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一聽,還不死心,尤要再開口,便聽小舟冷冷的開口說道:“你若不信,大可以不去,滾到門外,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
至此,翠柳嚇的連忙磕了個頭,心說這小主子怎麼這般狠心,還不若傻的那陣子呢。
“還不快些去,再晚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小舟怒斥一聲,翠柳被嚇的一激靈,慌亂的爬起來,擦了眼淚往外跑,希望能快些將話帶去給桂嬤嬤,看看是不是真能讓夫人放人。
等翠柳走後,小舟又拿起墨錠,用力的在硯臺中繼續研磨,但也只是研磨了幾下,便丟在了一旁,苦笑着向後退了兩步,靠在了牆上。
這羣丫鬟婆子,只念她小舟心狠,卻不明她苦心,她心中縱有萬般委屈,卻無人可以傾訴。
雖然一個個口口聲聲喊着小主子,其實並未將自己這個主子放在心上,對自己的話,這些人多爲三思而再行。
方纔,她一直在好聲催促這翠柳快些走,是因爲她怕再晚些,難保陳嬤嬤會不會因爲年紀大了,突什麼所謂的急症或者出點什麼事兒。
這翠柳不但不信自己,還懷疑自己,但事情實在緊急,她便急中生智,以激將呵斥之法,激她快些前去救人。
嘆氣。
這陳嬤嬤要回來了,她斷然是不敢再用了,還是想辦法送出去爲上策。
但這個事情還得籌備周全纔是,畢竟這陳嬤嬤若是出了府,必然會被人盯上,那樣的話,自己這番搭救許就是白費心機了。
留不得。趕不得,小舟敲了敲痛的腦殼,腹道自己何以這般爛好心,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惹惱那謝玉娘?
但轉念一想,便是不去招惹那謝玉娘。那謝玉娘也同樣視自己爲眼中釘。
多想無益。還是回頭尋來問問,看看她家中是否還有親人,若是有,便接了去。
若沒有。左右自己月後便會去宮中做女官,便將這陳嬤嬤先暫留園中,也不至於讓她顛沛流離。老無所依。
自己也算是報答了她對自己的恩情,至於剩下的,便看個人造化吧。
再說此時。翠柳疾步到了柴房,連鬢都跑落了,她只得用一手微微扶着。
那所謂的柴房,其實就是各氏大戶專門用來關犯了錯的下人用的牢房,只是因爲忌諱這牢房的名字,所以才稱爲柴房。
翠柳一到柴房,遠遠的便瞧見謝玉娘已經帶了桑嬤嬤到了門外。頓時嚇的花容失色,上前撲拜在謝玉娘腳邊。“翠柳見過夫人。願夫人吉祥。”
本就心生慌張的謝玉娘,又被這般忽然一嚇,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連用帕子拍了拍胸口,這纔算緩過氣來,“起來吧。”
“是。”翠柳想要爬起來,但因爲方纔跑的太急,這又一跪,多少有些腿軟,又摔了回去,頭上鬢更是散了下來,一時間蓬頭散。
旁邊的丫鬟一見,連忙上前兩個,一個去扶翠柳,另一個則抖開了帕子將翠柳的臉遮上,爲的是怕驚了夫人。
謝玉娘看到翠柳那般狼狽模樣,心說這小丫頭的確是管不得下人,不過也正好稱了她的意便是。
“瞧瞧這丫頭,怎麼跑的這般狼狽。”謝玉娘輕輕搖頭,又看向了桂嬤嬤,道:“桂嬤嬤啊,你們先回去吧,洗漱一下,也好過這般讓人瞧見。”
“回夫人話,我們家小主子說了,既然是我們垂花閣的人出的事兒,就由垂花閣自己來處理,還望夫人……”
桂嬤嬤手都抖起來了,她知道,自己今個務必是要得罪夫人的,但是若真讓夫人處置,這陳嬤嬤定然是凶多吉少,畢竟這些做主子的,很少有拿下人當人看待的。
同樣是搖尾乞憐的奴才,便是那陳嬤嬤再不討喜,她也要再多幫着說這一句,只盼望這夫人能顧忌些小主子,能饒過陳嬤嬤。
謝玉娘一笑,這話剛纔看守柴房的小廝早早的就說與她聽過,所以她並不以爲意,“桂嬤嬤啊,你也是咱們府上的老人了,怎麼還這般……”
下面是什麼,不識擡舉還是不懂禮數,或者更甚爲難以入耳的?
但話說到這,謝玉娘便不再說下去,反倒是旁邊的桑嬤嬤接着說道:“我的老姐姐,你怎麼這般愚鈍,你也不想想,你們的小主子人才多大啊,哪裡會處理什麼事兒,我們家夫人身爲她的孃親,幫她處置這些事兒,也是理所當然的。”
桑嬤嬤瞧着桂嬤嬤的臉色,見她方要開口,便搶先又下了劑猛藥。
“這話兒到底是不是你們家小主子的主意呢?”
