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齜着牙奇怪的看我一眼。
我身子抖了抖，趕緊放開她。
美人姑奶奶在一旁撲哧一笑：“行了，別鬧了，時候不早了，快收拾收拾休息了吧。”
我點點頭站起來：“是時候不早了，讓宮人把水盆端進來……”
忽然一陣暈眩。
我連忙扶住桌子。穩住自己，嗓子處涌出一股血腥味，很快就溢滿了嘴裡。
我閉上眼，等那陣眩暈過去。
可是腦袋卻越來越沉，我搖晃了兩下，終於無能爲力的失去了知覺。
美人姑奶奶的驚叫和小言的詫異我看在眼裡，然後陷入了黑暗。
第二日我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有陽光從窗子裡照進來，照的人暖融融的，我往被子裡縮了縮，在枕頭上蹭了蹭，真舒服。
美人姑奶奶的聲音忽然在一旁涼涼的響起來：“醒了？”
我伸出雙手在空中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旁邊的美人：“你怎麼在這裡？”
美人姑奶奶冷哼一聲：“昨天晚上自己怎麼了，你睡了一覺倒是忘的乾淨。”
我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的回想起來。昨晚我似乎後來暈了過去。
“我怎麼了？”我緊張的看着美人姑奶奶，跟死神那樣親密的接觸過之後總是格外的怕死，“我沒事吧？”
美人姑奶奶冷哼一聲：“原來你也是在乎自己的小命啊。”
我尷尬的笑了笑，我什麼時候不在乎自己的小命了。土頁樂血。
“秘術接連用那麼多次，不出事纔怪，”美人姑奶奶白我一眼，“修爲耗的太多，身體當然會受損，你昨晚快把我嚇死了。”
我不佔理。只得傻笑：“又讓姑姑擔心了，我錯了。”
美人姑奶奶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點，指了指地上的水盆和毛巾，沒好氣道：“趕緊起來吧。自己洗漱一下，我跟你說點事。”
我不敢有絲毫怨言，乖乖的起牀。
想我好歹也是一個主子，不管是在宮外，還是在宮裡，都應該是前呼後擁的那一個，怎麼就混成了這個模樣。
但是我身邊能信任的人本就沒幾個，美人姑奶奶和小言兩個人，是我毫無保留完全信任的，在素香園那三年，我身邊就只能接受這兩個人的靠近，現在進了宮，我更不敢讓別的人進屋子。
被害的怕了，我苦笑。
可偏偏這倆手下都是比大爺還大爺的主。
但她們卻是真心的對我好。我心裡有數。更何況，我也不是那種喜歡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的人，這樣的節奏，剛剛好。
下了牀，我在水盆裡洗了把臉，收拾好，然後坐到外室的桌子前問美人姑奶奶：“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美人姑奶奶的神色十分嚴肅：“你認識暗月樓的樓主？”
呃……我噎了一下。
“怎麼了？”我避開她的問題裝傻道，“出什麼事了？”
美人姑奶奶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也沒再問我，只是道：“暗月樓跟聚陰閣之間的矛盾已經很多年了，你知道嗎？”
我誠實的搖了搖頭，我真不知道。
“那是暗月樓老樓主還活着的時候，好像是跟聚陰閣閣主於衝引同時看上了一個姑娘，後來那姑娘跟了於衝引，”美人姑奶奶蹙起眉頭。“於衝引那時候剛喪偶沒多久，他閨女，哪，就是蓮貴人，很是抗拒那個女人，後來不知怎的，那個女人就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啊，秘辛。
我託着下巴支在桌子上，饒有興味的聽着。
“那姑娘死了沒多久，暗月樓老樓主就知道了，自然要找於衝引算賬，帳沒算成，倒害的自己丟了性命，”美人姑奶奶繼續道，“後來暗月樓便和聚陰閣結下了樑子，現在的暗月樓樓主當時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接下了暗月樓，可他確實個不愛起爭端的人，暗月樓裡有一些老部下因爲老樓主的死一直對聚陰閣懷恨在心，不少人懷疑是蓮貴人那時候害死了那個女人，導致老樓主也丟了命，所以十年前，暗月樓派人暗殺了蓮貴人。”
十年前，我掰着手指頭算了算，我十二歲那年遇到穆子卿，替他養了三年蠱，又走了三年，這是六年，十年前就是我八歲那年。
那個時候，我都八歲了。
穆子卿說我的魂魄是他師傅很多年前招來的，又說他師傅很久之前就知道於依蓮有一劫難逃，莫非於衝引那個時候將我的魂魄招來就是爲了給他女兒準備後路？
我勒個大去，我蔣畫未在這個朝代裡存活這一世所有的意義，還真是爲了那個白蓮花？
不管，反正現在命是我的，我愛怎麼活怎麼活。
我皺着眉頭理了理美人姑奶奶說的話：“你是說，這次蓮貴人中毒，有可能也是暗月樓下的手？”
美人姑奶奶點了點頭：“沒準。他們十年前對於依蓮下手的時候可沒想到於依蓮有一天能活過來，說不定現在就對她出手了呢。”
“可是蓮貴人在宮裡三年一直沒有什麼事，怎麼會我一進宮就中毒呢，這時間有點不對勁。”我想了想道。
美人姑奶奶搓了搓下巴道：“我也只是猜想，也是拿不準，所以將這件事給你說一說，如果不是暗月樓做的這件事，那就真的奇怪了，宮裡根本找不到有動機害蓮貴人的人，畢竟穆子卿三年沒在任何一個宮妃的屋裡過過夜。”
“昨天，我見了溫君之，”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訴美人姑奶奶，“他的表情和反應很奇怪，我從沒見過他那個樣子。”
“溫君之跑宮裡來了？”美人姑奶奶詫異道，“還親自來了？”
我點點頭：“昨天我不是在後邊看素心的屍體嗎，後來讓小言去叫小笛認一下屍體，那個時間，溫君之就出現了，而且說話有點不自然。”
“不會吧，就算是暗月樓要做什麼，應該也不會讓樓主親自動手吧？”美人姑奶奶喃喃自語道，“溫君之來宮裡不應該呀。”
我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之前同溫君之私交尚好，所以沒有懷疑什麼，你這麼一說我才覺得不對勁。”
這個時候我不知道溫君之喜歡我，將他的情意解讀爲不對勁，以至於讓事情偏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