫異。
白羽愣了一愣，許久，在心中苦笑，表面上卻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語氣中有着隔世的冷漠：“此事將軍就不用管了，再說，我此番也不是特意來幫你的。”毫不客氣的語調，讓人沒有反駁的餘地。
沙石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幾年前，他自然也聽說過，白家千金傾國傾城，倒是不假。但還有傳言，她是出奇的柔弱和膽小，標準的柔弱千金，可是眼前……
白羽的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也回望着沙石，似乎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戰鬥。
許久，沙石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無奈地下了一個結論：傳聞終是不可信的，眼見爲實……
其實，白羽心裡也有些許忐忑不安，自己的舉動，是不是和那個白羽矛盾了呢……
“無名，天下第一毒師，想不到，你們二人竟到了一起。”提起無名，沙石的語氣猝然多了一絲嚴厲，似乎在忌憚着什麼。
勿離微微皺了一下眉，但瞬間恢復正常，卻依然逃不過沙石的眼睛。
“無名？將軍的情報能力還真是好，不過，無名已經死了。現在，以後，都不會出現。”許久，勿離竟是輕笑一聲，深邃的眸子帶了一絲輕蔑，絲毫不讓地望着沙石。
沙石連續碰了兩次壁，本來就嚴肅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起來，周圍空氣似乎也冷了下來。
白羽眸子深處突然劃過一絲詫異，剛纔竟是有了靈氣波動，凡人若是能修煉出靈氣，那此人，定是不凡。於是，也輕輕動了動手指，一縷白霧冒出，漸漸瀰漫開來。不一會，周圍的冷氣竟然散去，恢復了原來的溫度。
勿離腰間的碧水劍卻發出了微微的顫動，他能感覺到，這是興奮的顫抖，透着一種不加掩飾的殺意。連忙伸出手，抓住了劍鞘，這個動作卻引得沙石的目光向他望來，帶着一種威脅。
勿離輕撫着劍柄，那興奮的碧水劍這才恢復正常，他頓時鬆了一口氣，緩緩放開劍鞘。
“你的劍，有些不一樣。”沙石也看出了此劍的不同尋常，只是一時間也弄不懂，此劍是何來歷。
“恩。”勿離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只是望着碧水劍，面色沉重，眸子裡泛起了一絲波瀾。
白羽沉默不語地看着勿離，自從他跟隨自己之後，這樣凝重的表情，還是從來沒有過的。
勿離此時也注意到了白羽略顯擔心的表情，擡起頭，溫和一笑，似乎在給她一個安慰，“沒事，不用擔心。”
白羽心中頓時輕鬆下來，卻不想承認心中的感受，而是白了他一眼，倔強地道：“誰要擔心你？我只是好奇。”但那放鬆下來的眸子卻是出賣了她。
勿離看着一臉矛盾的白羽，這樣的表情，很少在她的臉上出現，不免泛起了些溫暖，苦笑一聲，同時也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再讓她擔心……
沙石此時卻有些尷尬，年輕人的事，他也是經歷過的，不過已經是數年以前了……
“將軍，見笑了。“白羽無奈地笑了笑，轉頭望向沙石。”我們此番的目的，可不是來討論身世。”
沙石也只能不去追究那詭異的劍，一雙鷹眼看着白羽，他能感覺到，自己一向自負的法術，被那女子輕易****。
“我們只是想知道，這幾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封了口？”
此語一出，卻又是引來一陣詭異的沉默，沙石再次歸爲沉寂，久久不做聲。
“我不能告訴你們。”仍是那樣果斷的話語，彷彿要將這幾百年的秘密徹底塵封在不爲人知的黃土中。
這句話卻更是勾起了白羽的好奇心，自己靈魂飄蕩在世間的幾百年來，所有的修仙者突然從墨國徹底消失，從此不留一絲痕跡，就連那靈獸也是一樣。而所有的知情人，都深深的忌憚着什麼，不肯說出。
墨國，正處於一個封閉的狀態，奇怪的是，竟沒有別國來犯，彷彿是一個……進入就必死的墳墓。
事情，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將軍還真是果斷。”無奈地嘆息一聲，看來，這個秘密，需要自己一點一點地去尋找……
沙石也略略一拱手：“見諒了。”卻沒有絲毫歉意的表情。
“對了，將軍還在追查那運糧軍的首領？”白羽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沙石的表情瞬間轉爲陰沉，“此人不殺，便是禍害。不錯，我現在正在追查。”
“……”
白羽無言，蕭玲兒那小丫頭……但她變成這樣，也是墨傾和蕭權害的……想到這裡，她又望着沙石，但沙石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堅定，甚至還有些怒氣，想說服他是不行了……
“不管怎麼說，你們到底是幫了我。以後遇到了什麼麻煩，儘可找我……”說到這裡，沙石卻是滄桑一笑，帶着些苦膩，自己的這張老臉，或許只有在清風城纔有用吧……
罷了……自己已經病入膏肓，而且，也累了……
“當初，你若是喝下那藥，就一定能恢復。”勿離看出了他那略顯苦膩的表情和蒼白的臉色，不無惋惜地說道。
沙石擺擺手，顯出一副疲憊的表情，“算了，就讓我在這個地方故去吧……”
苦笑着望向前方，那深邃的目光卻彷彿透過了千山萬水，一直延伸到皇城。自己，就是在那裡立下赫赫戰功，打了一輩子的仗……
白羽和勿離對視了一眼，無聲的爲這位神將嘆息，默默無言地輕輕推開門，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
沙君見二人出來，也看見了他們臉上的表情，頓時將狀況瞭然於心，歉意地一笑，推開大門，送兩人出去。
“傳說墨國邊境有一仙家，裡面之人精通法術。姑娘若是感興趣，大可去那裡看看，但畢竟是傳言……”他苦笑一聲，緩緩說道。
白羽點了點頭，“告辭。”
“告辭。”
熱鬧的街市仍是熙熙攘攘，白羽望向遠處迷霧環繞的青山，或許，真的有仙靈出沒……
奇怪，自己活了這麼多年，就算是時隔久遠，也應該能記起來，但現在，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現在就去？”勿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必，皇家的軍隊被打劫，皇城那邊也會有動靜，先在這裡多留幾日也不遲。”白羽搖搖頭。
不知蕭玲兒現在怎麼樣了……
還有，墨言，已經多日未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