桂嬤嬤一聽這話,頓時嚇的面色大變,慌忙跪下來,“夫人還請明鑑,老奴斷不敢有所欺瞞,這的確是小主子所說,不信……不信您可以問問其他人。”
桑嬤嬤哼笑,這桂嬤嬤雖然有些本事,但是想要跟她鬥,還差的遠呢。
她與這桂嬤嬤打交道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知道這個桂嬤嬤愛貪小便宜,也有些小聰明,最重要的是這人圓滑的緊,就是不曉得今個是怎麼一回事,非要在這太歲頭上動土,可不是自尋死路嘛。
所以,她方纔那話,便是要故意嚇她,暗指她桂嬤嬤是有意欺下瞞上,藉着小主子身後無人,又欺小主子年幼不懂事兒,有意想要把弄那垂花閣的大權,單單這一條,就夠她桂嬤嬤葦蓆卷身的。
“夫人,老奴絕沒有作下此等逆事,還請夫人明察。”
一聽桑嬤嬤這話,桂嬤嬤立刻給謝玉娘磕頭,便是方纔還有點氣勢,現在也全都沒了,畢竟誰也不想被趕出去不是。
“夫人啊,老奴與桂嬤嬤相交多年,可以作證,這桂嬤嬤絕非那種欺下瞞上之奴。”桑嬤嬤見到達到目的,便又趕忙賣了個人情。“桂嬤嬤啊,還是趕快帶這……這丫頭叫翠柳是吧,帶這翠柳回園子,梳洗一下吧,免得讓外人瞧見,還作咱們這尚書府,沒規矩呢。”
“是是是。”桂嬤嬤連連稱是,連同額角冒出的汗都來不及擦拭,便要匆匆帶着翠柳等人離開。
“嬤嬤,小主子還有話帶來。”翠柳尤不死心,伸手扯住桂嬤嬤的手,想讓她等等,桂嬤嬤卻是怕了,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低聲對翠柳呵斥道:“別鬧了,趕緊地同老身回去再說。”
桂嬤嬤是想早些平息此事,那邊謝玉娘一聽小舟居然還有話說,便眼皮一動,微微一眯眼睛,盯着那說話的翠柳。
謝玉娘身後的桑嬤嬤立刻會意,便開口代爲阻攔:“等等,翠柳你倒是說說看。”
被桑嬤嬤這般一問,翠柳頓時嚇的面無血色,她雖然不及各房大丫鬟聰慧,但也是大小就爲奴,看人臉色自然是準的。
所以她看的出,這桑嬤嬤雖然面色上是沒什麼變化,其實是在咄咄相逼,而夫人,似乎也有些不悅,這樣一來,她又怎麼能不知道,是自己方纔的話惹了禍端呢?
“你莫要害怕,且直說便是,便是錯了,也無人責怪於你。”謝玉娘柔聲說道,顯得很是大度。
翠柳施禮,開口說道:“回夫人話,我們家小主子說,說既然陳嬤嬤犯了那麼重的錯兒,若不然,便將此事告知老夫人,瞧瞧要不要讓官衙來人將陳嬤嬤帶了去,由官老爺來審問一番,若真是大錯兒,咱們我們垂花閣也不偏袒便是。”
聽了這話,謝玉娘和桑嬤嬤均變了臉色。
“你說這是個什麼事兒啊,一個小小的嬤嬤,也要驚動官家人,若傳出去,可不好聽啊。”謝玉娘擡起手,用帕子掩脣輕笑道:“也罷,既然你們小主子都說了,那你便帶這嬤嬤回去便是。”
等她說完話,桑嬤嬤便上前攙扶,“你們兩個小丫鬟,還傻愣着做什麼,沒瞧見咱們夫人仁慈?快去啊,趕緊地把陳嬤嬤攙出來,這柴房可寒着呢,你們也不怕給她凍壞了。”
“是是是……”翠柳蘭香二人連連應聲,桂嬤嬤也是大喜,千恩萬謝,直道夫人仁慈。
等謝玉娘和桑嬤嬤一衆離去,桂嬤嬤這纔打地上爬起來,拍拍自己衣服上的泥土,啐了一口,“瞧瞧你就那德行,真當自己是個主子了,充其量你桑嬤嬤不過是高我桂嬤嬤那麼一點點,不還都是史家的一條狗。”
一旁的翠柳蘭香紛紛掩脣輕笑起來,這桑嬤嬤確實是不得人心,可巧的是夫人對桑嬤嬤信任的緊,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桂嬤嬤一扭頭,看向翠柳,便又眉開眼笑的誇讚起來:“真看不出啊,你這小丫頭倒是機靈,居然輕輕鬆鬆幾句話,便將人救下了,以前真是我小瞧了你去。”
“不,不是這樣的。”翠柳搖頭,“這些話兒都是小主子說的,她對翠柳說,只要按照她說的這般,夫人定然會放了陳嬤嬤,起初我還不信,沒想到夫人真的就將陳嬤嬤放了呢。”(。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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