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崆峒險劫
“嘶……”紅蛇瞪大了雙目,距夜坤寒滴血的雙手遠去。李重林的臉,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雙目中神彩漸黯。徹骨的寒氣隨鞭身緩緩凍結心脈,“奪命太歲”被別人奪了命。
“可惜,你遇見的是我……”夜坤寒感嘆道。其實他也明白,李重林是很難對付的,僅僅那條赤煉蛇,渾身是毒,沾者即中,若非他畏於毒,恐怕早已做了鬼。另外,夜坤寒本人也是用鞭的行家,縱然李重林盡習南北派鞭法之精華,夜坤寒也可輕易破之。
錯誤的地方,遇到錯誤的人,註定了李重林的失敗。
一朵紅雲在腳下浮過,夜坤寒驚覺,暗忖道:“此蛇留着也是大害,李重林煉這傷天害理之物,今日我便毀了它,以絕後患。”
心念轉換,夜坤寒幽幽一哼,手中的長鞭一抖,渾然間一招“水中望月”將那蠍尾的尖頭甩出,直取那赤紅的蛇頭,呯地一聲,紅蛇痛苦的扭動幾下,鞭身動了幾下,已經凍裂的蛇身化爲碎塊。
“呀!”一聲慘呼自崆峒山頂傳來,夜坤寒暗叫不好,恐怕是無相神教高手已經開始屠殺。迅捷的用冰氣鎮住傷口,疾風般掠地而出,不出半刻便已到了山頂。
“摘星子,老夫以朋友的身份勸你,武林萬流歸一已成大勢,加入無相神教共享富貴,爾四人還可做一派之尊,有何不可?”那位老者笑道。
摘星子怒髮衝冠,喝道:“司馬清揚,老夫交友不慎,今日你既加入無相神教,我們便勢不兩立。”
“哈哈!好個摘星子,有種。你當真要做丐幫第二?”那背劍的中年男子陰笑着往前一步,手已摸向背部的劍柄。
“崆峒派決不會屈服於*威,你們無相神教殺盡了崆峒,丐幫,也殺不盡天下武林人。崆峒誓與天下共存亡。”赤陽子性如烈火,當即按捺不住,拔劍在手向那男子逼去,問道:“崆峒赤陽子,小子報上名來。”
中年男子毫不在意的笑道:“本人‘追魄劍’鄺飛,赤陽老骨頭,我恐你接不下我的一劍。”
“找死!”赤陽子怒目圓睜,一柄精鐵劍抖出兩朵劍花,上手便刺“章門”,“腹結”兩處大穴。
“追魂劍”鄺飛出劍,鏗鏘之聲響動中,已格開赤陽子兩劍,手中的劍身陡然反掃,身體也隨即一矮,超乎平常的殺招削向赤陽子胸口,赤陽子踉蹌一步,胸口多出一條血痕,而“追魂劍”已趁勢殺來。
“住手!”一聲猝然的暴響,鄺飛受這一喝,招式慢了兩步,剎那間砭骨的寒氣直劈頭頂,不由得微微一哼,三招奇快的“追魂劍法”,竟透過掌風回刺那身影的“璇璣”,“天突”,“廉泉”三處大穴。
“哧!”掌風電產傍晚在瞬間改爲鞭式,一條揮之不去的幽靈,帶着死神的彎鉤,回射鄺手背後的“風府”,“啞門”兩處,分毫也不顧那刺來的三劍,完全是搏命的攻擊。
霍地一聲,“穿天指”李皓動了,五指箕張,五道清光在指尖閃現,一聲刺耳的長鳴響起,幾乎在李皓夾住尾鉤之時,三劍已點中夜坤寒的三處死穴。
“呼!”沉氣開聲,一股寒氣隨劍反竄向鄺飛的手掌,兩人均各震退一步。夜坤寒暗道好險,只因這追魂劍在剛纔已刺進了蛇皮甲內部,幸賴他內功反震,將劍氣迫出體體外,否則現在不死也要殘廢。
