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人啊?就因爲兒時的一段恩怨,記恨到現在,你還說那是他的心魔,可這麼長時間了,心魔也該解開了吧?”顧綺羅恨恨說着,忽然又想起一事,扭頭看着丈夫道:“對了,有件事我還沒問你呢,杏花說你在二妹妹去阻止三妹妹之前,就知道那個人是三妹妹不是我了,你怎麼知道的?”
“這有什麼可問的?”蕭江北似是很不解:“我和你雖然不是朝夕相處,卻也見了好幾回,難道連你的氣質和走路樣子都認不住來?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就是……這個?是你自己看出來的?”顧綺羅驚訝的嘴巴都成了“o”形,怎麼看蕭江北也不像是個火眼金睛的怪物啊。
“對啊,就是這個。”蕭江北老神在在道:“你雖然性格活潑爽利,但走路沉穩身段優美。哪像你那個三妹妹,雖然努力做出一副沉穩樣兒,但其實腳下無根輕浮淺薄,她大概覺着那樣走路是一種款段,其實不過是忸怩作態罷了,真正好笑。我若連這個都認不出來,還有什麼資格說喜歡你?”
顧綺羅一震,心中如吃了蜜一樣的甜,表面上卻不肯表現出來有多感動,因咳了一聲,搖頭微笑道:“還說你粗心,若真是粗心,能連這個都看出來?昨兒那喜服加蓋頭,你竟然能看穿,莫不是長了火眼金睛呢?”
蕭江北笑道:“好,我是火眼金睛,我不但能看出昨天你那三妹妹想冒充你上我家的花轎,我還能看出你今天有些神思不屬,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心事?”
顧綺羅嘆口氣道:“我也不瞞你。其實昨兒三妹妹要冒嫁的事,我早就知情的,可恨太太欺人太甚。爲了父親,我原本想着,只要她痛改前非,我也既往不咎,誰知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要算計。我知道她是不可能悔改了,所以我知道這事兒後,便假裝不知。昨兒才讓二妹妹碰巧‘聽見’,跑去阻止,如今不知家裡怎麼樣了,爹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這份兒打擊,他總不會還被太太的巧舌如簧矇騙吧?”
蕭江北道:“原來如此。我就說那樣的毒婦,你們家早該收拾了,也虧得岳父大人不理論,竟讓她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嗯。我看岳父大人雖然重情義,卻也不是是非不分的,這樣事情出來。他應當不會再容那毒婦繼續逍遙自在,即便不要她的命。怎麼着也該休回孃家纔是。”
話音落,就見蕭江北的丫頭秋晴從院中出來,看見他們便笑道:“奴婢猜着二爺和奶奶該回來了,果然出來就遇見了你們。”
顧綺羅笑道:“怎麼?有事嗎?”
秋晴忙道:“奶奶府裡有人過來了,說是府上莊姨娘打發過來和姑娘說話的,這會兒奴婢請她在屋裡等着呢。”
“哦?”
顧綺羅心中一凜,知道定是莊姨娘打發人來給自己報信了,因忙緊走幾步回到屋裡,果然就見尤婆子站在那裡四下看着,面上全是讚歎之色,看見他們過來,忙站起身行禮,親熱笑道:“老奴見過姑爺,見過姑奶奶,姨娘打發老奴過來和姑娘說點話。”
“尤媽媽坐吧。”顧綺羅含笑擺手,一面讓春雨上茶,這裡蕭江北露了個面兒,就去書房了,秋晴忙跟過去服侍着,屋裡便只剩下三人。
尤婆子這才道:“姑娘還不知道吧?昨兒你走後,太太和三姑娘可算是丟臉丟到家了。那位林少爺是個傲氣的,因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知道了太太和三姑娘打的算盤,人家扔下花轎就走了。太太向來都說姑娘在京城名聲狼藉,這下好,老奴看啊,這回三姑娘的名聲可要把姑娘比下去了,嘖嘖,新婚日竟然想取代姐姐嫁給姐夫,然後被夫家識破拋棄,這種事情,真是聽都沒聽說過啊,真不知道太太和三姑娘怎麼想的,她們怎麼敢幹這種事兒?”
“竟還有這樣事?”顧綺羅眉頭微挑,點頭道:“自作孽不可活,害人終害己,這一下三妹妹算是完了,日後好人家誰還肯娶她?唉!一念之差,成千古恨,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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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在旁邊冷哼道:“姑娘錯了,她那是一念之差嗎?從二爺回京後,這一起一起的,姑娘算算她們孃兒倆幹了多少壞事兒?若說她是真喜歡爺,二爺傳來戰死消息時候也沒見她傷心過,可見那就是個冷血心腸的勢利眼,恕奴婢直言,三姑娘這樣的女人,嫁去誰家,誰家都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春雨。”顧綺羅微微瞪了貼身丫頭一眼:“瞎說什麼大實話?這樣話給我在肚子裡說說便好,幸虧是尤媽媽,若是別人,讓人怎麼看你?”
