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人,就等於第二次投生,遇到好人家,自然是相安無事,遇到不好的,也只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殺出一條血路來。“魏姐姐,這裡是風口,站久了,容易着涼,不如找個好一點的地方再說話也不遲。”4633832
魏仲文這才留意到身後的女子,她穿着一件絳紫色纏枝菊紋立領襖子,配一件棗紅色對襟半臂,一條緋紅色繡纏枝菊花綾裙,烏黑的頭髮梳着烏蠻髻,斜斜插着一支金累絲珊瑚垂珠鳳釵,垂珠下面的紅色寶石墜角隨風輕舞,給她添了幾分柔美。白玉無瑕的臉龐上有兩粒寶石一樣幽深的眼眸,略尖的下巴,配上櫻紅色的菱脣,就猶如從畫裡走出來的仙子一般。魏仲文眼眸微垂,這分明就是那日撞到的女子,想不到會在此時相見。
魏麗娟聽了蘇絳脣的話,也覺得有道理,可對上哥哥凌厲的視線,那氣勢一下子就矮了下來,拉着蘇絳脣的手,魏麗娟弱弱說道:“我們回屋去。”
說完,魏麗娟就拉着蘇絳脣急急往前走去,壓根不給蘇絳脣說話的機會。魏仲文想喊一句慢點,話到了嘴巴又咽下去了。
等轉了一個牆角,魏麗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幸虧我跑得快,要不然的話,肯定又說個沒玩沒了。”
蘇絳脣撲哧地笑出聲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呢。”
魏麗娟橫了蘇絳脣一眼道:“你這是站直了說話不腰疼。要是真換成你,我就不信你能忍耐?”
蘇絳脣笑着轉移話題道:“現在我們去哪裡?”
魏麗娟想起哥哥的眼神,心底還有害怕,自然不會在這關頭上去惹哥哥生氣,就道:“要不,回屋呆着?”
蘇絳脣也想不到別的去處,點頭同意了——
送走了蘇絳脣,魏麗娟就歪在錦榻上小睡。這個時候,魏麗娟的心腹丫鬟捧着剔紅匣子進來了,魏麗娟聽到腳步聲就醒過來,問道:“什麼事情?”
“小姐你看—”丫鬟將剔紅匣子裡頭的東西拿出來,魏麗娟看了,一陣紅一陣白,枉她將蘇絳脣當成手帕交,人家倒好,居然這樣落自己的顏面。咬了咬牙,魏麗娟道:“更衣,我要去太太那邊。”
等到了魏夫人的院子,魏麗娟先細細觀察周圍丫鬟的神色,見她們行色匆匆的,才大着膽子往屋裡走去,還沒有跨過門檻,就聽到母親在裡頭的聲音:“這個賤人,居然鬧到文哥兒那邊,一點避諱也沒有。真真是下作的小娼婦。”
魏麗娟神色一凝,她當然知道這個下作的小娼婦是誰?還不是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秦若兒。說真的,若不是父親要納秦若兒爲妾室,魏麗娟絕對是想不到,看着乖巧可人的秦若兒,居然會在暗地裡勾搭上了父親,而且,還是先和父親有了苟且之事,纔講到名分。一想到這裡,魏麗娟不禁露出幾分怨憤之心,若不是大房的給秦若兒撐腰,也不會擡她做貴妾,一想到童年一起長大的夥伴,轉瞬間就變成了自己的庶母,魏麗娟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誰在外頭?”魏夫人察覺到有人,就立即出聲問道。
“是我。”魏麗娟也不躲藏,大大方方站出來道。
魏夫人見是自己的女兒,心底的石頭也落地了,“是麗娟啊,來,過來這邊坐。”
魏麗娟走上前給母親行禮,然後才落座。
“剛剛送了客人回去,怎麼不多歇一會兒?”魏夫人心疼道,“瞧你這模樣,倒比前些日子瘦了一點。”
魏麗娟見母親日益憔悴,心底越發的難過道:“娘,你放心,女兒沒有事。”
魏夫人垂着眼眸道:“無事就好,我就擔心你和文哥兒,旁的事情,我也不在乎了。”
魏麗娟有點心驚,母親這是怎麼了?聽着這語氣,怎麼就這麼彆扭。“娘,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好端端的,怎麼會說這等晦氣的話?”
“也沒有什麼。”魏夫人見女兒焦急的模樣,安撫女兒道:“不過是有些氣悶罷了。”
魏麗娟將目光掃向了魏夫人身邊的一個嬤嬤,那個嬤嬤見狀,往後閃了閃。魏麗娟意識到肯定有大事瞞着自己,於是就對魏夫人道:“娘,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若是不肯說的話,我擱在心裡頭,豈不是更難受?”
魏夫人眼神複雜望了女兒一眼,纔有氣無力道:“老太太派人來,說是要納秦若兒爲側夫人。”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將魏麗娟擊得目瞪口呆。側夫人?居然是側夫人,也就是說娘若是死了,她還可以扶正,可以鳩佔鵲巢的霸佔母親的位置,而自己,要對着一個和自己同歲的丫頭喊一聲母親。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魏麗娟把下脣都咬出了血來。賤人,果然是賤人,母親的一時心軟,居然引來了一隻惡狼,還是一隻吃人不眨眼的惡狼。而如今,自己卻動她不得,眼下,父親可把那個賤人當成了眼珠子那樣護着。
我保跟跟聯跟能。“娘,你放心,有我和哥哥在,絕對不會讓人動你一根毫毛。”魏麗娟的眼裡透着一絲決絕,她絕對不會讓秦若兒如願以償做了側夫人,想要做側夫人,還得先問問自己的意思。
“麗娟。”魏夫人也猜出女兒的心思,道:“這種腌臢事情,你莫要沾手。傳揚了出去,會敗壞名聲的。”
魏麗娟見母親擔憂,就安撫道:“娘,你別多想,我今日來,其實是有件事跟你說一下。”說着,魏麗娟就將蘇絳脣送了五千兩銀子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她加了幾句道:“這個人真真是沒有意思,錙銖必較,分明是帶着那些商賈的習性。”
魏夫人聽完女兒的話,接過那五千兩銀票,露出一抹笑容道:“這銀子送的好,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