而鄺飛和李皓也是相顧驚疑,不知從何處出了一個如此厲害的高手,老者司馬清揚也是眉頭微皺,“九江醜槍客”江懷虛一雙魚目亂滾,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少俠……”摘星子有些複雜地道:“上次的事確有誤會,可惜我們四個老匹夫被人所趁,失了心神,一切還請見諒。”
“前輩不必解釋,在下已知十之八九。當時出手實屬無奈,今日崆峒大亂,也有我的一份,出手幫助也是份內之事。”夜坤寒道。
“少俠有此胸襟,老夫當真慚愧,此地危急,少俠還是離開爲妙。”
“沒錯,姓夜的,今日崆峒山上的人都要死,崆峒派從此江湖除名,若你想少話些時日,本劍可以成全你。”“追魂劍”鄺飛剛纔在手下吃了虧,急於找回面子,現在出了此言,也是在挑動夜坤寒出手。
輕篾的一哼,夜坤寒復加回道:“恐怕我今日離了崆峒山,也是死路一條。你們早在山下設了伏兵,準備將崆峒派一網打盡,可惜被我發現了。”
“什麼?你已必重林他們交
過手了?他們怎麼會放你上來?”司馬清揚眼神一厲道。
“呵呵,那幾個人便想將本人解決?未免太小看我了。如今他們做了鬼,下一步便是爾等。”
“我要你命!”司馬清揚厲嘯一聲,五指環作鷹爪,一對血爪鉤向夜坤寒的雙肩,比之李重林的爪志,不知快絕,狠絕了多少信。
夜坤寒有心一試這老者的功力,因而並不用兵器,寒掌搶出兩個大圈,乍攻還收,寒氣挫頓有致,呯地一聲疾響,夜坤寒的腕脈已被扣住,但他毫不在意的一掙,原本緊扣的手指竟將他的腕脈放了出去。“冰蟾功!好,很好。你是鬼蟾子那老鬼的後人。”司馬輕揚道。
“盡習南北兩派武功,憑一手血手爪功聞名,除了‘天南一刀’司馬輕揚,恐怕沒有別人了。”夜坤寒心下駭然,但表情依舊微冷。他曾聽鬼蟾子說過“天南一刀”其人,三十年前潛逸閣之劫,此人也參與其中,與鬼蟾子交手數合不分勝負。這樣的高手竟也被網羅到無相神帳下,當真是爲虎作倀。
司馬輕揚未料對方能一下叫出自己的名字,當即道:“你既能殺了李重林,看來有幾分本事。老怪物也夠重視你,竟把蛇皮甲和蠍尾鞭都賜了你。
“辱及先師,今日便取你性命!”夜坤寒微怒,長鞭忽地甩一開,颯地一聲,隨手之間已直取司馬輕揚的前心。
“我來助你!”崆峒五老中排名最未的清虛子鐵拂塵根根豎起,轟地一聲直扎向司馬輕揚的前門。司馬輕揚微笑,那柄輕怪異的兵刃一揮,將兩人的攻勢全部化解。
“哈哈!殺!”鄺飛一聲陰笑,身形如脫兔般飛躍至崆峒弟子之中,追魂劍法一個照面已直取了四人的性命。
“你敢!”望月子和赤陽子正要阻止,“九江醜槍客”江懷虛卻箭步上前阻攔,手中的鏈子槍霎分爲二,武功從前天差地別,想也是有些特別的際遇。像鏈子槍這樣江湖氣極濃的兵器,與正派武功路數有極大差別,但此刻槍如游龍,望月子和赤陽子一刀一劍,竟取不得點滴上風。
“穿天指”李皓攔住摘星子,笑道:“本人聽說長老指上功夫了得特別是那‘摘星指法’,今日在下想要領教。”
“找死!”摘星子身爲一派長老,雖是極有修養,可此刻也是心急可分,屬下弟子被鄺飛殺死十數人,卻得不到援手,當下已起速決之意。
