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李汝蘭的天葵,便只能呆在房中,這四日裡,左右無事,李筠婷倒是把錦囊的花樣終於繡好,咬了線頭,李汝蘭看了這成品也不由得讚歎,花樣細緻,這繡的到像是真花一般。只是隱隱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裡見過似的。
“姑娘繡的是什麼花呢?”拿去給華氏的時候,丹蔘開口問道。
“是味藥材。”李筠婷說道。
這般說着,倒是讓李汝蘭想起來,自己空間裡可不是就有這花兒,那丹蔘說道:“確實漂亮。”
華氏手摩挲着女兒做好的錦囊,心中熨帖,只是說道:“花兒繡的確實精巧,只是你這般還是繡的太慢了。”
三人倒是說笑,“過幾日就要回去了,京中你們還有想要去的地方嗎?”華氏問道。
“沒什麼特別想去的。”李筠婷說道。
“琉璃廠。”李汝蘭倒是同時和李筠婷開口。
見着兩人都看着自己,李汝蘭解釋道:“說那裡有些個前朝的古玩字畫,倒是想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帶回去送給爹爹和弟弟的。”
華氏倒是笑笑說道:“想要去撿漏,嘴裡說着倒是簡單,那兒我倒是也去過的,東西是琳琅滿目,賣東西的也是巧舌如簧,眼睛都容易挑花了。”
“不過是表心意。”李汝蘭笑着說道,“總有些個老店,可以買些東西。”
等李汝蘭身上乾淨了,倒是一行人去了琉璃廠。
街上人是熙熙攘攘,有吆喝着嗓子在買各式的吃食的,地上有三三兩兩用大塊的布鋪在地上,上面鋪成各式的玩意,有的是專賣寫筆墨紙硯的,還有賣着各式的青銅器的,還有賣着的便是掛飾,除了地上擺攤的,還有各式的店鋪。
李筠婷運用了神識,最後是挑了微微帶着些靈氣的玉佩,一個是送與弟弟一個是送與父親,而李汝蘭則是選中了一支筆還有一方硯臺。
午膳倒是選了家酒樓,下午則在茶館裡喝茶,還有一個說書的,在講前朝的故事,倒是有趣。
等到離開京城的那一日,天空先是下起了細雨,等到出了城門,細雨中已經有着點點的雪籽,再半個時辰,雪籽舒展,變成了晶瑩的雪花網遊之領主模式。在京中呆了七八日,此次倒是李玉泉也並着一塊兒回來,在後面的馬車中,京中留着一房下人,守着院子。
“今兒個上路倒還好。”華氏說道,“若是過兩日,學凍成了冰,便不好出門了。”因着這般,馬蹄便容易打滑。
“回去可以烤鹿肉吃。”李汝蘭倒是想到了雪日裡在蘆雪庵裡吃鹿肉的一截事由(《紅樓夢》情節)。
“可是個貪吃的。”華氏倒是笑着說道,“回去看看有沒有莊子送上鹿肉,若是有,便可這般吃着。”
李汝蘭笑得眉眼彎彎,“若是圍着烤着鹿肉,我們一家人紅紅火火圍在一塊兒,這纔是妙事。”
華氏笑着說道:“看來這沒有鹿肉,我也替我兒尋些個了。”
三人笑着,李筠婷也彎了彎脣角。
因着下雪的緣故,馬車行的並不快,幸好吃食帶的還是夠得,午飯和晚飯都是在馬車上用的。纔回到了李府。
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李筠婷搭着蘇木的腕子,着鹿皮小靴,踩着皚皚白雪,咯吱作響。落雪已經覆蓋了鞋底,因着天色已晚看不到落雪的景色,只是看着府邸前的燈籠,昏黃的燈光下,可以見着若柳絮般的大團大團的雪在飛旋。
下人幫打着燈籠,撐着傘,簇擁着母女三人以及李玉泉進了府邸們。接着便見着了李文燁領着衆人候着了。
“在屋裡等着就好。”華氏倒是溫言道。
李文燁倒是微微笑,他是個文臣,氣質儒雅,同華氏兩人相濡以沫,倒是攜手走過十幾年了,兩人感情倒是依舊。
“爹爹。”李玉泉拱手給李文燁請安。
“哥。”這是李玉溪喊着。
“我們進去。”李文燁說道,“倒是讓王嬤嬤備下了薑湯。發發汗。”
李玉泉這番回來,李文燁這樣冷靜自制的人,也難免有些個激動,問了在京中的情況之後,便是考校他的功課。
“孩子剛回來。”華氏說道,“泉哥兒本就是個認真的,難得回來一趟。”
“功課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下的。”李文燁說道。
“兒子曉得。”李玉泉拱手說道。
一家人倒是難得團聚,說些個話,因爲冬日天色暗得早,盛老太太已經歇下,四人回來倒是沒有驚動老太太。
