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她是孤兒,承蒙他的照顧,長大成人。在娣喜的心裡,把眼前的男子當做兄父對待,雖然他的教導不因爲時間而改變,說來說去都是圍繞着冷心亦然,只需一心一意,不要花費太多無謂的感情,但是隨着年歲的增長,她小小的內心似乎有着一條長長的線牽扯在他的身上,在匆匆見面的時候,也會想到他是否除了公事,對於她就是沒有任何可以囑咐的。。。。
“最近西雲澈有什麼動靜嗎?”
“還沒有。”娣喜搖頭。“近日他見的商人很多,生意方面總是繁忙。”
“哦?”王壽倒是覺得奇怪了。“他可知皇帝被救了?”
“不知道。”從未提問過。
王壽沉默。
“皇上病入膏肓,宮中動亂非常,左相已經失去勢力,文官紛紛倒戈嚮往翎後,瓷國藉由使者一死之案發出警訊,戰事一觸即發,百姓惶恐不安,地方官員鬧得不可開交,明間起義四起。召你回來就是完成這些事情,有你在身邊輔助比較放心。現在瓷國已經有動作了,他們都是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雖然對付起來雖然勝券不敢在握,但是至少能有條清晰的計劃。。。現在的目標就是翎後,她我們主攻的對象,千百年來,女子爲王從沒有過,翎後百般密謀硬是要黃袍加身,取得帝位,登上九五之尊,現在也不知道這人的勢力到底能有多大,連奸詐的左相也敗在她手中,實力實在不容小覷。。。。”王壽轉過頭來,心中煩擾之時捎上眉宇,盡是擔憂。
但是他對着說話的對象,卻是低着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下去。王壽嘆了一聲。誠然當她是聽見了,也不指責她這樣沒有尊卑的態度,仿似是父親對着長大的孩子說出自己的憂慮,只是想要找到一個傾訴的對象,也無關是否緊要。“你。。。”
王壽話未完就被女子接過。“娣喜知道,現在江國處於危難時期,一切事宜自當做得詳盡,不出誤差。”擡起眼臉,表明一切。隔斷那不該有的思緒,一字一句官方表述。
王壽想要再說什麼,但是終究沒有說,只是默然地點點頭。看着女子眼中的閃爍,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期待,但是從她選擇的時候,他就很殘酷的告知她沒有期待可以選擇。她需要做的是,與她內心想要的期待漸行漸遠纔是件好事。王壽轉頭,拔出自己腦中因爲女子而引發的一點點思緒,帶着女子往長廊的盡頭更深處走去。
而這長串的話語,已經飄進剛纔在長廊盡頭的小紡閣內,讓那躺在黃錦軟牀上的膏肓之人聽見。字字句句的背後,是他一手鑄就的禍亂:岌岌可危的江山,寵幸之人的陰謀顯現,虎視眈眈想要吞噬江國的鄰國強敵,惶恐不安的百姓,反對地方官員貪污不顧百姓生死疾苦的起義,他親生骨肉一個個被殘害,就連唯一的兒子也冷劍橫着自己的脖子,森然與他面對。。。。。前塵舊事細細想來,他做錯了太多,天理不容,才落得這般狼狽而殘忍的下場,身爲帝王的顏面盡被丟失,恐怕在下地獄之後也被列祖列宗咒怨而不得輪迴。。。。受煎熬之苦。他已經是將死之人,卻死得這樣寒磣。。。。他確實是心有不甘,但是又能如何?思來想去,眼角不由得溼潤了。仿若此時他不是一個帝王,而是平常百姓般,可以哭笑自由。。。。
風中殘燭,顧憐這孤寡落敗之人,心生憐憫般,燃淚流滿燈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