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牛刀小試
王振宇此刻正擦拭着他的飛針,每一根,無論粗細,他都會用絹布仔細的清理污跡。
“這麼多年,你的習慣一直沒改。”秋實無聲息的倚在門上說道:‘該出發了,蓬萊島大會即將開始,老夜已經和納五郎先出發了,立花疾風,林甚助,我和你四人今天出發,老張和竣鶴兄留下照應雨辰。現在沒準備好的就你一個了。’
王振宇不語,依舊低頭清理飛針上不確定是否存在的鏽跡,緩緩道:‘不急,等我擦完剩下幾根不遲。’
‘爲什麼非要執着於每一根呢?也許他們都美問題。。。’‘一個差錯,就會釀成大錯。也許我便敗在細節上。’王振宇小心翼翼的將光滑的鋼針置入皮帶之中。起身,笑道:‘該走了!’
王侯的身體。從未如此糟糕過。過往的大小百餘戰中,即使他不勝,也定能毫髮無傷的退去。
‘果然是好久沒動手了。。。’王侯自嘲的一笑。腳下一軟,手掌撐住棋盤,嘴角溢出的鮮血拍打棋盤的聲音彷彿催魂曲,隨之流淌的是生命。
‘大人,我來了。’一個人影從棋室外緩緩而入,並非用雙腳走入,灰色的長袍與地面總保持着一段距離,但那裡只有空氣,如果現在還有其他人在這裡,定會認爲自己見到了鬼。
王侯沒有掩飾自己的虛弱,擺擺手,小聲道:‘在這裡我不是大人,你的大人是逍遙侯,不是我。還有,在我面前不用掩飾聲音,面具也摘下吧!’
‘既然你不是逍遙侯,也不是我的大人,我也不需要一個你的。’雖然這麼說,但那人影還是照做了。甜美的聲音令人心顫,褪下面具的同時,顛倒衆生的面容,絲毫不會使人想象到此人乃是大內高手不死鬼迭。
‘其實,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你也應該知道我想請你做什麼。’王侯儘量縮短談話的氣息和時間,若非他功參造化,一口多年煉就的後天真氣精純無比,已達煉神返虛之境,恐怕現在他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鬼迭略顯驚訝,櫻脣輕啓:‘你,受傷了?誰傷的?現在怎樣?’‘不太好,一個時辰之內必然氣絕而亡。’王侯腳步已經有些虛浮,身體平臥於旁邊的木牀之上,氣喘如牛,真氣已經捉襟見肘。
‘上官驚鴻,傷的是喉部。’勉力保持語氣平穩,可是鬼醫聽得出,這個男人已走在死亡的邊緣。
‘我說過,除了我的大人逍遙侯,我誰也不救,即使爲了你,我也絕不破例。’鬼醫銀牙緊咬,忽然不忍的扭過頭去,她不想讓王侯看清自己的表情。
‘那。。。算了,你走吧!我在想辦法。’王侯沒有失望,沒有責怪,反而有一絲輕鬆。猛然間,心頭一熱,再也忍不住,鮮紅的液體如泉噴灑,王侯合上眼睛,這次,可不是休息。
鬼醫驚訝的回頭,扶起王侯的身體,手在他脆脈上一探,急速的在王侯身體上輕點兩下,並非穴道,但王侯的身體明顯一顫,顯然有些效果。
‘爲什麼,你就不能求我一次?’眼淚流下,瑩潤如珠的丹藥送入王侯口中,指間按住王侯的‘氣海’,微微的紅潤在兩人的臉上同時泛起,氣脈漸暢,王侯從生死邊緣退出。
‘雨少俠,秦鶯姐。。。’白翎焦急的喊着雨辰,對於昨夜的所有事都毫無察覺,可當她進入雨辰所在的石洞之中時,卻冷寂的空無一人。
‘不用心急,秦鶯被血劍仙帶走了;雨辰
正在第六個洞中練氣,不要去打擾他了。’張應天的聲音在谷中游蕩,白翎一怔,大聲喊道:‘那雨少俠什麼時候能出關?’沒有回答,白翎也不在問,歡快的頭着入了第一個洞中,對於那些高明武學,她也很感興趣。
漸漸遠離海岸,王振宇站在牀頭,看着白浪翻飛,深吸一口氣,清新的空氣中帶有微微的鹹味。‘蓬萊島臥虎藏龍,這一次雨辰恐怕會與他們有一場惡戰。’秋實從甲板尾部走來,木劍插在腰間,隱隱之間氣勢陡然增了三倍。
‘魏魏還在他們手上,我看到時候他們會不好辦。’立花疾風不知何時已到了桅杆之上,於林崎甚助居高臨下仰視二人。
‘當着天下英雄的面,玉象可不敢妄自殺人,頂多是壓制我們不得出手。’王振宇冷然,衣衫飄動,一字一頓地道:‘如果他們想手底下見真章,我也不會拒絕。’
林崎甚助左手遮住額頭,向遠方望去,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立花疾風轉頭問道:‘有情況?’
