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也太膽……”
剛脫險,那史月瓊便咬牙切齒的說道,小舟連忙扯了她,到恭房側躲着,低聲呵斥道:“小聲些,你是想讓她們再回來把咱們也埋了不成?”
“我……”史月瓊有些啞口無言,哼了一聲,卻也不敢再大聲。
“走吧。”剛纔那小花園是絕對不能再走了,所以小舟帶着史月瓊從另一個方向的小路繞着,往回走。
說是小路,其實不過就是貼着宮牆一段縫隙,雖然窄了一些,但對於兩個孩子來說,並不算太難走。
“她們居然殺人,我要告訴爹,讓爹把她們統統抓起來。”史月瓊邊走邊義憤不平的說着,說着聲音漸小,顯然對於那事情還心有餘悸。
小舟走在後面,抿着嘴不搭理她,每走一步,便回頭拿帶葉子的樹枝把留下的腳印掃去,心中暗暗慶幸今日沒有下雨,不然這泥腳印就夠她們死一百次的。
“喂,你倒是說一句話啊。”畢竟是從小被驕縱慣了,哪個不是百依百順,所以史月瓊對小舟無視她很不滿意。
“剛纔瞧見的那事兒,你就爛在肚子裡,如果說出去了,你也一樣會被埋進去。”小舟淡淡的開口說完這話,便在心中嘆了口氣。
從剛纔那個手臂來看,那應該也是個和她們一起進宮來當女官的孩子,按說應該是官家的小姐纔是,怎麼就這樣給埋了,埋了之後,她們要怎麼跟那孩子的家族交代,還是說根本不要交代?
小舟越想越心寒,她似乎明白了,哪怕是這在史家受盡寵愛的史月瓊,來到這裡後,怕也是可以隨時被棄掉的棋子。畢竟在仕途面前,親情是如此薄弱,孩子可以再生,仕途卻決定了一個家族的興亡。
“你這人怎麼這樣。別以爲你幫了我,我就會感激你。”
“少在這裡癟着肚子說氣話,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活着出這血染的宮牆。”
到了這裡,也便到了寐聲閣外,小舟哼笑一聲,往住的地方走去。
她見鬼的纔是幫她,她會跑回去拉她。不過是怕她被抓住,將自己供出來罷了。
第二天晌午,那管事嬤嬤果然來盤查,但是由頭卻是丟了東西,來各房搜東西,小舟早就料想到會有這事,所以早早的讓史月瓊將鞋子上的泥土拍到了花叢裡,商量好。二人咬死口說是昨夜一直在寐聲閣,從未出去過。
史月瓊見到那管事嬤嬤後還心有餘悸,不由的後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後的小舟身上,小舟就手在扶着她,輕輕拍了她一下,這才讓她穩了穩心神。
那管事嬤嬤也察覺到她們這裡的異樣,走過來盤問二人,索性那史月瓊尚還記得小舟所說,咬死說自己一直睡的很熟,在府上的時候也很少半夜起來。
那管事嬤嬤又打量了下二人,小舟也乖順的道自己昨夜未曾出過門去。
管事嬤嬤點了點頭,便打算去盤查下一個。可就在她轉身時,忽然看到了小舟的衣襬,立刻一把擒住了小舟的手腕,指着那衣襬,厲聲呵斥道:“你既然沒出去過,也沒有去過小花園。那衣服是怎麼回事?”
小舟低頭一瞧,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嚨眼,原來她的裙襬後方被什麼刮蹭下了一條,且長度與一旁的宮奴掏出的布料完全吻合。
“那是昨個晌午,她陪我去小花園取土時刮破的,我們一直等回來才現。”說這話的是長孫寫意,她正在侍弄着一盆蘭草,轉過頭,冷冷的瞥了那管事嬤嬤一眼,“要是去了便要被懷疑,那我長孫寫意豈不是更有嫌疑?”
