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看我一眼才淡淡道:“你二姐姐病了,在牀上躺着,今日怕是過不來了。”
蔣畫韻病了?我愣了愣,什麼時候的事?
這話我即便是問二夫人她恐怕也不會認認真真的跟我說。
索性我也不問了。
外面的炮竹聲突然熱鬧了起來,喜婆連忙走過來,將一旁的鳳冠給我戴上:“時辰差不多了。小姐該出去了。”
我突然心裡一緊,很沒出息的緊張起來。
原來這裡結婚不用帶喜帕的,這裡的男人佔有慾沒有我所知道的古代那麼大,媳婦打扮的這麼美拋頭露面都沒關係……
我的眉毛是不是還好,我站起來的瞬間又看了眼鏡中人的眉毛。
嗯,修的倒好看。
眼睛呢,眼睛會不會很沒神,我昨晚上睡得不早,有黑眼圈怎麼辦。
還有嘴脣好像也有點幹,要是穆子卿來親親我就好了。
我在亂七八糟的想什麼。
喜婆走在前面,我在後面跟着,身後跟了二夫人和月娘,還有沐秋和清黎。
這排場會不會太寒酸了。
走出院子,唔,怪不得二夫人會用那麼酸溜溜的語氣說我的排場怎麼這麼大。
府裡裝飾的確實是華麗極了。到處是絢麗的紅綢布紮成的花,每條小路上都掛了紅燈籠,從我院門口通往大門的這條路每隔幾米就站着一個丫鬟,挎着籃子,看到我過來就從籃子裡抓出花瓣撒出來。
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我沒在這個朝代結過婚,可我明顯覺得這裡的成親不該是這樣的。
撒花……這樣的事,擱在古代感覺格外的怪異。
我來不及多想,只能跟着喜婆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大門處。
穆子卿正站在那裡。微笑的看着我。
我從來不知道,他居然那麼適合這樣的紅。
我衝他笑了笑。
真的很幸福。
外面圍了很多人,正在議論些什麼我沒有聽進去,只是靜靜的看着那個人。
穆子卿的御輦停在他後面。金黃色的御輦裹了大紅的綢布,看起來竟也奇異的和諧。
宰相爹爹笑着走過來,給我理了理衣領,執起我的手放到穆子卿手裡。
我震驚了一下。
這個朝代莫非是……西方化的國家?
要不然怎麼會有父親牽着女兒的手交到老公手裡的傳統?
可大家明明都是中國人。
“走吧。”穆子卿握住我的手衝我笑了笑,低頭道。
他的手掌有些薄汗。
原來緊張的不止我一個,我定了定心神。
坐上御輦,緩緩的朝宮裡走去,長安街兩邊圍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御林軍正在兩邊維持秩序。
前面是開路的儀仗隊,後面是敲鑼打?的兩排人,長長的排了很久。
“這樣的婚禮,有沒有達到你的要求?”穆子卿握着我的手,突然問道。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什麼時候跟你要求了?”我奇怪的問他。
穆子卿頓了頓。才摸了摸我的頭道:“你提過的,只是你忘了。”
我搖搖頭:“我的記憶力很好的,怎麼可能忘記?明明是你魔怔了。”
可腦子裡卻突然閃出一個片段,穿了素衣的我站在高高的宮牆上,對着面前的男人道:“這裡可真好看,你到時候娶我的時候得按我的規矩來。”
男人黑色的衣袍飛揚起來,格外的好看,然後回過頭來看着我笑了,神色認真:“好。”
是穆子卿。
我連忙甩了甩頭。
怎麼連我也跟着魔怔了。
穆子卿就坐在我旁邊,我哪有去過什麼高高的宮牆。
御輦走過長長的長安街,很快就到了宮門。
進去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看了眼外面的宮牆,莫名的熟悉。
隨即就進了宮裡。
宮裡到處都是紅綢和紅燈籠,每條路都撒了紅豔豔的花瓣。
我有些肉疼的看向穆子卿:“這麼冷的天,弄這些花瓣肯定花了不少錢吧。”
穆子卿含笑看我不語。
裝什麼高冷,哼。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銀子。
御輦進了宮門,往前走了一段,拐了幾個彎,在一處高臺下停住。
臺下站滿了文武百官。
穆子卿牽住我的手,從後面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當初跟在皇上身邊的老太監李德容正站在上面,看到穆子卿牽着我上來,神色大驚。
“陛下,今天是登基大典,不宜……”
他沒說完的話被穆子卿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無妨。”
我拉了拉穆子卿的胳膊:“這不合規矩麼?要不我……”
穆子卿回頭衝我笑:“沒有什麼不合規矩。”
還有幾個臺階,穆子卿拉着我走上去。
“新皇攜新後駕到——”李德容尖着嗓子喊道。
我跟着穆子卿走了兩步,在高臺中央站住。
底下的大臣面面相覷起來。
我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多餘。
李德容拿了聖旨出來繼續尖着嗓子念:“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爲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休養蒼生,共四海之利爲利、一天下之心爲心,保邦於未危、致治於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爲久遠之國計,庶乎近之。今朕年近不惑,在位三十一年,實賴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涼德之所至也。爲防朕遇不測,現立下詔書,期朕百年,責三皇子穆韞繼位,朕身後爾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
我聽的暈暈乎乎,直到李德容唸到最後幾句話的時候,我才隱隱約約聽明白了,是讓穆子卿繼位。
以前只在電視上看到繼位詔書,來來回回只有那麼幾句話,平白又簡單,沒想到古代的詔書居然這麼長篇大論。
底下的大臣紛紛跪地,匍匐下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穆子卿鬆開抓着我的手,雙手從上面平放下去:“衆卿平身——”
不知爲什麼,他鬆開我的瞬間,我有些心慌。
大臣們紛紛站了起來。
“加冕——”李德容繼續喊道。
有宮女捧了皇冠走到前面,穆子卿微微低頭,宮女將皇冠戴到他頭上。
我在一邊靜靜的看着。以樂歡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