近年關,官員也是有考覈的,前段時間,李文燁可以說是頗爲忙碌,設計到政務的且不說,更有官場上的觥籌交錯。這般在家中一家人說說話,喝些薑湯,到覺得寧靜。
李汝蘭見着李文燁同華氏的感情十年如一日,李文燁更是潔身自好,難免心中有些個觸動。倒是李筠婷也是如此,若是她能選擇,這託着李雅茜的身子,圓了父母的心意,得一人,白首相攜,縱然自己恐怕付不出情感,也可以在對方困難時候慰藉一二,得意時候共享榮華。倒也罷了,而嫁給胤禛,雖然對方是真龍天子,更可窺見與其歡好,可以得益處,總是心裡還會有些個淡淡的遺憾。
倒是一致的,李筠婷同李汝蘭很快調整好了自己。
話題倒是圍繞在了明年裡的春闈,話裡不外乎是,功夫要放在平時,知道到了關鍵的時刻也不要緊張,若是明年沒有上,還是有機會的。大概是這個話題太過於嚴肅,便轉到了李汝蘭提議的明日裡的烤鹿肉的活動上了劫難成仙。
“也要備下老太太的吃食。”華氏這般說道。
聊了一陣,便趕着小輩回去休息,梳洗過後,倒是很快放下了簾子。上次救了那玲兒的父親之後,除了圓了兩人的因果,倒是李筠婷發現了,救人也算是功德,那一夜在空間裡盤坐,倒是比往日裡往日裡運轉靈氣更爲暢快些。想到曾經在村子裡救了瀕死的姑娘,也是如此。此次外面飄着雪,想來是有許多貧困人,難以捱過冬季的。李筠婷便想着外出救人,得些功德。
自從芮敏那裡得了飛劍,因着在李府試探一段時日,確定晚上不會有人掀了自己的簾子觀自己是否入睡,這日裡,倒是個好機會,便覺得外出了。
便取了飛劍,用了隱身訣之後,從窗戶靜悄悄飛了出去。
瞬息萬里,驟然飛昇於雲端,倒是見着一彎明月,同在地上相比大了不少,也明亮了不少,可以看得到簌簌的雪花打着旋兒飛落。飛了一陣,倒是覺得困於一方宅院的心情舒展了不少,連帶心境也提升了些,李筠婷倒是覺得應早日裡便這般做了。
因着在村中後來又挖了兩處無主之地的錢財,此番倒是把那銀子都分作五小塊一兩銀子大小,因着飛劍的速度,倒是不拘於一地,散到了孤兒寡母之家,更用了神識攏到家中放錢財的地方。
一夜的功夫,散了二十來戶戶的人家,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日,便潛入回了李府,把飛劍收入到芥子空間時候,還發出嗡鳴之聲。
再從空間裡出來,倒是難得臥於榻上睡眠了一個時辰。
第二日剛起來的時候,便覺得房間裡敞亮,微微推開窗戶,果見窗外是銀裝素裹,倒是有到小腿肚子那裡的深度。雲層遮着太陽,倒是映照在雪地上,泛着銀光。
“小姐,雪下的真大。”青黛笑着說道。
蘇木沉穩而青黛是個活潑的,嘰嘰喳喳說這話,手腳卻利索已經給李筠婷梳了髮髻。
裹着灰裘,手裡套着籠子,石子路上已經清出了一條道,雪靠着樹累着。腳底踩着細細的薄冰,因着靴子底厚,倒是感覺不到什麼涼意。小丫頭見着今年裡的初次雪,倒是都眉開眼笑着,連走路都輕快了不少。
給盛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老太太便是假裝嗔怒,說道:“昨日裡回來了,也不喊我。”
李汝蘭倒是慣常撒嬌,“老祖宗您都歇息了,今個兒見到不一樣的。”
所謂老小孩,倒是李汝蘭哄了一陣,說的盛老太太又是開懷,更說了今日裡要烤肉吃的事宜。
“你倒是注意多,貪吃的小豬羅。”盛老太太擰着李汝蘭的鼻尖。摟着李汝蘭說道:“難爲你還記着我這個老太太。”
“忘了誰都不能忘記老祖宗。”李汝蘭笑着說道。
冬日裡一壺熱酒,李筠婷同李汝蘭也沾了些,伴着鹿肉下去,身子也熱起來,帶着些微醺,李汝蘭更覺得有些飄飄然。
因着都是家人,倒是李汝蘭拿着筷子,瞧着碗,吟一首《將進酒》,因着是休沐日,李文燁也是在的。
這般的熱鬧,筷子的節律伴着清脆朗朗聲的華章,倒是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看着華氏顰眉,倒是李文燁微笑細語同她說道:“別拘着孩子。”
倒是李玉溪也搖頭晃腦喝了點酒,然後應着李汝蘭的拍子,也敲了起來,一個是清亮的女聲,一個是帶着些低沉的男音,意外的合拍,倒是把氣氛瞬間點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