“看鞭!”夜坤寒得了清虛子之助,壓力頓減,可這更他不敢有分毫大意。身形一個大騰挪,一鞭疾掃司馬清揚下盤。
司馬輕揚遍習南北各派武功,當真是技多不壓身。只等夜坤寒鞭式將至未至之時,虛騰一個小步,在半空中陡然一個橫跨,緊急之下竟攻出一式“飛鷹撲”,空手化爲“飛鷹啄”,擺掃清虛子的同時那柄怪刃劈出兩道十字形的刀風,封向夜坤寒全身。
匝匝風聲卷地而生,夜坤寒意料到這一招非同小可,手腕內旋伸臂狂振,嗡嗡聲中鞭身若盤龍,隨手臂的旋轉長鞭內中的空間越壓越小,哐後聲彷彿銀瓶破,鞭式雖散,卻淨刀風化爲無形。
波地一聲,請虛子被“飛鷹啄”震退三大步,血爪影疊重重,幾縷鐵拂塵絲落地,轉眼間已經險象環生。
夜坤寒大步竄出,雖然離有一丈,但他還運氣於鞭身,鞭節之間的金蠶絲因爲奇寒的內功微有鞭身更加緊密的連接,同時之間,夜坤寒的手腕連抖,以特別手法“蛛臂”,連送鞭身,又連連收回,彷彿蜘蛛結出的巨網,鞭身附着的一點寒氣凝水爲冰,一個個傷痕織於司馬輕揚的皮膚。
司馬輕揚怒極,棄了清虛子,手中的怪刃以橫擺之之勢驟變爲下取,正逆着鞭式,將那縫隙一推,咣地一聲,鞭入縫隙,反手一鎖,竟生生將長鞭鎖入其中。
“看好了!”司馬輕揚爪若飛電,撲地緊扣夜刊寒左肩,左肩肩傷尚未恢復,刺骨的疼痛傳出,汗如雨下,激得夜刊寒飛起兩記蠍腿,呯呯之聲連響,司馬輕揚悶哼一聲,轟然一爪當胸向夜刊寒扣去。
“啊!”饒是鐵打的人,也不可能硬接一爪而毫無反應。即使有蛇皮甲護身,噬心裂骨的氣勁依舊穿擊而入,瞬間,夜坤寒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落於地上。
鐵拂塵連掃,抖掃之間一式“百花齊放”,鐵絲彷彿擁有生命一般,自行尋找司馬輕揚全身穴道扎去。
怪刃蕩起,鬆開失去控制的蠍鞭,司馬輕揚既稱“南天一刀”,自然在刀功上有特殊,更兼刀功兼收南北各派之
長,此時一招簡單的“五丁開山”,竟同有北派“秦家刀”和南派“花刀”的開合與盤繞之勢,從中間將密集的鐵絲挑散,一掃一繞,怪刃之中的縫隙將鐵絲收緊,任清虛子身法步法高絕,剎那間也被制的不能動彈。
“鏗!”刀光閃過,司馬輕揚竟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在清虛子腹部一刺,隨即飛身而起,攻向困住匯懷虛的望月子,猛烈的刀風颯颯劈下,直取望月子後背。
“鐺”的一聲,望月子背刀一擋,卻正將刀上卡在那縫隙之中,染血的匕首在望月子腰間一割,赤陽子大喝一聲,連環四劍搶救望月子。
司馬清揚一擊即退,身形向後倒撤三大步,從背後抽出一支飛槍,猛然一投,扎入赤陽子的胸口。赤陽子業已想不到這一招,嘴角抽動一下,倒地氣絕而亡。
“都住手!”摘星子橫點一指,突地點中“穿天指”李皓的“氣戶”穴,頓時李皓悶哼一聲,倒退出一丈,當司馬清揚在他背後一推,方纔止住腳步。“追魂劍”鄺飛及“九江醜槍客”江懷虛聽到命令,全都停手站在司馬清揚身邊。
呻吟,慘嚎,崆峒弟子死傷慘重。摘星子看着這一切,臉上露出悲痛之色,咬牙道:“你們有什麼條件?”“師父,我等和他們拼了!”一位高輩弟子道。
