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大夫出了府邸,華氏打發了人去採買方子上的藥材。
“娘,我倒是說了只是熱毒。”李筠婷說道。
華氏雖然聽了大夫的話,心中稍安,只是女兒臉上的紅痘着實一夜間便忽起,加上又是在臉上,難免心中還是忐忑,說道:“且用着方子,若是七八日還沒有好轉,便換個大夫給你看看。”
“會好轉的。”李筠婷淺笑着說道。她胸有成竹,自是不畏。
“阿彌陀佛,但願如此。”華氏說道,眉眼還是帶着些清愁。
等到華氏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盛老太太已經知道了大夫進了府,給李筠婷號脈的事宜,“茜姐兒怎樣了?”老太太也是關心自己的孫女。
李汝蘭也在一旁聽着,心中也是好奇李筠婷的症狀。那丸子配得方子說的是7-10日,面緩緩生瘡,等着一月時間,熱毒就開始全部爆發。而李筠婷這般第二日就起了痘症,着實讓她有些詫異。
“臉上生了紅痘。”華氏說道,“我早晨過去瞧了,也讓大夫開了方子,已經打發人去抓藥了。大夫說,就是熱毒,讓吃段日子清淡的,用着方子就可,只是到底生在臉上,茜兒倒是不大願意出門。”因爲臉上的痘症,李筠婷索性就同華氏說着要在院子裡窩上幾日,閉門不出,倒是可以騰出時間白日裡看看棋譜。華氏見着女兒的顏面不利爽,心中也是這般盤算着的。更同女兒說了,讓她心中不要着急,這去京城的事宜,也隨着發痘症不了了之了。這般的樣子,去見京中的人,倒是不妥。想着女兒是多災多難,華氏也是心疼。
盛老太太是沒有見李筠婷的症狀的,想着女孩子家家愛漂亮也是常有的事情,倒是微微笑了,而李汝蘭曉得她空間裡的藥物可不是一兩個痘痘,雖然發作的日子早了些,可能並着她體內就有熱毒的因素了。這樣一想,李汝蘭便覺得倒是正常,可以理解。
“倒是讓我這個老太太,去看看她了。”盛老太太說道,既然是孫女生了病症,又只是臉上的痘症,倒是需要見見的。
華氏說道:“老祖宗,茜兒的身子利索,是在是臉上的痘症嚴重了些,不然也不會不願出門,這般歲數的女孩子是最愛美的了,等茜兒臉上好了,定是來的。”華氏忙勸說着盛老太太。
李汝蘭也微笑着說道:“我倒是可以理解妹妹的做法,若是我臉上生了紅痘,想來也是不願意老祖宗見着擔憂的,我啊,倒是厚着臉皮求您的恩典,讓我替您去走上這一遭,您的心意見到了,我和妹妹年歲一般大小,倒是可以一處說說話。”
這般說法,老太太也是高興,笑着說道:“蘭兒果然最爲熨帖,老太婆沒有白疼你。”便是默認了這般的做法。華氏也是做過女兒家的,知曉這般年歲的小姑娘是最在乎顏面,若是興師動衆,都去看她,定然是內心裡鬱結,在院子中調養好了再見人才是正經。而李汝蘭這般說了,勸下了老太太,只她一人,倒也罷了。
李汝蘭更是笑着同盛老太太撒嬌。逗得老太太直樂。一時倒是忘記了李筠婷臉上還有着痘症大鳳雛最新章節。
“那你去見你妹妹,我同你母親說會子話。”盛老太太這般說道。
李汝蘭脆生生應着,便退了出去,雖然還沒有出房間門的時候就披了皮子,只是從溫暖的房中出來,冷風灌着,還是打了一個寒顫。走着操手遊廊,初冬裡萬物蕭瑟,就連種着的斜生的臘梅,也是要經過一番雪,纔會盛開。從老太太那裡出來,便是裹着一身緋紅的皮子,這身去年穿過一次,還有些大了,今年倒是合適,若是再雪地裡,一點紅倒是美的緊,只是今日裡寒風凜冽,便先穿了出來。
等李汝蘭進了李筠婷的院子裡,便有一陣鋪面的熱風,李筠婷的房中也升起了火盆,窗門倒是微微開着,以免炭火撩人或是生了事故了。白薇和白芷上前幫着李汝蘭褪去了皮子,李筠婷放下棋譜,便要起身:“姐姐。”
李汝蘭倒是按住了李筠婷,見着她臉上的紅痘發的可怖,臉色也帶了些忡忡,“妹妹的臉。”後面的白薇和白芷也是嚇了一跳,昨日裡二小姐是同小姐下棋的,當時還面目全然無痘的。
倒真的似毫不知情一般,李筠婷想着,這帶着熱毒的藥本就是她予的,微微一笑,倒是說着:“大夫說不礙,熱毒排除了,這痘症也就消了。”
李汝蘭倒是看了眼李筠婷,見她泰然自若,眼神澄淨,話語是出自內心,這般的氣度……反而讓她更加警醒。細語說道:“畢竟是顏面上的,可會留疤?”
