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父皇!您真相了!
李青馳打了個呵欠,一臉沒睡醒的樣子:“什麼太子?孩兒沒看見……”
一邊的管家聽到了這話,當即脊背僵直……艾瑪我的好少爺,睜眼說瞎話也不是這麼說的!院子裡那麼多人,都瞧見太子進了屋子了好嗎?!那麼多雙耳朵,都聽到……太子爺說把您上了,好嗎……!
不過,父子兩說話,管家也不敢插嘴,只能垂頭在旁邊默默地腹誹。
李震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愣是沒找到太子的半根頭髮,不由回過身,對於李青馳這樣的隱瞞,有些詫異:“太子真的沒來?”
李青馳半倚着靠在門框上,懶懶地擡起頭,半眯着眼睛對着院子掃了一圈,犀利的目光即刻將所有悄悄投遞過來的視線都擋了回去:“你們都閒着沒事幹嗎?聚在這裡是偷懶還是要造反啊?!”
聞言,衆僕人立刻你推推我推推你,忙不迭地作鳥獸散。
回過頭,李青馳似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應聲道。
“昨夜喝得有些多了,現在纔剛剛爬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孩兒也不清楚……不管怎麼說,孩兒醒來的時候,確實沒看到有其他人在屋子裡,更別說太子了。話說這個時候,太子難道不應該在宮裡陪着太子妃嗎?”
李震淡淡一哂,並沒有立刻說話,只吩咐管家出去關上了門,才走到李青馳面前,擡手撫上了他的左臉頰,目光如炬令人無從閃躲。
李青馳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下意識就要撇開視線。
李震冷然命令:“看着我!”
李青馳不敢忤逆父親,只能硬着頭皮對上那雙彷彿能看透他身子的眼睛,袖子下,五指捏緊的掌心已然微微滲出了細汗。
李震就那麼居高臨下地直視着他,足足有一分多鐘那麼久,爾後,忽然間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你跟太子做的時候,誰在上面?”
李青馳被他看得心慌,正胡思亂想着父親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端倪,又該找什麼藉口去解釋搪塞,以掩護皇甫長安的女兒之身,腦子裡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哪裡經得起他這一番嚇?又聽他問的是這樣八竿子外出人意料的問題,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應了一聲。
“那還用說,自然是孩兒在上面!”
聽着口吻,還頗爲自豪的樣子,李震微微勾起了眼角,似有所悟。
躲在櫃子裡頭的某太子聽了這話,不由得狠狠攥緊了拳頭,暗罵着把李青馳從頭到腳都詛咒了上百遍!操他大爺!蠢得被人訛也就罷了,還特麼在李當家面前說這種話?!泥煤啊!這是要置她這個太子爺於何地?以後見到了李震……要她那張老臉往哪裡擱?!
就這樣吧……李小菊花兒,我們的友誼走到了盡頭,本宮已從路人轉黑,李少將一生黑不解釋!
話一脫出口,李青馳頓然就意識到了不對,撐大眼睛瞪着李震……靠!被詐了!
“不,不對……孩兒是說,如果有朝一日孩兒被迫和太子……的話……”
“嗯?”李震微眯着眼睛,四兩撥千斤地哼了一聲,粗糙的大掌在李青馳的面龐上來回摩挲了幾下,嘴角扯起的幾許笑意,那叫一個意味深長,“馳兒,要是我不這麼問,你打算瞞着爲父到什麼時候?還是說,你以爲你瞞得了爲父?”
聽他這樣講,李青馳似乎察覺到了幾分端倪,然而還是理不清思路,只能含糊其辭,卻是百口莫辯。
“孩兒沒打算瞞着父親……太子殿下確實沒有來……”
“太子殿下?呵呵,你什麼時候也會尊稱她一聲太子殿下了?”