‘確實有情況,你看周圍的小島,每一個島有布暗哨。我們的一舉一動,估計已經在玉象的掌握之中了。還有。。。嗯?什麼人?’林崎甚助怒吼一聲,十文字搶當空貫下,如流星劃破長空,只見水中竄出的白影急轉,槍尖刺到甲板,只是悄悄延遲了身影的驚動之勢。
刺耳的尖嘯,飛針疾襲白影,王振宇跳起手臂猛向下一擺,手中的鋼刺直點白影的‘命門’穴。
‘砰!’背後勁風橫掃而來,王振宇不得不棄了白影,低頭轉身的同時腳尖往身後之人的胸口一點,寒芒暴閃,直取‘中庭’穴。
‘來得好!’身後之分笑道,但見一掌橫掃,掌風帶動空氣如雷轟響,擋開飛針的剎那有劈向王振宇的腰間氣門。王振宇面色微冷,單手撐地,身體平直躲閃一掌的同時腿擊橫掃來人下盤。這一掃不僅出乎意料,且速度極快,王振宇暗自得意,心中閃過一絲輕視的念頭。
結實地一掌,可來人卻面無表情。王振宇一驚,頓感擊如蚍蜉撼樹,且一股剛勁,潮水般反涌而來,王振宇身體不受側擺,白影一閃,王振宇面門已被一爪鎖定。
一聲長嘯,林崎甚助的身影從天而降,原本插在甲板上的十文字槍倏地已點向白影掌心的“勞宮”空。白影身形不合常理的向內一折,雙爪繞於林崎甚助身後直抓“飛揚”和“足三裡”。
槍尖一抖,十文字槍一長一短兩柄槍呈十字形吸引在一起,槍也因此得名。此時那柄短槍憑空旋轉,摩擦之音不絕於耳,驟然指向白衣人後腰的“環跳”穴,猛點而下。
“天鷹聖者和地獅王兩面三刀大高手降臨,王某人還得兩位親自指點,真是不勝榮幸!”王振宇身形唳退,一隻手擋在身前,身體下壓,不怒自威。
“王振宇,當年你和夜坤追殺我兩人至南疆,這一次我們算算總帳。”白色的身影在不遠處立穩,一身銀衣,正是當年縱橫江湖的黑道大象天鷹聖者。
“如果只有你們兩個,那我怕你們沒命活着離開。”立花疾風落在天鷹聖者和地獅王中間,妖刀村正在日光下反射着妖豔的光芒,疾風站起,所有人都沒有動,彷彿時間也因他而凝固。“如果只有你們幾個,我怕你們沒命離開。”黑氣涌動,配合他的一身黑袍,彷彿白日之中的一個缺口,吸引着周圍的一切。
“秋天,你當年的一刻,我記憶猶新啊!”男子低沉嘶啞的聲音,似是一隻蜷縮的
毒蛇,伺機而動。秋天起初看到這個身影之時戒備之心驟起,可當他看清來人時,輕蔑的一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絕世高手,原來是你這個手下敗將。咒師,憑威脅我們恐怕還不夠。”
“夠不夠試過才知道…哼!”被稱爲咒師的一男子正滿臉得意,忽然槍影破空而出,冷哼一聲,兩條細長的影子從袖口飛出,纏繞槍桿而上,扎馬車槍,可林崎甚助如金鐘一般,輕鬆直立便全身的力道巧妙的施加於長槍之上,任力量超過千鈞也難以扯動。