“這些個等痘症消了纔會知曉。”李筠婷說道。“大夫說,到時候再給了方子。”
而李汝蘭當時特意選的這位藥丸,怎會不留疤?心中想着李筠婷今後就算是沒有熱毒了,臉上也會帶着痘印,這般如何同自己爭?
兩人說了會子閒話,倒是李筠婷說了,“原本娘說着過段日子去京城的事情,可能擱置下來了。”
這話一出,原本因爲李筠婷臉上起了紅痘而自得的李汝蘭,就如同被潑了冷水,她本是個伶俐的,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重,華氏去京城本就是要讓李筠婷去見見素未謀面的大哥,還有裕親王府的銘端格格,也兼着之前閨中的手帕交,現下李筠婷臉上起了痘症,華氏如何肯再去京城?想到這一重,當即李汝蘭的面色有些難看,手裡也攪動着帕子。
倒是李筠婷雙手托腮,饒有興趣地看着李汝蘭,她想來很少卜算,只因那李雅茜過於憤恨李汝蘭,倒是替她算了算前因後果,只是李汝蘭本身的來歷,已經將來的命運如同被迷霧繚繞,是算不出來的。
李汝蘭倒是沒有注意到李筠婷饒有趣味的眼神,說道:“那倒是可惜了,我也沒有出過遠門。昨夜裡還盼着出去呢,說來不怕妹妹笑話,昨個兒都沒有休息好。”
李筠婷微微勾起脣角,“若不然我同着姐姐去問母親,原本母親便有這般的打算,現下只是不帶上我罷了。”
對於李汝蘭而言,她內心深處是更願意華氏只帶着她去京城的,只是想來也知道,去求也是無用,所以當下說道:“妹妹也是甚少出門,若是有機會還是一道去的好。”
“我回李府之前,同裕親王一行,也算是踏遍了小半個版圖了。”李筠婷淺笑着說道,“去不得,對我而言,也是無礙。畢竟,我這臉也不知道何時會好,若是母親打着我臉好再去的盤算,可能就及笄需要進京選秀了。”這藥是李汝蘭下的,因爲有芥子空間才能幾日功夫便可痊癒,若是沒有這物件,恐怕就需要一段時日了,故而在李汝蘭面前是這般說辭。
李汝蘭想着也是這個道理,咬着下脣,所以纔會昨日裡華氏說着要去京城裡時候,心跳加快,晚上更是夢到了和辮子男,一夜旖旎。面目是看不清的,夢中的自己偎依在他的懷中,輕聲喊着他爺,而他溫柔地喚自己蘭兒,那定然是四爺的。此番京城是一定要去的,李汝蘭這般心中定了主意,說道:“妹妹吉人天相,大夫也說了是熱毒,想來吃寫個清淡的,配着方子,幾日好了也說不準的。”空間的藥若是凡間的大夫這般操作怎麼可能?李汝蘭已經準備將解藥找個時機餵給李筠婷了無限之炎帝降臨。
李筠婷是個通透的,看着李汝蘭的表情,哪裡不知曉,當下說道:“那就託妹妹吉言了。”她也好奇這解藥的藥理。還有李汝蘭爲什麼執着想去京城,想着李汝蘭最終是成了皇后,嫁給了四阿哥的,便試探着說道:“我倒也想着去京城,一路上和銘端格格交談甚歡,她倒是提到了宮中的皇子的。”
聽着這個話題,李汝蘭的眼中立即就放了光。只是還是柔柔說着:“銘端格格同哪位皇子交好呢?”