李震的洞察力卻是敏銳得叫人毛骨悚然,李青馳的背上已然起了一層冷汗,面對一手將他調教大的父親,他還沒有那樣的能耐可以與其抗衡,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禁有種無所遁形地錯覺。
沉默了好半晌,李青馳才微微咬牙,繳械投降……父親問得這般篤定,必然是有相當的把握,他掩飾再多,也只能是欲蓋彌彰。
“父親您……都知道了什麼?”
李震哈哈一笑,見李青馳這般緊張,不由擡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他放鬆。
從管家那裡得到太子來找李青馳的消息,他就知道一定會出事,不過……倘若他猜的都是真的,那這個消息對於李府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而且,看李青馳如此上心的模樣,怕是真的對太子動了心思。
雖然他更希望李青馳能夠像常人那般娶妻納妾,爲李家開枝散葉,但按照目前的發展那顯然已經成了奢望,就連最壞的結果他都設想過……如今有了這樣的轉機,也算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身爲軍人,器量自然要比一般人要大上許多,連生和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對於那些尋常人所無法接受的事情,他們可以面對得更坦然。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武官們的思維要比文官們來得更廣闊,甚至於……更荒誕。
所以,別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那並不代表軍人狹隘固執,只不過他們不是兩個世界的人罷了!
思慮了一番,瞧着李青馳忐忑不安的面容,李震動了動嘴脣,吐出了一個更加叫人嚇破膽的重磅炸彈——
“太子她,是個女人吧?”
李青馳縱然再如何沉穩,陡然間被父親拆穿了千方百計想要隱瞞的真相,也不由得變了臉色,甚至連膝蓋都在微微打顫,雖然很快就恢復到了平靜,但……方纔的那一抹神色,卻是逃不出李震鋒亮的眸子。
腆着臉皮,李青馳已經被詐過一次了,這回自然不會再中計……斂了斂眼皮,李青馳試圖端出個輕鬆點兒的姿態,笑道。
“父親……您這玩笑是不是開得太大了?”
隔着一層木板,皇甫長安縮在櫃子裡,挑起眉梢把李震也從頭到腳詛咒了一遍……泥煤!女人你個蛋蛋!勞資這麼清純嬌嫩可愛玲瓏……怎麼說也是個女孩紙好嗎?!
見着李青馳這樣不坦白,李震知道,要是他不讓他死個明白,哪怕皇甫長安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還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咬定皇甫長安是個男人!
“爲父是不是開玩笑,你心裡最清楚。不過,其他的事情你瞞得了我,唯獨這一件……你卻是瞞不住我。”
李青馳的小心肝兒愈發七上八下了,但又不敢亂說話,唯恐出了什麼差錯,一失足成千古恨,只能眨巴着狐疑的大眼睛,半信半疑地將老爹瞅着。
“父親,您要是知道什麼,就別逗我了……您要只是亂猜,也別想從我嘴裡再套出什麼,別的事兒孩兒可以全依您的意思來辦,可唯獨這件……孩兒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太子!”
“哦?”
李震微微挑眉,心下不免在想,這木魚腦瓜終於開竅了?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嘖,孩子他娘,你在九泉之下也該寬心了,這娃兒沒長歪,他的袖子……沒斷!
“即便那個人是爲父,你也要同爲父作對嗎?”
剔着劍眉,李青馳緊抿薄脣,袖子下的拳頭捏了又捏……窗外鳥雀嘰嘰喳喳,在窗櫺上跳來跳去,卻緩和不了屋子裡緊張的氣氛,李青馳垂眸掙扎良久,彷彿多說一個字,都會粉身碎骨。
然而,他到底還是擡起了眼皮,目光堅決,義無反顧。
“是,哪怕是父親您……也不行!”
李震橫眉,冷笑着反問:“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你敢違逆我?!”
