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婦見孟嬤嬤一點都不熱衷,熱乎乎的心像是被人撥了一盆冷水,瞬間就冷了下來。“若是不合適,我再想想。”
孟嬤嬤聽了,暗自發笑,就她那個腦子,能想到什麼好的?估計也就那些東西了。“那嫂子慢慢想。”
就在此時,屋裡傳來了景王妃的聲音,“就饃饃和燒餅好了。”景王妃知道,這裡的人民風淳樸,若是大張旗鼓,反倒惹眼了,不如就照農婦的想法做,最爲妥當。
孟嬤嬤聞言,臉上微微一僵,農婦聽了,歡天喜地道:“我這就去買麪粉回來。”
等農婦一走,孟嬤嬤折回屋子裡,不樂意道:“這種東西拿出去送人,奴婢還真的不敢拿出手。”
景王妃早就知道癥結所在,對孟嬤嬤這樣有體面的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而不是心意。“這裡的人都這樣,嬤嬤,你入鄉隨俗吧。”
孟嬤嬤聞言,抿緊嘴,微微露出了一絲委屈。
景王妃躺下去,低聲道:“嬤嬤,我知道你心底委屈,覺得這個地方是窮鄉僻壤的,多呆一天,多受一天的罪。可對我來說,這裡卻是一個好地方。”
孟嬤嬤聽了景王妃這樣說,急忙附和道:“奴婢知曉夫人的意思,這裡的人沒有那麼多心眼,相處起來也容易些。”
景王妃點了點頭,比起大宅門裡的勾心鬥角,這種生活是平淡了一點,可平淡的生活有平淡的樂趣。當然,若是幾年前,想讓景王妃認同這個想法,肯定非常難的,畢竟,她出身名門世家,從小到大,都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怎麼可能接受得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想着想着,景王妃又睡過去。孟嬤嬤見她半日沒有動靜,就走上前看,結果,就看到景王妃的頭歪在枕頭上,人已經睡着了。
孟嬤嬤嘆息一聲,伸手幫她掖好被子,再從容退了出來。恰好,農婦也買好了麪粉,就招呼孟嬤嬤去幫手。
經過一天一夜的忙碌,農婦才做好了饃饃和燒餅,留下一部分自己吃,剩下的,全部拎到陸家去,隨她一起去的,還有孟嬤嬤。
孟嬤嬤說明了來意,就將燒餅和饃饃奉上,其中還包括了從酒樓裡訂製的糕點。
陸老爺見了這些東西,十分歡喜,連聲道謝。
孟嬤嬤見陸老爺並沒有露出任何不虞的神色,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落地了。
答謝了陸家的救命之恩,孟嬤嬤和景王妃合計了一下,準備第二日就啓程離開烏龍鎮,卻不曾想,半夜就下起雨。而這場雨,足足下了兩個月才消停,這是孟嬤嬤和景王妃始料未及的——
陽光透過雲層,在大地上灑下一片碎金,蘇絳脣坐在妝臺前,用象牙梳篦仔細梳理自己的頭髮。爲了保養這一頭青絲,她每日都要用蛋白抹在青絲上,然後用象牙梳篦仔細梳理一遍,等梳理好了,還要用上好的香澤洗一次。
翠玉打了一盆水進來,見蘇絳脣已經梳好了髮絲,就上前道:“讓奴婢給你洗一洗。”
蘇絳脣點頭,任由翠玉幫她洗頭髮。洗完頭髮,翠玉拿着乾布幫她絞乾頭髮。
等頭髮絞乾了,蘇絳脣重新坐回妝臺前,等着頭髮風乾了。
大約一炷香,蘇絳脣的青絲就恢復了乾燥,琉璃就上前給蘇絳脣盤頭髮。這次,琉璃給蘇絳脣梳了一個驚鵠髻,烏黑黑的青絲呈驚鳥雙翼欲飛之狀,十分的好看。
蘇絳脣選了一對紅玉梅花簪,簪頭是一朵紅玉雕成的梅花,垂着流蘇,流蘇的頂端是兩粒上好的鴿子血紅寶石,鮮豔欲滴,而紅寶石下面則是一隻振翅而飛的赤金蝴蝶,蝴蝶的雙翅鑲嵌着米粒大小的紅寶石,在蝴蝶的下面串着一朵朵小花,小花的花蕊都是用紅寶石鑲嵌的。蘇絳脣將這對簪子分別插入了驚鵠髻的兩端,然後再選了白玉鑲翡翠如意雲紋梳子插在髮髻的中間。
接着,蘇絳脣就去了淨房裡換了一身衣衫,出來的時候,看到蘇錦坐在榻上翻書。
“怎麼了?不是說出去走走?”蘇絳脣走上前,對着丈夫笑道。
蘇錦望了蘇絳脣一眼,見她梳了驚鵠髻,插了自己昨日買的紅玉梅花簪,心底掠過一絲歡喜。將妻子摟在懷裡,蘇錦聞着她身上散發的女子幽香,道:“我想陪你出去玩幾日。”
蘇絳脣微微詫異,望向了蘇錦。“去哪裡?”
蘇錦摩挲着妻子的一頭烏黑亮澤的青絲道:“隨我去,不許多問。”
蘇絳脣見蘇錦神秘兮兮的,不望了他一眼,只見幽深的黑眸裡閃着一絲不同尋常的光亮。蘇絳脣不由自主地道了一聲:“好。”
蘇錦聞言,露出了一絲笑意,伸手拉住蘇絳脣,對蘇絳脣道:“隨我來。”
蘇絳脣笑了笑,輕輕打了丈夫的手背一下,抽回自己的手,笑嗔道:“瞧你急的。這府裡的事情,好歹也得安排一下才能走開。”
蘇錦聽了蘇絳脣的話,撓頭道:“我倒是忘了這件事。”
蘇錦忘記這件事不稀奇,可蘇絳脣是當家主母,怎麼可能會忘了中饋這樣的大事?將府裡的大小事情跟幾個心腹丫鬟吩咐了一下,然後蘇絳脣就去了蘇太君的屋子裡,先說出自己要出門幾日,接着,就把府裡重新交代一回,讓蘇太君心裡有底。後來,蘇絳脣又怕太君記不全,就寫了一張紙放在蘇太君手中。
等出了蘇太君的院子,蘇絳脣就打算去福哥兒那邊,卻被蘇錦攔住了,道;“今個兒,誰也不許帶,就我們去。”
蘇絳脣倒是沒有料到蘇錦有這樣的打算,不張口結舌道:“那,就我們”
“是的,就我們夫妻二人。”蘇錦答得異常認真。
蘇絳脣望着丈夫,思慮了半晌:“這樣不太好吧。”福哥兒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鬧騰着,想到福哥兒折騰人的旺盛精力,蘇絳脣就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