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王子欽從門外衝進,見花子虛在屋子裡,警惕地望定了他,花子虛直撇嘴,道:“王公子,你放心,我是採花的,不是採刺的……你們有事,你們先聊,我先告辭了。”
王子欽轉身便對王芷兒道:“妹妹,你瞧瞧你,你也得注意一些,這類人,就不要讓他隨便在你身邊出現……”
他見王芷兒不以爲然,知道勸不了她,只得嘆氣。
王芷兒知道一時半會兒的,難以改變他的思想,她這個哥哥,已經夠好的了,對於她的特立獨行,沒把她當成怪物來看,倒是心平氣和地接受了她。
“哥,咱們可能還是得回王府。”王芷兒道。
王子欽便輕聲道:“那是我們的家,我們不回去,又能去哪裡?”
他嘴裡雖是這麼說,可眼底卻沒有一絲兒笑意。
王齊愷已經把一切做絕,不將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子女,王府早已不是他們的家了。
“你放心,這次麼,咱們爹可不能用火來招待咱們了,他會打開大門,親自出迎。”王芷兒笑道。
“我也許久沒見到娘了,也不知她過得怎麼樣?”王子欽輕聲道。
“咱們都會活得好好兒的,還會越來越好。”王芷兒笑了。
……
王府,是要回去的,但回王府之前,卻還有些事要做。
他們先回到了王芷兒買下的那民居。
王芷兒把那幾根被白蟻蛀空的木頭讓人仿製了聚鹿臺上的欄杆,刷上漆,叫花子虛與紅紅半夜沒人的時侯將一截欄杆換了下來,又讓李迥把胡葉的罪名除了去,使他得以在聚鹿臺脫身,於她來說,胡葉可是一個寶貝,懂得又多,自制出玻璃之後,胡葉推及開來,不用她多說,便製出了不少新奇的玻璃製品。
王芷兒可不能讓這樣的賺錢寶貝流落在外。
至於聚鹿臺上那顆珠子,要不要再換下來,王芷兒決定再等一等,不能操之過急。
紅紅麻起膽子向李迥提及王芷兒要金銀珠寶賞賜,其它免談之後,被李迥冷臉訓了好大一通,甚至威脅她,要把她送回大商國。
這是紅紅向王芷兒苦着臉彙報的。
紅紅無可奈何,只得向王芷兒求情,要她另求其它賞賜。
王芷兒自是死也不肯,咬着牙也要金銀珠寶。
紅紅只得帶了王芷兒指示又去向李迥討價還價,那一個晚上,紅紅的腿都跑細了,才得了李迥的首肯,讓王芷兒先說出那蟻后藏身在王府的理由,才肯定下賞賜的價值來!
紅紅喘着粗氣站在王芷兒跟前,直催她,“芷兒妹妹,你快點兒說吧,眼看天就快亮了。”
王芷兒慢條思理地喝茶,“急什麼?我可不急,我理她那蟻后把王府禍害成什麼模樣?禍害得越慘越好!”
紅紅在兩位死倔的人之間跑了好幾趟了,也沒喝上一口水,氣急,“王芷兒,你還有完沒完,我好歹堂堂一位公主,被你們兩人這麼支使着跑來跑去……”她一屁股坐在王芷兒跟前,拉着王芷兒的手,眼淚花兒直冒,“芷兒妹妹,你看在我腿都跑細了的份上,你就告訴我,我也好交差啊,咱們不都是爲了同一個目地,捉住那蟻后麼?”
王芷兒這麼撫着紅紅的頭,嘆道:“紅紅,看在你這麼幸苦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這蟻后麼,不知道爲什麼對聚鹿臺的建成極爲重視,你想想,現在我那爹,可是聚鹿臺的監官,聚鹿臺接二連三出事,她若想緊盯着,除了藏身王府,還會去哪裡?”
紅紅拍着手笑了,“沒錯,沒錯,就是這個理兒……”她揚聲道,“九王爺,您都聽見了,屬下任務完成……”
門外傳來了一聲哼。
這聲音傳至王芷兒的耳裡,讓她差點把手裡的茶杯給抖了。
紅紅一閃身,向王芷兒道:“郡主,您和王爺多聊聊,我就不打擾了。”
王芷兒一個沒抓住,她便從窗戶處翻了出去。
李迥沉着臉從門邊走進,眼底自是一絲兒笑意都沒有。
王芷兒嚥了口唾沫吞吞吐吐,“王爺,您這是親自送賞賜來?”
李迥哼了一聲,坐在她對面,見她站着,指着前邊的凳子,“坐下。”
王芷兒決定不和他硬碰硬,他說坐,她便坐罷。
她縮着身子,老實坐好。
她那老老實實的樣子,倒是把李迥氣得笑了,“你剛剛討價還價的本事,去了哪裡?”
王芷兒態度放軟,聲音放柔,“王爺,您是知道的,我這位郡主,在王家,算不得什麼,在我爹的眼底,更算不了什麼,日後,我怕是前程盡毀了,也不能嫁個好人家,如果不趁着年輕多賺些錢財防身,以備日後能養老,我以後晚境淒涼,王爺,您也忍心……”
說完,她擡起袖子,往眼角拭去。
李迥初一開始,倒還真覺得這姑娘可憐,可他眼神銳利,一眼便瞧清她眼神鬼祟,便哼了一聲道:“哼,晚境淒涼,你不覺得你想得太多了麼?”
她這般的抹眼淚裝可憐,可胡弄不了他!
只是聚鹿臺短短几十日的功夫,就讓她賺得盆滿鉢滿,差點兒把聚鹿臺給拆了!
沒錯,她不需要他,不需要任何人,也會活得好好兒的。
一想到這個,李迥便覺胸口有一股悶氣不能出。
她聰明絕頂,只對他沒心沒肺,這讓他尤感挫敗。
可該死的,她這裝可憐的淚雨滂沱的樣子,如剛洗過水果一般,水淋淋的,讓他想一口吃掉。
他體內的毒已經徹底解了,無論是先前的毒,還是以後中的,他對她已經沒有感覺了,以往對她的心動與控制不住,都是因爲那媚毒。
是不是柳神醫看錯了,他體內餘毒依舊未清?
王芷兒吸着鼻子道:“王爺,您生於皇家,自小受寵,自是不知道不被父親所喜的苦楚。”
李迥當然知道這種痛苦,他的父皇,的確是寵愛着他,可他的寵愛,卻是時睛時雨的,他要極爲小心,才維持了賢昌帝的寵愛。
這一次,他冒了大險,違逆了賢昌帝,便落得被送入宗人府大牢的下場。
這還是他萬般經營的結果。
如此一想,王芷兒倒有幾分可憐了。
李迥不由自主聲音放軟,“你也別太擔心,本王早已說過了,本王不會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