李青馳微微鬆開了拳頭,下了決定之後,反而輕鬆了許多,俊臉之上滿是堅毅,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孩兒自小謹遵父親教誨,凡事依着父親的意思做到最好,不求別的,只求能讓父親滿意……從小到大,孩兒從不曾違逆父親分毫。可以說,孩兒這十多年來全是按着父親安排好的軌道在成長,對此孩兒也心甘情願,並無埋怨。然而,孩兒的人生畢竟掌握在孩兒的手裡,其他的事情孩兒都可以妥協,因爲那些都不是孩兒的全部,哪怕孩兒再如何看重,卻不會以命相許……”
“所以,你是打算用‘死’來要挾爲父?”
“孩兒並非是這個意思,只是……太子對孩兒來說,是特別的。”
微微抿了抿嘴脣,李青馳有些遲疑,知道皇甫長安還在屋子裡,有些話他不太說得出口,可是父親的目光緊盯着自己,卻是沒有任何閃避的餘地。
不得已,李青馳再度攥緊了手,心道……既然註定要丟臉,那就徹底丟上一次算了,反正他也不是被皇甫長安笑話一次兩次了!
“在遇見太子之前,孩兒眼裡只有建功立業,除此之外,這個天下變得怎麼樣對孩兒來說,其實並無所謂。直到後來遇見了太子,孩兒第一次有了那種特別的心情,想要爲了她,征戰這個天下……想着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九洲……捧到她的面前!”
他對皇甫長安的感情,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是特別的清楚,並非完全都是男女之情,更多的,似乎是一種羈絆和信仰……因爲在這個搖搖欲墜的大廈之中,是皇甫長安,讓他看到了那束穿透烏雲的光芒。
如果不是皇甫長安,他不會有那樣的野心,也不會有那樣的熱血。
他的胸口,是爲了某個人才跳動得更加的劇烈……他迫切地期待着,皇甫長安帶領着這個風雨飄搖的王朝,重振久違的雄風,開闢出一個令人震撼的盛世!
這種話,當着父親或者其他長輩的面說,或許只會招來嘲諷和不屑,可是在他的眼裡……雖然一萬個不想承認,但那個不務正業遊手好閒的太子,確實有着某種無可比擬的凝聚力和吸引力,會讓人不由自主,就跟着她的節拍走。
正因爲在這種爾虞我詐的壓抑氛圍下,衆人都戰戰兢兢循規蹈矩,被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折磨地體無完膚……皇甫長安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這個恣意妄爲打破了規則的傢伙,這個懷揣着狷狂的野心並同時有着相當實力的傢伙,纔會叫人忍不住心生期待。
想要看一看,她所創造出來的風景……
“哈哈!說得好!”意料之外,李震卻大笑了兩聲,手掌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面龐上竟是難得一見的讚揚,“既然下了這樣的決心,那就要堅持到底,無論後面的路多難走,都不準回頭……要是你敢做出半分違背這話的舉動來,爲父第一個打斷你的腿!”
李青馳微怔,不曾想父親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以爲父親會勃然大怒……然後跟他斷絕父子關係神馬的……
不對,他是家中獨子,父親應該狠不下那個心……果然作爲家裡唯一的男丁,還是很有優勢的!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孃親給他生了第三條腿兒,孃親麼麼噠。
櫃子裡頭,皇甫長安聽了這樣的話,要說不動容那絕對是騙人了……嚶嚶嚶,原來她這麼有人格魅力啊!腫麼辦,她都快要愛上自己了!
放開太子殿下,讓本宮自己來!
正自戀着,隔着木板就聽到李震的聲音朝這邊“嗖”的射了過來。
“太子殿下……待在櫃子裡頭不悶嗎?”
嚇!被識破了!皇甫長安小心肝兒一抖,彷彿被人當頭打了一棍……敢情李當家的早就知道她躲在屋子裡,說了那麼多,不過就是玩兒他們兩個的?
這個賊老狐狸,懂不懂神馬叫人艱不拆啊魂淡?!
