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當真是好啊,當真是好個啊!”站在矮牆殘垣邊的小舟彎腰撿起地上斷裂的紅綢,聲音急轉,厲聲呵斷了那老工匠的感慨。
衆人聞言皆是一愣,一時間甚至靜的連風聲都沒了。
三尺本是興奮的看着自家郡主又做出了讓人驚歎的事,感覺就好似自己所爲一般,還未及跟那些工匠炫耀,便聽到小舟的話,頓時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自己家郡主一向文秀溫婉,怎麼可能說出那等粗俗之語。
丟下手中紅綢,小舟走過來,指着巨弩說道:“內部關卡不嚴,導致剛柔難濟,長矛破紅綢,紅綢纔會斷裂,且這巨弩前後比例不準,遠山也歪斜,巨弩車輪有偏差,弩車重量也非小舟所說的分量,可見根本並未雕琢。”
一干工匠面面相覷,起初他們的確爲了趕時間並未精細此事,也只覺得這郡主是弄小孩兒的玩具,也沒怎麼上心,只是因爲她的地位擺在這裡,才勉強爲之,沒想到郡主居然一一點出。
“拿出你們的本事,別搞那些陽奉違的把戲,每做出一樣東西,便要對得起你們王府工匠的名聲。”將雙手攬入袖中,小舟將一衆人的神收入眼底後,又道:“還有勞諸位費心,再加以改良這弩車以便小舟能再約定之時能用上弩車。”
說完後,小舟便離開,她並不擔心這些工匠會將圖紙泄露出去,只是······
看着天邊的晚霞依依不捨,小舟慢慢抿緊了嘴脣。
,千帆答應您,無論千帆以後做了什麼,經歷了什麼,千帆的心,都不會動搖。
然此生改過前世錯,一世不再承欺。
一聲鳥鳴,思緒萬千頓時消散,小舟渡步往房中走去三尺連忙跟
“王爺,事的經過就是這樣。”白林將方纔所發生的事書河小說網了出來。“依着您看,郡主她……”
在定安王爺邊的桌案邊,站着的是一名留着八字鬍的儒生擱下了手中筆,在他面前展露的便是那白林口中所說的那名書生。
定安王爺將畫像拿起,仔細端詳了一下,確定自己並未見過此人便示意白林來瞧瞧,“來瞧瞧這是不是你所說的那個學生。”
既然是書生,爲這一屆科舉而來,喚學生也顯得比較合適,畢竟這書生份尚未明朗。
“看什麼啊,您倒是說句話啊,郡主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瞧着都不似個娃娃。”白林心生煩躁一把將那畫像扯去,丟在一旁,滿臉急躁的幾乎臉要撞到定安王爺的臉龐上。
定安王爺擡手蓋住他的臉,用力一推,推的他向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不過因此察覺出自己的失態,方纔那般可以說是大不敬了,便腆着笑臉上去,道:“王爺別惱,小的知錯了還不成嘛。”
這口氣就不似是個知錯的人。
定安王爺搖搖頭,腹語自己當真是把這羣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給縱容壞了,於是出口說道:“本王瞧着郡主所言甚是,你還是改名叫做白綾的好整不安生,弄的大夥見你就跟見那白綾似地。”
定安王爺也只是戲言,白林也知道,卻還是裝出一付驚慌失措的模樣,“王爺使不得啊,這名兒是娘生爹起的哪能改了,再說那白綾白綾的,就跟個娘們似地,傳出去沒準還得害的王爺您面上無光。”
“少耍嘴皮子。”定安王爺笑着搖搖頭,根本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猶豫了下,白林面色略微沉下些,說道:“可是王爺,白林也是擔心,這郡主實在是有點古怪啊,感覺上根本就不像是個孩子,從前卻並未聽人提起過,這郡主就好似忽然冒出來的一樣,白林也是當真的擔心。”
“嗯。”定安王爺不痛不癢的應了一聲。
白林是真急了,這王爺怎麼就沒察覺這郡主不對勁呢,剛想再開口,站在他旁的胡勞之伸手將他扯到一邊去。
“老白啊,這事兒還用得你說?咱們王爺心裡跟明鏡似地,那郡主的確不似尋常孩子,不然也不會當咱們郡主不是。”胡勞之的聲音滿是戲笑,顯然是被白林方纔所言的狼狽給逗樂了。
被胡勞之一扯,白林不但不領,還“啪”地一聲將胡勞之的手拍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剛開始的時候誰說的,結果還不是你先跑去。”
“修的胡言。”胡勞之老臉一臊,呵斥的聲音多少有些氣短,看看定安王爺,定安王爺正看着他,這更讓他漲紅了臉。
“勞之只是一時···一時······”一時了半天,胡勞之也未能尋出合適的措辭來
其實當初得知史姓的郡主要入王府的時候,他是第一個提出絕對不會拿這個史家來的郡主當主子來看待。
