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燈依然灼亮。龍焰宮內,帝王依然目光如註批閱奏章。鐵血手腕,撼動根基,天下所服……這些,都需要巨大的付出。
在付出之時,還需要時刻警惕身邊之人的動作,雖說伴君如伴虎,其實虎也可能是來自於臣子。那些企圖叛變企圖撼動他的人。那些來自於對新政策的不妥協,已經妄動煽風點火的人。
夜半,探子來報。
“譯名大將軍,會見一名女子。身邊伴一位男子。女子名爲:彎彎。”
探子說完。帝王批閱奏章的筆,掉在桌下。“鏗鏘”一聲,夜半靜賴,算是銳利。
探子不敢有所動作,只是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之後聽得帝王有些顫動的聲音問道:“你說。彎彎?”
帝王如此出言,似是有些激動。探子有些思慮,但是立馬回答了:“是……是的。”
“李福,馬上召見譯將軍!”
帝王深夜召喚,譯名算是心底有數。
到達龍焰宮,帝王已經冷着臉色坐在龍榻上。
“叩見皇上。”
“平身吧。你我在我的時候,無需拘束。”
“謝皇上。”
“你,”想着要問出來的,西雲澈的心似是有些難受,又像是快要從心底跳出來,酸澀無比,卻又痛苦難當。他該如何問,彎彎沒有死嗎?她現在還好嗎?她現在怎麼樣?之前她去了哪裡?她還怪我嗎?……太多了,他要問的。
但是帝王還沒有問出,譯名卻說了。
“我見到
了彎彎。”
帝王砰然的從龍榻上站起來。手裡握着拳頭,臉色緊繃着。心口似是從嘴裡面跳出來。他要的是這個答案,也許不要這個答案。非常矛盾。
譯名知道其實西雲澈一直很難受,也很愧疚自己的所作所爲。“她還好好的活着。”
那一剎那,聽到“她還好好的活着”,西雲澈覺得眼睛有些酸澀,而且喉嚨有些哽咽,他努力的平息自己,穩住自己的氣息,低沉着沙啞的嗓音問:“她現在在哪裡?”
“和平酒樓。”譯名照實回答。
“ 朕要見她。”要去見她是否過的好。那場戰役她能活下來,到底是老天垂簾。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見她,那個說“我一輩子都會保護你”的女人。
他爲了她踏平了瓷國,找了她將近一年多。多少個日夜難以入眠,只要一閉上眼睛便是噩夢繚繞,她哭泣着,她伸着手對自己求救,她說想回來,她說恨着自己……她說西雲澈,我要殺了你……
太多。
恨也好,愛也罷。只要她還活着。算是自己的一個願望了。
她活着就好。
“臣覺得,皇上,還是不要去見她。”
西雲澈蹙眉,手握着拳頭更緊了,卻只是聽見譯名回答:“她不會相見王的。她恨不得殺了王。”
我知道,西雲澈想。我都知道。在噩夢裡面昭示着無數遍,她用劍柄指着自己胸口,她說,“西雲澈,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她被胡國人所救,現在和胡
國四皇子在一起。”
“你說什麼?”
“她與胡國四皇子在一起。”
在一起?什麼意思?
西雲澈問。
譯名說,那名叫做漢儒的胡國四皇子,似乎很喜歡彎彎,而且彎彎,也接受他。看來,是在一起了。
是生存一起的意思。
也就是,如同親密愛人那般。
西雲澈簡直不能相信。於是,他把桌子上的奏摺一掃而空,還雜碎了青瓷,屋內狼狽不堪。他這樣做,憤怒不堪,到底爲誰?他對於彎彎,其實還是愛慕的是麼?不是彎彎愛慕他,而是他先陷進去了?
一夜無眠。
譯名退出去之後,在外停留很久。所以,裡面的聲音,他都知道。只是,他懂,早知如此,買不來當初。
一切,皆是都有定數。
等待譯名離開之後,李福在外戰戰兢兢的等着。他不知王爲何如此大怒。迷糊之間,他似乎想起有一次,皇后娘娘在王面前提過一個人的名字,王在皇后娘娘離開之後,也是如此大怒。
宮燈一夜亮着,西雲澈看着滿的狼狽。
心底久久迴盪着譯名所說的,無論是和何人在一起。都是她與別人在一起了。
她是否歸屬他人了?
想到這,不知道爲何,西雲澈的心底,有過絲絲的疼,疼的不見起伏,卻非常難受。
如同心被削掉一塊。
如同被人搶去了所有。
心底有一份空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