李青馳聞言也是一驚,瞅了眼李震篤定的神色,自知多說無益,便匆匆跑到了櫃子邊,敲了敲木門幫她打掩護:“那個……你現在方便出來嗎?”
方纔他把皇甫長安推進去的時候,可是隻披了一件外套,哪怕父親看透了她的女兒身,這要一不小心走了光……那也是極爲尷尬的。
皇甫長安使勁兒捏了捏臉皮,將其倒騰得厚一點,免得待會兒見了李震先自失了氣勢……如今在李震眼裡,知道了她是女兒身,便不會往歪處去想,所以……她,皇甫長安,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依然那是個高不可攀睥睨衆生的總攻大人!
整好了衣着和長髮,皇甫長安才緩緩推開了門,擡腳踩到了地上。
一擡眸,便對上李震那雙飽含着意味深長的笑意的眼睛,心裡頭……那叫一個小鹿亂撞!
次奧!大叔您能正經點不,在平時本宮可是很敬重您的,所以請不要露出那種跟皇帝老爹一樣猥瑣的表情好嗎?拿出您一貫的威嚴來啊親!
“李將軍,”擡了擡下顎,哪怕皇甫長安比李震要矮上半截,也勢必要揣出高人一等的氣勢!“敢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本宮性別的?”
李震也不掩飾,坦言道:“太子殿下無須憂心,您平時掩飾得很好,並不叫人生疑,微臣也是剛剛纔斗膽猜測的。”
“哦?這麼說來,你從進門開始,就知道本宮在屋子裡了?”
“不錯……修習內力之人,均能探到旁人的氣息,雖說太子殿下功力深厚,然微臣進門之前太子還未來得及收斂內息,是以微臣料到太子沒有走遠。”
李震顯然知道皇甫長安還在房裡的,他逼李青馳說的那些,也全是說給皇甫長安聽。
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孩子總歸是自己的骨肉,又是他一手帶大的,自然還是他這個當爹的最瞭解。
就憑李青馳那張薄臉皮,又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性子,要他主動討好別人八成是不可能的,讓他說句好話也是比登天還難……這樣的死德性,要在東宮裡爭得一席之地,唉,還真是令人堪憂啊!
孩子不爭氣,他這個當爹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能幫得上怎麼着都要幫一把不是?
皇甫長安微微頷首,表示瞭然……但有一點,她還是沒想明白。
“那李將軍,又爲何如此篤定,本宮是女兒身無疑?”
若是知道了答案,給皇甫長安一百張臉皮她也是不會問的,眼下因着好奇就這麼草率地問出了口,在見到李震眸中露出的那抹曖昧之色後,差點沒把她嚇得閃到舌頭……尼瑪今天撞邪了不成,爲何有種李將軍被皇帝老爹附身了的錯覺?!
皇甫長安這一問,也正是李青馳百思不得其解的,雖然被父親詐了那麼一句,但並不能表明他在上面……皇甫長安就一定得是女人吧?
“這個……”李震一揚手,指了指李青馳的左臉頰,問向皇甫長安,“你有沒有覺得,馳兒臉上的這個圖騰,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臥槽……難道竟然是這玩意兒出賣了他們?!簡直不可理喻好嗎!
湊上前,皇甫長安仔細觀察了一番,雖然乍一看沒有區別,但是仔細分辨的話,還是能看出來……在那一簇暗青色的圖騰中央,竟然開出一朵暗紅色的小花兒,着墨比較淺淡,湊到眼前才能瞧見,約莫只有小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但是很精緻。
李青馳瞅着皇甫長安驚奇的表情,忍不住要擡手去摸臉:“我臉上長了什麼嗎?”
“開了一朵花兒……”皇甫長安砸了砸嘴巴,暗暗有些可惜,爲毛不是她最愛滴菊花兒……回過頭,皇甫長安問向李震,“這裡面,有什麼玄機嗎?”