但是誰曾想到,他竟然是這幾人中最先遇到郡主,又最先幫着郡主說話的一個。
“那孩子訓斥你們的倒也對,你們一個個都是跟着本王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沙場上也都是不拘小節,所以你們便是沒什麼禮數,本王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這孩子所言,其實也並無道理,你們這般直率,若是讓有心人給捅到本王那侄兒耳朵裡,怕又是一番麻煩局面。”
莫說久遠些的,單單是前些子陳煜見到官家少爺調戲良婦,將其痛打一頓,便已經是個麻煩事。
這些事不難猜測,其實早就已經到了盛帝耳中,只是那盛帝詳裝不知,他也假裝不明,只是爲了平衡君臣之間的平衡。
其因,君臣無一不明,也無一不爲之。
可是此時不同,經這孩子一提醒,他才愕然驚醒,自己此番作爲,只是當那孩子爲自己最疼的侄兒來看待,可是這侄兒卻已經成爲地帝君,那龍椅的魔力驅使下,早已不是當年撲在在懷中哭訴的侄兒。
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忍讓,便是不想與其衝突,可是帝心九重,根本不可能信他定安沒有爭雄登位之心,一而再,再而三的防備與試探,其實早已讓他的心扉涼透,只是一心念着當年,這才忍下。
此時這孩子這番一提醒,其實就是在告訴他,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他定安王爺是盛帝的叔叔沒錯,但也同樣是這定安王府的王爺。
“王爺?”
“呃,早就告訴過你們,還是早些去的好,現在勞之與白林二人都在那孩子手上落了下風,你們幾個還不去請安,是不給她面子,還是不給我定安面子?”
衆人聞言,面上不知道是該沉還是該笑,一個個紛紛說回頭便結伴去給郡主請定省。
這般說着的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麼坍塌的聲音。
一衆人面面相覷,隨即便邁步外出,想要瞧個究竟。
循聲到了地方,衆人看到一衆工匠正在推着一個巨大的,奇怪的東西,看着形狀有些像是車子,但卻無頂無邊,只是奇奇怪怪的形狀堆砌在上方。
問了才知方纔的經過,定安王爺眼睛一亮,疾步走到坍塌的殘垣邊上,仔細的撫摸檢查了那被穿透的鐵板。
眼中頓時滿目驚喜,又詢問了工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工匠說的有些含糊,卻也勉強將其中的原理說了一遍。
這一下連同王爺後的幾人也都歡喜起來,畢竟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人,也早已習慣了沙場,甚至對他們來說,除了呆在沙場,實在不知道爲什麼要存在,所以在猶如困在籠中的老鷹一般的他們,被迫離開沙場許久,忽然見到這般神兵利器,自然是驚喜的緊。
“郡主人現在在哪裡?”定安王爺覺得自己需要趕緊的見見這孩子,立刻,馬上就要見到,因爲他現在幾乎壓抑不住自己要了解這一切的。
“回王爺話,郡主她已經回去了。”中年工匠這般完,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口說道:“小的們有不之請,還請王爺能······”
“直言便是。”定安王爺擡手示意讓那中年工匠直說。
這些工匠都是他從邊疆帶回來的,一個個都是知根知底的,雖然只是工匠,但也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能讓他們爲難的事,他還當真想聽上一聽。
“回王爺話,咱們這些個人年歲都不敵壯年,且這工藝絕非一時便能趕製,若是延誤了郡主與王爺您的賭約,還請王爺能給小的們美言幾句。”中年工匠作揖說道。
他們其實也不是怕郡主,只是有些擔心郡主不再尋他們來定製這奇怪卻很有威力的東西,如果讓旁的工匠搶了去,他們怕是睡都無法安穩。
“這東西,還沒做完?”定安王爺面色如常,聲音中的驚訝卻難以掩飾。
這能穿透鐵板,還能將矮牆刺穿的東西,居然還未完成?
這孩子到底想要做出的是什麼東西?
工匠將郡主方纔所言的話說了一遍,定安王爺便出口吩咐,讓他們仔細些,按照郡主所言製作,晚一些沒關係,可不能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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