春雨笑嘻嘻道:“就因爲是尤媽媽在這裡奴婢纔會說,不然奴婢還不說呢。”說完轉頭問尤婆子道:“那太太呢?老爺沒審她?這一回總不能還稀裡糊塗的就讓她逃過一劫吧?”
尤婆子道:“哪兒能呢?太太之前昏倒了,然後老爺去了老太太屋裡,不知道說了什麼,之後就去了莊姨娘房裡。今兒早上大少爺去求情,接着太太跑去老爺書房院子裡跪着,老奴出來的時候,她還在那跪着呢,可老爺也沒見她,姨娘去給老太太請安,稍微打聽了一下,聽說老爺是準備休了太太的。”
顧綺羅點頭道:“這就很好了,用不着趕盡殺絕,讓她回孃家過日子去吧,我們顧家卻萬萬不能再要這種女人了。”
尤婆子連連點頭道:“可不是?這些年不知挪了多少傢俬去,回了孃家她也算是有功之人,不一定會難過呢。怕就怕她那爹孃哥嫂和她一樣貪,見她不能拿好處回去了,就翻臉不認人,那樣她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顧綺羅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從呂夫人和她堂弟就可以看出來,這呂家人裡好的大概不多,只有顧清雲因爲小時候刻苦學習,又常在顧明陽身邊跟着讀書,所以沒隨了他母親,顧錦繡就沒有她兄長的好運氣,跟着母親到底長歪了,以至於到今日害的自己成了京城笑柄。
尤婆子只是爲了告訴她這件事,說完了便起身告辭,春雨就送她出門。忽見一個媳婦匆匆走進來,看見春雨便問道:“二爺和奶奶在不在?”聽說在,那媳婦便笑道:“快點兒,宮裡來旨意了,是封二爺爲侯爺的,老爺太太老太太已經全去前院接旨了。”
“封侯?”尤婆子驚叫一聲,這時顧綺羅和蕭江北在屋裡聽到聲音,也忙都出來了。夫妻兩個聽了媳婦的話,都是面面相覷,好半晌,蕭江北才皺眉道:“我以爲皇上當日只是一句玩笑,怎麼他老人家倒認真起來?我這樣年紀輕輕的就封侯爵,誰能服氣?不行,我要進宮請辭。”
一面說着,便和顧綺羅來到前院,將自己的意思告訴了蕭東海,卻見老爹瞪眼低聲罵道:“混賬東西,你進宮說什麼?告訴皇帝你以爲他是在開玩笑?你是想犯大不敬之罪嗎?皇帝是金口玉牙,君無戲言,你倒是敢頂風上。給我老實接旨,這是咱們蕭家的無上榮耀,別人都是巴不得,你倒往外推?”
“父親,我太年輕。”蕭江北皺眉,卻聽蕭東海道:“那又如何?加官進爵固然也要按資排輩,可也講究破格提拔。你雖年輕,但你在北疆的功勳除了鄭老將軍外,誰人能比?老將軍都封郡王了,你封一個侯爺算什麼?你也不用惦記着你那些兵,這一次你們能死裡逃生,立下天大功勞,個個都有不菲的封賞,再說了,就算沒有封賞又如何?以爲沒人知道你們在北匈把那些部落搶的哭爹叫娘嗎?”
蕭江北又露出了一貫的無辜模樣,看在顧綺羅眼中,忽然覺得這貨真是無比腹黑,恐怕連皇帝都被他這“憨厚”模樣給騙了過去,生怕委屈了他,所以纔會在他成婚第二天,就立刻又送上了一份驚喜大禮。
宣讀完聖旨,那太監笑眯眯對蕭東海道:“恭喜蕭將軍,得子如此夫復何求啊。”
蕭東海連忙謙虛了幾句,卻是合不攏嘴,皇帝封了蕭江北一個鎮北候,還賞了一座大宅子下來,那可是一座郡王府,十幾年前因爲附叢謀逆而被抄家滅族,宅子就空了下來,着實是一個奢華所在,不過因爲其主遭逢大難,所以大家都覺得不祥,因此皇上也從未賞下來,不然若是給幾位皇子開府都足夠了。
之所以今日將這宅子賞給了蕭江北,自然是因爲他在北疆所向無敵,煞氣沖天,這宅子再怎麼不祥,在這尊殺神的鎮壓下也得老實趴着。
因此等太監走後,衆人便立刻活躍起來,都來到許太君房中,商量着搬家事宜,顧綺羅挨個看過去,心中也十分驚奇,暗道看來這蕭府中人都是無神論者啊,要麼就是對蕭江北太自信了,竟然沒有一個覺着那宅子不好,個個都是興高采烈的。()
ps:嘿嘿,少年侯爺橫空出世,啊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