李震微微勾起嘴角,平素一絲不苟的臉上,難得見到了幾許笑意,連帶着整張嚴酷剛厲的面容都變得溫和了起來。
“那朵花本來是沒有的,只有在跟女子歡好之後,纔會出現。”
而且……必須是女子哦親!
皇甫長安張了張嘴巴,聽到這個解釋之後更加驚異了:“難不成,跟女子的守宮砂是一樣的道理?!”
李震頷首:“不錯。”
“靠!”李青馳終於忍無可忍了,劍眉挑得老高,一副快給我條繩子老子要去上吊的抓狂表情,“父親你怎麼給我弄這種東西?!不要告訴我……當初就是爲了這種亂七八糟的理由,纔給我刺的紋身?!”
“這不是爲父的主意,”李震淡淡地撇清了關係,在說到亡故的妻子時,深沉的眼眸中一閃而過不加掩飾的柔情,“那是你母親覺得有趣,一時興起給刺的。”
皇甫長安回眸,跟李青馳面面相覷……
覺得有趣,一時興起給刺的……這樣的理由,還真是讓人姨媽逆流悲傷成河啊!
艾瑪……給李夫人妥妥地跪穩了,攤上這樣的娘,李青馳沒被玩壞簡直就是個奇蹟!
“對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李震換上了嚴肅的神態,又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眼皇甫長安,才側目問向李青馳,“你還記得曾經爲父囑咐過你,這一輩子你只能有一個女人的事情嗎?那也是跟這個刺身有關。”
聞言,皇甫長安渾身一抖,背後嗖嗖嗖地發涼……辣個啥,好像掉進了一個了不得的圈套裡面了啊有沒有?!腫麼辦,麻麻,本攻好怕怕!該不會被扣下來做“壓宅夫人”吧?!
李青馳畢竟單純善良天真無邪,沒有領悟到父親大人的深層用意,去抓着皇甫長安肩頭咆哮“聽到沒有聽到沒有!你要對老子這輩子的性福負責!”……反而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在原地愣了幾秒,爾後舉起雙手抓了抓腦袋,一萬個想不起來有那茬子事?!
“靠,完全沒印象了好嗎?!父親……你真的有跟孩兒說過嗎?!”
李震眯了眯眼睛,冷哼一聲,揚手就往他額頭敲了一個栗子。
“自己記性不好,還敢來質疑爲父?哼,你自己種的苦果,你自己兜着……要是敢在爲父面前耍性子,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又是打斷腿……李老爹您究竟是有多想打斷他的狗腿啊?!是不是從他一出生您就開始覬覦了?!
當然……一輩子只能有一個女人的那種段子,顯然是李震見機行事杜撰出來的,天底下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家兒子多幾個妾室多幾個孫子?
只不過,李震終其一生就只有一個舉案齊眉的嫡妻,故而李夫人倘若當真做出可這種舉動,似乎也是無可厚非。
李青馳吃痛地揉着腦袋,還在魂遊西天,使勁兒想從記憶中摳出那麼一個片段……完全沒有體會到父親大人的一番苦心。
皇甫長安只覺得手腳冰涼……她有預感,這個李震絕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的!
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知道大勢不妙!一枝獨苗苗,又只能有一個女人,而且她還有把柄拽在了李老爹的手裡……這意味着神馬?那個不忍直視的答案,簡直呼之欲出了啊有沒有!
肩膀驀地一沉,皇甫長安的小心肝兒猛的一墜,擡眸,又是李老爹那雙飽含深意的眼睛,只不過這一回,皇甫長安不覺得他像皇帝老爹了……尼瑪簡直是坑爹好嗎!
“太子殿下,你放心,馳兒這麼在乎你,只要你好好對待馳兒……微臣自然會幫你保守秘密。”
看見沒?看見沒?!這就已經開始威逼利誘的節奏!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皇甫長安要是再裝蠢,只怕對方會來更狠的,但要是就那麼弱弱地被挾持了,又又失總攻大人的威嚴。
努力鎮定下來,皇甫長安忽而揚起眉梢淺笑,當着李震的面捧起李青馳的臉,對着他的薄脣親了一口,爾後回過頭,神色依舊張揚。
“本宮的男人,本宮自然會心疼,不牢李將軍費心!”