“有兩下子,不過,力量不夠。”林崎甚助微笑道,語氣平和彷彿面對的不是生死對手而是切磋武技的友人。秋實看着對峙的兩人,眼神緊鎖咒師的雙手,傳音入密向林崎甚助道:“小心他的雙手,他是巫蠱教主坐下的咒師,不僅武功高且雙手的咒印詭毒無比,當年我也是偶然勝他半招。”
林崎甚助若有所思,長槍在半空中劃一個圈,蛇鞭猛然鬆開,咒師踉蹌着後退了向步,恨恨地道:“撤!”“可是咒師…”“沒有可是,撤!”咒師冷冷瞪了說話的地獅王一眼,後者不再多說,與天鷹尊者向船下一躍,波濤洶涌的大海瞬間便沒了兩人蹤影。咒師手掌緊握,黑影縱地而起,直朝遠方射去。
“連他們都來了,那白鱗島的硬手也一定會來。”立花疾風推測道。“不過,納五應該做好了準備。”
“地獅王和天鷹聖者竟投靠了巫蠱教…”王振宇不無擔憂地道。
“他們很厲害?”立花疾風並不瞭解中原武林的高手,皺緊眉頭問道。王振宇點點頭,侃侃而談。“大概是三年前,那時我和老夜受僱追殺天鷹聖者和地獅王。起初我們並未在意,可是一番交手之下,我們敗了。”
“敗了?”立花疾風知道王振宇的實力,飛針技巧奇詭異常。而夜坤寒的實也不在王振宇之下,兩人合力尚且會敗,可見天鷹聖者和地獅王也不是庸手。
秋實輕笑一聲,有些戲謔的道:“那時他們倆都受了傷,正巧碰見我和咒師鬥法。我的太虛劍波與他的化魂咒旗逢對手,正因爲他倆的出現讓咒師林德爾剎那分心,我纔有機會勝他一劍。”
“所以我和老夜被這個假道士救了,趁機還傷了兩人,兩人逃到南疆,我還以爲他們不會回中原了,沒想到投靠了巫蠱教。”王振宇毫不在意的道。
“納五郎臨走的進侯倒是給了我不少情報,其中大部分是關於島上的佈置,據說玉家訓練了三千死士,其中五百人據守在島上,零碎的暗哨和巡邏有近一百人。另外一小批十人一隊的甲賀忍者作爲同盟幫助護島,可以說現在的蓬萊島已經是一個固若金湯的要塞了。”林崎甚助望向北方,又道:“不過,我倒真想和甲賀忍者算算舊帳。”
“宮本武藏告訴我,丹波沒有死。”疾風走到林崎甚助的身邊悄悄道。王振宇和秋實並未在意,因爲他們正在想如何應付“老朋友”。林崎甚助臉色一變,不動聲色反問道:“他還說什麼了?”
“沒了,總之,他沒必要騙我們。”疾風鄭重地道:“榮和甲賀忍者算完舊帳,咱們便出發去找丹波。”
“看前面,那是什麼東西?”秋實驚叫着指向遠處,三人順着秋實所指的方向而去,一艘巨船正乘風破浪向前而去,船帆之上巨大的金色盤龍格外引人注目。衆人一齊變色,並不是因爲害怕,而是這圖案的背後所代表的東西太過驚人。
因爲那是中華帝國的旗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