“倒是四阿哥了。”李筠婷看着她的表情,脣角微揚,莫不是這位李汝蘭是人奪了舍,通曉後世之事?有着之前李雅茜的例子,這並不難想到。尤其是現下太子風頭最盛,世人莫不讚嘆太子溫潤通達,默認的下一位掌皇權者。
李汝蘭明顯很想知道關於四阿哥更多的消息,只是強按捺下自己的激動的心緒,說道:“哦,銘端格格倒是和宮中的阿哥交好?莫不是四阿哥可親?”
李筠婷索性滿足了李汝蘭的願望,說道:“裕親王素來疼惜銘端格格,宮裡的據說也是喜愛她,常到宮中玩耍,可巧的是四阿哥喜歡小動物,養了一隻狗兒。銘端格格便時常過去玩耍了。至於是否可親,這邊不知道了。”皇子的性格,其實她們能談論的,芮敏可以說,李筠婷倒是不能透露了。
李汝蘭想着後世看的資料果然如此,四阿哥最愛的寵物是狗,想着冰山一般的人偏偏喜歡賣萌的毛茸茸的寵物,李汝蘭覺得是反差萌。臉上也是露出了微笑,“那銘端格格也養了寵物?”
“那倒沒有。”李筠婷搖搖頭,“所以去了宮裡,纔會常常去四阿哥那裡玩耍。”
想着銘端格格定然是同四阿哥交好,李汝蘭有些後悔,上次銘端格格來的時候,沒有多做準備,同她交好。聽着這話,李汝蘭恨不得現在立即回去做寫個小孩子喜歡的玩具,討好銘端格格,更是後悔昨日裡給李筠婷下藥了,若不是臉上起了痘症,怎會此番京城之行泡湯?想着便說道:“妹妹的藥可煎上了?”
看着李汝蘭的表情,李筠婷笑着說道:“青黛在盯着呢,據說還要熬製小半個時辰。”
算好了時間,李汝蘭決定一會兒就找個功夫,把丸子投入到李筠婷的藥中,讓李筠婷早日好起來,才能再提去京城的事宜。這解藥上寫着,若是熱毒已經爆發,需要小半個月才能慢慢消卻。李汝蘭只能希望如同發作一般,這解藥在李筠婷的身上也早早好起來。
因爲李筠婷的痘症畢竟沒有好,現下繼續說着京中的事宜,有些不妥,李汝蘭便把話題轉到了昨日的對弈上,李汝蘭向來投其所好,而李筠婷顯然最擅長的便是對弈了,便索性說些個棋。
找了個由頭,離開了片刻,把丸子磨了粉,等到青黛端着藥進來的時候,搶着端來,把藥放在桌上時候,用衣袖掩着手粉灑在藥裡,那藥沫入水即化。
這般的動作是瞞不過李筠婷的,倒是微微一笑搖着頭,李汝蘭主要防着的是李筠婷的丫頭看到了,動作總共是有可以看的到的方位,那邊是李汝蘭的側面,李汝蘭調整好姿勢倒是漏給了白芷看到。白芷身子一抖,把頭低下去。
“姐姐要把藥趁熱喝下去。”李汝蘭微笑着說道。
“現下也太熱了。”李筠婷說道,“這藥看着就苦的慌,等着溫熱時候,一口氣喝下去纔好,若是一口口喝,豈不是折磨?”
“良藥苦口。”李汝蘭說道,“妹妹等着溫熱也是可的,不過呀,可得喝下去。我瞧着,倒不如我瞧着你喝藥,正好回去了也好給老祖宗一個交代呀。”微微笑着,臉上還露出了淺淺梨渦。
白芷聽着這話,身子更是忍不住一抖。
李汝蘭倒是瞧了眼白芷,心中已經想着如何控制着白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