李震微微收緊了瞳孔,笑得別有深度:“那就好。”
說着,擡手掐了把還未回過神來的李青馳,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心底下暗自一嘆,馳兒,爲父最多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接下來,你好自爲之,爭氣一點!
女子爲帝,雖說荒唐,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再者,陛下都已經荒唐到這樣的地步了,會做出那種事來倒也不算是太驚人,更何況陛下明着一套暗着一套,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容易對付,若他執意讓皇甫長安登基,必定是留了後招的。
李府本就依附於皇甫一族,與其硬碰硬鬥個魚死網破,不如順水推舟,讓馳兒入了東宮。
這樣一來,李府的勢力能得到保全,只是委屈了馳兒,要跟幾個蘿蔔同擠一個坑……不過,這條路是馳兒自己選的,他答應過夫人,不會去幹涉馳兒的婚事。
皇甫長安摟着李青馳,一直等到李震開門走粗,再吱呀一聲關了門,即便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臂,冷冷地訓了一聲。
“屎遠點兒……”
李青馳被李震那一把掐得可不輕,就是智商爲負都該明白過來了,立刻跟上前去把皇甫長安拽回了懷裡,笑道:“方纔是誰主動親了我,還說我是她的男人,她會好好疼愛我的……嗯?”
皇甫長安又是冷冷一笑,白了他一眼。
“難道小時候你娘沒告訴過你,女人說的話都是反的嗎?”
李青馳垂眸,抓住了皇甫長安要推開自己的手:“我娘從來沒騙過我,而且……我娘還說,這輩子,我只能有你一個女人。”
“切!”皇甫長安撇開腦袋,沒曾想夜路走多了撞見了兩隻大黑鬼,怎麼想怎麼氣不過!“是你自個兒用強的,跟本宮有半毛錢關係?李將軍方纔也說了,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兜着,別妄想本宮會給你開葷……哼,乖乖守活寡去好了!”
聽皇甫長安說得這麼絕情,李青馳不由心中一刺。
因着是他用了強的,因着是他倒貼……所以就註定他下賤,要被她一輩子看輕是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不妨再強一次……反正,他在她眼裡已經那麼不堪了!
皇甫長安掙扎了幾下,到底沒能掙開,便側過腦袋不甩他。
特麼誰讓他動了最不該動的地方,犯了她的禁忌,想讓她一時半會兒就消氣原諒他?哼,不可能!別以爲剛剛他對着李震說了那麼多好話,她就能不計前嫌……糖衣炮彈還分是神馬口味呢,她偏就不吃這套!
還在惱着,忽而身子一輕,就給人打橫抱了起來,皇甫長安立刻轉頭,怒瞪他。
“臥槽!你要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李青馳學着她先前的語氣,倒是把“一報還一報”這幾個字闡釋得淋漓盡致,“我就幹你。”
“艹!本宮數三下,你要是不放開本宮,本宮就——唔!嗚嗚嗚嗚!”
樹枝上,白蘇掩面,默默地側開了身……
太子殿下,再次撲街!
顫着雙腿從李青馳的身下爬出來之後,對着那張滿是饜足的俊臉,皇甫長安非常有掐死他的衝動,打定了主意……一等他進宮,就把他打入冷宮!
媽蛋,別以爲她會心軟就可了勁兒欺負她……身爲伸縮自如的總攻大人,絕逼是可長可短可硬可軟的好嗎?!
還敢用強的,哼,特麼勞資就硬給你看看!
打開門,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有人在背後悄悄議論,皇甫長安頓覺滅頂之災也不過如此……這一趟來了李府,簡直就是作死的節奏,這下怕是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被攻了!被攻了!攻了!了!