那管事嬤嬤一愣,立刻陪着笑臉連聲道:“哪裡的話,長孫小姐既然都說了昨個晌午的事情,自然不能混在一起說。”
說完,便又帶着宮奴去盤查其他人。
小舟這纔將提起的心放下,感激的看着長孫寫意,那長孫寫意瞥了她一眼,便又低頭侍弄那盆蘭花。
小舟明白,長孫寫意是爲自己上次幫她的事兒,纔會幫她,但便是如此,她依然很感激她未自己解圍。
等事情過去了,小舟又想起昨天碰到的那個女官,在女官中找了許久,粗略算了算人數,手便禁不住抖了起來,她連忙攥緊拳頭,收攏進衣袖中,然後像是沒事人一般回到了史抱琴身邊。
“妹妹,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別是病了吧?”史抱琴有些緊張的去抓小舟的手,現她的手心全是汗,還在微微顫抖,不禁嚇了一跳,喊着要去找管事嬤嬤。
小舟將她攔住,努力翹起嘴角說道:“姐姐不要擔心,小舟只是這幾天累着了,只要睡一覺便會好的。”
史抱琴一聽小舟這樣說,立刻關切的說道:“那妹妹便回去歇着,我去幫妹妹你給管事嬤嬤說一聲兒。”
“不,小舟沒事的,還撐得住。”小舟面上帶笑,心底卻是沉重的。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昨夜她所看到的手臂,便是她昨天碰到的那個女孩子,到底是因爲過度惦記孃親的病症,逃出去不成,被活活打死,再次去求總管事,想要出去不成,頂撞了總管事,被害死。
但無論哪一條,都是小舟不願去想的。
這,便是宮闈。
……
宮廷的禮儀很繁瑣,卻不容許任何人犯錯,哪怕是一絲絲錯誤,也是致命的。
月後,史抱琴的年紀較之她們三人略長几歲,又因相貌端麗,早早的在入宮時,便被如妃娘娘定下了,如今也便去了那四皇子元嘉宮裡做事。
說起這如妃,聽說本是宮奴,後來母憑子貴,得以成妃,身後並無勢力,所以在這宮中,地位不高。
小舟見史抱琴接到傳話時,反而鬆開了緊蹙的眉,微微笑了起來。便明白了史抱琴的心思,知她意在出宮。
“今日一別,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得以再見,只望下次見到妹妹時,咱們還能各自安好。”
史抱琴說的傷感,小舟卻不以爲然,她們這一批都是送往各宮皇子身邊伺候,只要有個節慶,自然能見到面,怎麼說的跟見不着一般。
聽了小舟的話,史抱琴點了點頭,又嘆氣,便不再提此事。
小舟將她送到了宮奴殿門外,遠遠的瞧見有小轎來接,不禁有些納悶,但也沒放在心上。
等回到寐聲閣,小舟坐在牀榻上,仔細思索了史抱琴所說的話,不禁變了臉色。
她們這一批有百餘人,便是去除了宮奴,女官也有足二十人,當今聖上膝下也只環繞了十位皇子,一宮殿只有一位女官,那餘下的人要怎麼辦?
如果是二選一,自己與同住的二人便是弱的,想到這,小舟便有些害怕,去與明應卯捶腿時,便將此事打探了。
明應卯掀起眼簾,瞧着她,卻不說話。
小舟被看的心驚膽戰,手上動作不敢停,面上還得裝出獻媚的笑意。
過了許久,明應卯才又閉上了眼睛,嘆息一聲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族裡可有要讓你去的宮殿?”
“小舟並無念想過,只希望能跟個好主子,平平安安便好。”
小舟心底不由苦笑,自己進來都是走的後門,而且那老夫人怕是因此徹底的摒除了她入族譜的機會了吧,哪裡還有族中讓她去的地方。
自己能這般在這,不過是史四娘幫襯着,加上自己這事兒說出去的話,多少會落了面子,那老夫人的脾氣,必然是外鬆內緊,秘而不罷了。
自己也只能抓住這個機會,在別人還不知道她已經不是史家嫡長女的身份前,先爬上去。
“也罷,你若不願,我便討了你來,待你十四了,便放你出宮去,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思。”明應卯這般說着。
小舟一聽,但立刻磕頭謝恩。
留在這裡,看着沒有去各宮皇子身邊伺候風光,但卻是最安穩的,這明應卯待自己又好,只要慢慢混上去,品級是一定有的,那時候是不是就能調查出真相。
“傻孩子,哭什麼。”
明應卯笑着說道,小舟一摸臉上,哪有什麼眼淚,不由窘迫的瞧着在大笑的明應卯,不明白明應卯爲什麼也有這般頑皮的一面。
“若是有人問了我問你的話,你便說此事明應卯自有安排,懂了嗎?”
“小舟然。”小舟感激的點頭。
“好了,你出去吧。”
“然。”小舟說着,便後退出了門檻,關上了房門又出了三步,這才轉身離開。
日子一天天過去,宮奴殿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長孫寫意如小舟所猜想的一般,去了太子元恆宮中當差,而嶽清漣則去了七皇子元昊宮中當差,這七皇子便是當今皇后所出,也便是姬廉的外甥。
帝后所出,卻非太子,儲君之位爭議一直都有,這也便難怪戈承會讓她不要靠近七子了,那可是個衆矢之的啊。
史月瓊被分到了二皇子元瑾身邊當差,這二皇子元瑾據說是個很非常了不起的才子,外祖父是義大公,與五皇子元徽是同胞兄弟,爲貞妃所出。(。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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