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書,飛鴿帶。
停落在窗前的鴿子,好像是被訓練出來的寵物般,乖巧的搭上女子伸來的手,女子右手解下鴿子腳上那不起眼的東西。再用力拂手,被驚嚇的鴿子展翅向外飛去,一眨眼不知所蹤。
“來消息了?”這話是站在殿中央撥弄花朵的女子說的。只見她頭戴金玉布瑤,蝴蝶釵,雙垂翡翠耳環和東海珍珠鏈,披着一身長託孔雀藍的衣裳,綴細珠的百褶衣。殿內因她這樣的裝扮更顯氣派。可端莊嫺雅,溫柔淑儀的她,擡起芊芊玉手爲那花朵澆花溼土,忙得不亦樂乎,完全不顧她是千金之軀,國母之體的一派威儀,在這金堂殿的寢宮種植了她愛的花朵,自由散漫,隨心所欲。
“是唐國公帶來的消息。請娘娘過目。”青衣女子上前,雙手恭敬奉上這小紙一張。弄花的女子忽的停頓了一下,但是並沒有接過那小紙,還是繼續忙碌自己手中的活。似是對於這個“唐國公”並沒有沒有什麼反應,一心擺弄,無半點着急之態。蜿蜒在嘴角的笑,仿若嘲弄,又似抗議。
“不先看下嗎?娘娘。”青衣女子斗膽,似在建議。
“擱着吧。”女子眼臉微微擡起,伸手摘着一朵玫色的花朵,花瓣層層鑲嵌,還沾着水珠,柔嫩嬌嬈。“你看這花,長得如此多嬌,卻就留這金絲宮闕。。。。。。終究還是半點不由人啊。”女子輕扯紅脣,點點話語中有着半點不由人的無奈,傾瀉出來的情感讓旁邊的青衣女子不經臆測。
“娘娘,您是想家了嗎?”
“家嗎?綠樹,你說,我還有家嗎?”女子擡起頭恍惚,似是在問,又像是告訴自己。眉角里面透着傷感淒涼。扯動的微笑有着淡淡的自嘲。
“娘娘自是有家。這江國天下,遲早都是您的天下!屆時,娘娘的家就是這繁榮國都,錦擁皇城。”
青衣女子郝然開口。終日隱忍着猖狂的話語,終究還是抵不住那憤恨的灼燒。一字一句,說的冷厲透徹。
這話,要是傳入他人之口,輕則讓她被責杖,連累主子被撤位;重則可能她會死,主子跟着身敗名裂;甚至最大的禍端,會引致兩國再起干戈。待綠樹想起來之際,“娘娘,奴婢斗膽了。。。。請娘娘重罰!”
女若看着這跪在紫金漆的花雕地的綠樹,她無情的眼神裡面有着本能的僞裝,彎眉杏眼俏鼻紅脣,活脫脫的一個美人,卻是整日黑衣加身,黑帶束髮,本有女子的纖細的手,卻因爲長年用劍的關係佈滿細繭。爲國,她捨棄良人,離家千里,終日持劍,拼命練習,以待反擊之時,可以爲一用。爲家,她捨身請命,陪同她這瓷國無用帝姬,千里迢迢,爬山涉水,呆在這異國之地,以作內應,待時機成熟,將一舉攻城。。。。。。“這禍從口出,綠樹,國公應該早教你這個道理。”女若點到爲止,綠樹明理之人,自是知道這次倉皇出口,幸運的是私下無人。“起來吧。綠樹,這話,不可再說二次。否則,你我二人的腦袋,也將不保。”女若話語輕柔,不像是主子和奴婢,倒像是長姐孜孜教導自己的幼妹。但卻有一絲狡黠閃過她的眉梢。
“是,奴婢謹遵娘娘教誨。”綠樹聽到這話心裡一暖。冰冷的心似乎在這時有了點點的動搖,濃濃的春日,家卻在千里之外,親人日受煎熬。這家,在想的人,忽然是她。綠樹想,其實自己一點也不想這樣遠踏千里,跟着這淪落亡命的帝姬千萬異國他鄉,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想回到母親的懷抱,得到屬於少女的溫暖,但是,這命運賦予她的終是保家衛國,再死不惜的責任
終究,還是半點不由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