“哎哎哎,你們快看……太子爺那走路的姿勢,都不太自然了呢……”
“是啊是啊,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欸?你們不說我還沒發現,太子殿下走路這樣子,同我嫂子剛嫁過來那會兒,特像……”
“嘿嘿,我們少爺真厲害!”
“可不是,原本我還擔心少爺會吃虧,不過現在看來……太子爺算是栽在咱們少爺手裡了。”
……
皇甫長安回過頭,咬牙切齒,如寒潮過境:“你們的舌頭都癢了嗎?!”
“啊,太子殿下恕罪!”
一干人齊齊跪地,再也不敢多吭半個字節,然而心下想的卻是……看樣子太子爺果然被攻了呢,不然也不會這麼森氣,哦呵呵呵呵呵……
“哼!”皇甫長安甩袖而去,卻是下意識擺正了步子,斷不可讓宮裡頭的人瞧出了端倪,不然總攻大人的威懾力就要一落千丈了!
嚶嚶嚶,都是李青馳的錯!她一定要找個機會,當着衆人的面爆了他!
回到宮裡頭,果然三位皇兄前前後後都跑來找她求證流言,可見“流言猛於虎”這句話是多麼的有哲理,皇甫長安自然是抵死不認帳,誓要將“謠言止於智者”貫徹到底!
所以,在東宮有了如下的對話。
大皇兄一臉凝重:“長安,有人說你被李府那小子攻了?需不需要本皇兄去幫你教訓一頓?”
皇甫長安雖然很想點頭,但爲了面子還是忍了下來:“大皇兄,你看本宮像是容易被攻的人嗎?分明是有人嫉妒本宮,故意污衊本宮,敗壞本宮的名聲。”
“原來如此。”大皇兄恍然大悟地走了。
二皇兄冷冷剔眉:“長安,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幫你削了那小子!”
皇甫長安趕緊拉住他:“二哥你冷靜點,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的……李青馳不過是不小心摔到了本宮身上,恰巧有下人看走了眼,於是傳着傳着這事兒就變成了醬紫,唉,謠言真是害死人……”
“哼,那就饒了他這次,下次再敢摔到你身上,我照樣廢了他!”
二皇兄殺氣很重地走了。
四皇兄匆匆跑上前來,手裡拽着一個小瓷瓶兒:“長安你還疼不?爲兄特意去御藥司幫你找了這雪蓮冰肌膏,聽御醫說對治療……肛裂神馬的,有奇效!”
皇甫長安一口老血,噴到了鼻子裡!
“四皇兄……本宮該拿神馬拯救你的智商和你的節操?!”
“我去把藥退了……”四皇兄滿懷歉意地走了。
宮疏影扭着水蛇腰走進來:“雖然有點噁心……不過,小甜甜要是覺得委屈,我這就去幫你攻回去……”
皇甫長安欲哭無淚,連宮受受都變得如此之攻,她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快來攔着本宮,本宮不想活了……
“萬萬沒想到……原來你纔是真正的斷袖!”
“那我還是吃了它吧……”宮疏影咔嚓咔嚓啃着黃瓜走了。
破雲雪嬛一身男裝,英姿颯爽地閃了進來:“太子殿下,臣妾這身裝扮如何?會不會讓你覺得虎軀一震小腹一熱?”
皇甫長安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雪嬛姐姐快別鬧了!
“不……本宮覺得嬌軀一顫菊花一緊。”
“呃,難道太霸氣了嗎?殿下您等等,待臣妾去換身弱柳扶風的來……”太子妃邊照着鏡子邊琢磨着走了。
不過片刻,皇帝老爹步履生風地走了進來。
“長安,聽說你把李家那小子給上了?”
剎那間,皇甫長安……滿!血!復!活!
