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宮人就過來通報，說是福樂宮所有的宮人都聚在大廳裡了。
“你先過去吧，”我吩咐那個宮人道，“我一會兒就過去。”
我回頭看美人姑奶奶：“走吧。”
美人姑奶奶傲嬌的仰起脖子，又拿了一塊點心塞進自己的嘴裡：“一開始我就跟你說好了的。只給你傳消息不給你出腦子。”
我樂的清閒，帶着小言去了大廳。
嗬，這一個宮殿的宮人可真是不少，在廳裡站了一羣人。
我走進去，宮人們看到我來了紛紛往兩邊散開，中間讓出了一條路。
我走過去，在最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所有的人按照你們所做活計的區域範圍分開來站，”我面無表情的道，“灑掃的站在這邊，小廚房的站在那邊，剩下的以此類推。”
宮人們小聲的議論了兩句，連忙找自己的地方，很快，剛剛站的亂七八糟的人就有秩序的分成了小組。
我看向站在最邊上的小廚房的那幾個人。
“今天早晨的開水是誰燒的？”我走過去問道，“屋子裡的茶葉是誰準備的？”
雖然我也知道。如果那毒是下在了水裡和茶葉裡的話，那不可能只有白蓮花中毒。可我現在卻好好的，這說明下毒的人根本就不是在水裡和茶葉裡下的毒，可是我早上拿起那杯水嗅的時候，那毒分明是在水裡的。
“是奴婢燒的開水。”一個宮人站出來，我看了看是我的人。
“你說是你燒的開水，”我看着她，仔細琢磨她臉上的神色，“今天早上燒水時可有異常？或者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進去同你說話？”
那人搖了搖頭：“奴婢寅時剛過就起來燒水了。那時候福樂宮裡所有的人都還沒起，只有奴婢一個人。”
她的臉上並沒有異常的地方。
我點了點頭。
“是奴婢準備的主屋的吃食和茶葉。”一個宮人道，聲音有些怯懦。
唔，也是我的人。怎麼我的人在宮裡都是被欺負的。起的那麼早來幹活。
“可有什麼異常？”
對於自己安插在宮裡的眼線我還是比較信得過的，都是園裡多少年的老人了。
那宮人搖了搖頭。
水是自己人燒的，茶葉是自己人放的，茶水是美人姑奶奶沏的，那問題會出在哪裡呢？土反見技。
我想了想，又看向剩下的那三個人：“你們可曾有什麼異樣的情況嗎？”
那三個人都搖了搖頭，看起來神色也很正常。
“今天蓮貴人在我們宮裡出了事，”我看實在問不出什麼來，只好一邊走一邊道，“下毒之人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陛下很是震怒。”
我毫無負擔的搬出穆子卿來用：“陛下震怒，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蓮貴人有多受寵，你們比我更清楚。若是這個下毒之人找不出來的話，恐怕陛下會將咱們宮裡的宮人全部發配了出去。”
“所以，如果有人看到身邊的人做了什麼事，但礙於情面沒有講出來的話，就有可能害了我們這一宮的宮人，到時候，別說你們，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一邊走一邊細細的查看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終於看到一個小姑娘臉色糾結的站在那裡。
“如果有人知道什麼，最好現在趁我還能在陛下面前說幾句話的時候，都交代清楚，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們求個情面，總不至於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我不着痕跡的看了那個小姑娘一眼，她已經面色發白了。
我心裡有了數，走回椅子上坐下。
“所以現在，有人要說什麼嗎？”
大廳裡靜了一會。
“未貴人。奴婢，奴婢有事稟報。”
我擡頭，正是剛剛那個嚇的面色發白的小姑娘。
“哦？”我問道，“你是負責哪一塊的？叫什麼？有什麼要稟報的？”
小姑娘看到周圍的宮人都看她，臉色更加蒼白，額頭上都溢出了汗珠，走到前面撲通一下跪下，哆哆嗦嗦道：“奴婢叫小笛，是負責屋裡灑掃的，奴婢，奴婢平日裡跟一同負責灑掃的一個宮人，喚作素心的住在一起，感情還不錯。今日卯時，奴婢起來幹活的時候，屋裡就只有奴婢一個人了，奴婢以爲素心早起幹活去了就沒在意，後來奴婢去打掃屋子的時候看到她還誇讚了她這麼辛苦，那時候她神色就不對勁，臉上有些慌亂，後來奴婢再找她的時候就找不到她了。奴婢，奴婢想……”
“你是說，素心不見了？”我皺起眉問道。
小笛點點頭：“是，素心不見了，然後宮裡就出了這事，奴婢不敢再隱瞞，就將事情趕緊都告訴貴人了。”
宮裡缺了個人，剛剛那個宮人去回報的時候卻說宮人到齊了。
我看向一旁那個剛剛跟我通報的宮人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宮人面上不顯一絲緊張，低頭斂眉道：“回貴人的話，奴婢叫聞月。”
聞月。
我笑了笑道：“你辦的非常好，小言，賞。”
小言拿了一塊碎銀子給聞月，聞月連忙叩頭道謝：“奴婢謝貴人賞。”
我又衝小言使了個眼色，小言又拿了一塊碎銀遞給地上跪着的小笛。
“你也起來吧，”我看着小笛道，“雖然有所隱瞞，但索性知道輕重，最後將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這塊銀子是賞你的。”
小笛連忙叩頭：“謝貴人，謝貴人。”
後面站着的宮人有一些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知道羨慕就好，我笑了笑，知道羨慕就能用。
“你們忠心耿耿的跟着我，我是不會虧待了你們的，”我笑了笑道，“昨日陛下對我的樣子你們也都看到了，只要你們沒二心，出人頭地之日指日可待。”
我的目光落在聞月身上的時候，不着痕跡的停留了一下。
那些宮人都跪了下來：“奴婢定當忠心耿耿的跟着貴人，絕無二心。”
我點點頭道：“那就好。你們先下去吧。”
宮人們一個接一個的走了出去。
我擡頭問小言：“藥粉抹上了？”
小言點點頭道：“抹上了。”
“跟沁心姑姑說一聲，讓她這兩天多盯着點那種香，看看她們都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尤其是那個聞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