“你閉嘴,別作無畏的犧牲。司馬清揚,有什麼條件?”摘星子喝退弟子道。
司馬清揚百顯喜色,他本就不想將崆峒屠滅,收隆九大門派中的一個,可是大功一件,他本已是教中傳功長老,再立功,恐怕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條件很好說,只要你率衆加入本教,不僅你本人被奉爲上賓,崆峒派的弟子也可以隨無相神教征戰天下。”司馬清揚道。
“我個人可以加入無相神教,但門下的弟子資厴尚淺,加入貴教也無幫助……”
一聲冷笑,“追魂劍”鄺飛道:“現在不是你淡條件的時候,我們一動,爾等便化爲枯骨。”
“哎!不可這麼說,摘星子,我看在我們一場交情,你保全弟子可以。但我們教主不會答應。只是這裡我可以做個主,只要你拿出崆峒的武功秘籍,其它的無所謂。”司馬清揚道。
摘星子不禁動容,他本想保全派中基業,一人趕惡,可沒想到對方趕盡殺絕,竟要崆峒的武功秘籍,這顯然是釜底抽薪之計,從此江湖上再也沒有崆峒,崆峒武功也只是無相神教的一個分支。
“司馬清揚,你夠狠!”摘星子恨聲道。“彼此彼此!你崆峒今日便要死絕,到時候秘籍一樣歸我等所有,早點交出對你們只好不壞。“司馬清揚笑道。
摘星子沉默他明白,今日崆峒真已在生死存亡之際,交出秘籍無異於爲虎作倀,不交出秘籍,也無異於飛蛾撲火,魚死尚不一定網破。
“你可要想好了,摘星子,這一個門派的人命,都在你的手裡。”“追魂劍”鄺飛道。
“好,我入教!秘籍在我身上,現在你們可以回報了。”摘星子道。
“嘿!你當老夫是三歲孩子,說騙就騙。我等一走,你放火殉門自盡,我們人物兩空,回去如何向教主交待?這裡有本教‘忠心丸’一顆,你若服下,便可成爲教主的大法王。”司馬清揚道。說話之間已拿出一顆黑藥,彈手向摘星子揮去。
“師父,也許是毒藥,不可妄食,弟子等和他們拼了!”幾位弟子各展兵刃,向前將摘星子擋住。“追魂劍”鄺飛眼神一變,劍勢一削,三個弟子未及下手,便已了帳。
“拼了!”更多的弟子向前衝去,摘星子汗如雨下,似科不忍再看到這樣的場面,當下大喝道:“住手,都退後。”言罷,黑藥已擲向口中。司馬清揚等人狂笑,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崆峒轉眼便要被無相神教玩弄於股掌之間。
“咻!”一顆閃亮之物自場外射入,本已在半空中的黑藥經這光亮一抽,撲地化爲藥灰,落在地上,而那光亮也似失了力道,忽忽悠悠的落在地上。
司馬清揚眼神一厲,當看清那來襲之物時更是大驚失色,那僅僅是一片樹葉,能以樹葉如此之準的擊落一位指力高手指間的藥丸,這分勁力所用之內功已可用爐火純青來形容。
“何方高人,出來一見。”司馬清揚既已變了顏色,連狂妄如鄺飛也收斂神色,問訊的同時四處搜尋那發暗的身影,可無論如何尋找,除了靜默的石壁和回聲之外,別無他物。
這樣的,寂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