“父皇!您真相了!您真是明察秋毫洞若觀火英名蓋世……就在本攻以爲全天下的人都要拋棄本攻的時候,就在本攻最傷心最絕望的時候,就在本攻生無可戀欲仙欲死的時候……是父皇您,像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本攻黑暗的人森!是父皇您,像一縷清風,打開了本攻窒息的牢籠!是父皇您,像一場甘霖,澆溼了本攻乾裂的土地……”
“咳咳!”皇甫胤樺擡手湊到嘴邊,假咳了兩聲,爾後輕聲糾正她,“沒大沒小的,在孤王面前,你要自稱兒臣,虧得現在沒有外人在……你要孤王說多少次才能記住?”
“可是本攻……”
“嗯?!”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好了,我們再來一次……長安,聽說你把李家那小子給上了?”
“……”父皇你這是演戲演上癮了還是怎麼滴?!剛剛那段臺詞太長了,兒臣背不下來好嗎!
因着先前早就做了決定,在破雲雪嬛入宮之後,李青馳也會被送進宮來,皇甫胤樺來找皇甫長安商量的就是這件事。
一個是破軍府的小姐,一個是李府的少爺,兩家都安插了人在皇甫長安身邊,雖然表面上看着好像是個巧合,但若非得到家族的支持,他們也是進不了這東宮的。
所以,即使不是李青馳進宮,也會有李家的小姐進宮,畢竟李府和破雲府分庭抗禮多年,斷不會在這種事上落後對方,就像當年兩家同時送了皇貴妃和麗妃進宮一樣,而皇甫胤樺之所以沒選擇其中一個登上後位,一個是礙於太后的意思,一個……也是不想讓兩家的勢力失衡。
只有李府和破軍府不鬧事兒,夜郎王朝才能保得一方安寧,否則一旦天平傾斜,夜郎王朝就只能淪爲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皇甫胤樺同皇甫長安分析了一番其中的厲害,才起身離開。
皇帝老爹一走,皇甫長安更糟心了……特麼她又不是人妖,可男可女,怎麼可能兼顧得到兩個人,來個雨露均沾神馬的?!原本來打算當個紅娘牽根紅線,把雪嬛姐姐和李青馳湊成一對兒,可自從去了一趟李府,當真是整個天地都變了……
哎,這下咋辦?雪嬛姐姐的性福,要如何才能給她?
托腮趴在桌上,皇甫長安不無頭疼地考慮着這個史上第一難題,不知不覺,腦子裡竟然躥出了上官無夜的影子……下一秒,立刻就給皇甫長安拍飛了!
不行!上官無夜雖然身強體健精力旺盛,放到現在的牛郎店,絕逼是王牌般的存在!別說是一個雪嬛姐姐,哪怕是十個雪嬛姐姐,都可以伺候得妥妥的!
可鴛鴦譜不能這麼亂點,上官無夜情殤未愈,對雪嬛姐姐交付不了真心……就這麼把他們強湊在一起,那是禽獸才幹的事兒!
罷了,這事兒先拖一拖,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因着心煩,皇甫長安踩着月色在御花園裡逛了一圈,採了些毒草回來,又想到了一種妙藥,才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回宮的路上,不巧經過了三公主的院子,在轉腳處撞見了那個囂張跋扈的皇姐。
皇甫長安心頭一沉,暗歎倒黴,然而那個女人這次竟然出人意料沒有找她的茬,只在經過她身側的時候哼了一聲,即便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似乎在趕着什麼。
“切……”皇甫長安不屑地對着她的背影踹了一腳,跟着就轉身走開。
三公主不咬人就算是萬幸了,她纔不要跟丫一般見識!
才走出沒多遠,就見一個人影在百步開外的地方閃了過去,皇甫長安眯着眼睛望去,隔得有些遠,黑影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出是個男人,似乎還有那麼幾分熟悉……看那傢伙前去的方向,正是三公主所在的閣樓。
嘖……皇甫長安靈敏的鼻子嗅了嗅,聞到了一股姦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