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師父和向風做了很多我愛吃的菜,但我卻食而無味,沒吃多少。飯後,給師父和向風講述完古水村的事,以及我隨同張所長辦案的經歷,我便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躺在牀上,久久的難以入眠。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覺得心裡面空蕩蕩的,彷彿有某種極爲重要的東西從心房裡被抽離了出去…
漸漸的,和白小姐從相識到相知的一幕幕在我腦海中緩緩浮現出來,我想到了去年冬天那個夜晚,師父將白小姐從出租車抱出來,我第一眼見到她時情景;想到去小晴家路上,我和白小姐第一次單獨接觸時,她管我叫羅裡八嗦大師…我忽然發現,這個謎一樣的女子已經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中,再也揮之不去了,而且,她並不是晨星的影子…
整個晚上,我輾轉反側,天快亮時才昏昏睡去。後面連續好幾天,我都魂不守舍的。白小姐履行了自己的承諾,沒有跟我聯繫,晨星也沒有跟我聯繫。小晴倒是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要付給我酬勞,被我推辭了,除了因爲沒能找出她父親衝煞的原因以外,還有就是我並不缺錢,在那山區縣城幫人看風水得了不少外快,白小姐當初給的二十萬,除了被我捐出五萬給海嘯災區,剩下的都還在卡里沒動。
向風的傷已經好利落了,小鎮的生活安靜而又閒適,除了偶爾幫人看風水賺錢以外,剩下的時間便是宅着隨師父學習奇門方術。通過河北一行,我和向風都得到了很多實踐的經驗,進步神速。當時我有電腦,但師父家沒有寬帶,所以也不上網。偶爾的休閒娛樂便是看看電視,還有就是逢集市時和向風去出去轉轉,吃點好吃的。我發現,學習奇門不僅使人擁有超乎想象的本領,還能使人具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氣質。我和向風只要一出現在集市上,便是十里八莊趕集的小姑娘注目的對象。忘了從哪一天起了,陸陸續續有媒婆通過打聽來到師父家,說是受女方所託,要給我和向風說媒,簡直令人哭笑不得。
就這麼的,一晃就是兩個多月,時令已進入夏末,天氣依然十分炎熱。掐指算算,小晴的父親已經沒有幾個月可活,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這幾天,我和向風開始隨師父學習寫符制符的方法,前面介紹過,法奇門的符有很多種,比較常用的像‘六丁六甲神符’,‘四方神符’等等,還有對付邪煞用的‘乙奇陰符’。
這一天格外悶熱,連一絲風都沒有,知了在樹上‘聒噪’的叫着。
吃過午飯,師父說道,“冷兒,阿風,今天我再教你們做一種驅鬼鎮邪的符。”
“什麼符?”我興奮的問。
“一種比乙奇陰符還要厲害符。”師父說。
“師父,要怎麼做?”向風問。
師父看了看錶,笑了笑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先去睡一會兒吧,等下我叫你們。”
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睡着,睡着睡着,我被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給驚醒了。起來一看,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
這時候,向風敲了敲我的門說,阿冷,師父叫我們。來到正屋,只見師父拿着一根胳膊粗,半米多長,彎彎曲曲的桃木,正在上下端詳。桃木是陽木裡的一種,看來,師父要做的是一種陽符。
見我過來,師父說道,把雨衣穿上吧,我們出去。來到院子裡,師父拿起幾個紮好的紙人框架我們就出了門。
外面大雨瓢潑,電閃雷鳴,到處都是一種‘噼噼啪啪’的響聲。我們跟着師父出了鎮子,穿過玉米地,來到鎮南的一個土崗子前。
“你們在下面等着,離的遠一點兒。”師父說道,“我上去請雷神。”
聽師父這麼一說,我和向風同時吃了一驚,所謂請雷神,其實就是把雷電給引下來。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師父沉聲道。
說完以後,師父就提着那根桃木以及那幾個紙人框架朝土崗子上走去。
在我和向風提心吊膽的注視中,只見師父步伐穩健的走上崗子,猛力將那根桃木插進了土裡,把紙人架子擺在外圍,每個紙人架子上釘了一道木頭做的陰符。隨後,師父擡頭看了看上空,緩緩捏了個訣,然後,踏罡步鬥圍着那幾個紙人架子走了一圈,猛一頓腳,大喝一聲從土崗子上翻了下來。緊接着便是一聲劈天裂地般的巨響,一道閃電就像分叉的樹枝一樣從雲層裡打了下來,結結實實的劈在了那根桃木上。
直到師父拿着那根被雷劈的焦黑的桃木來到跟前,我和向風纔回過神。
“做‘孤虛神符’要用雷擊陽木,走吧,我們回去。”師父說。
回到住處以後,師父將那根桃木鋸成了大大小小的木塊,刻好咒文以後分別交給了我和向風。師父說,雷神不是那麼容易請的,要靠機運,師父雖然算出今天能夠請雷神,但也只有五層的把握,因此,這種‘孤虛神符’非常難得,命我和向風好好保管。我伸手接過,感覺這種符有一種說不出的手感,拿在手裡,會令人感覺渾身踏實。
對於我們來說,平靜的日子過不了太久,因爲我們是奇門術師,註定要和一些超自然的東西打交道。
這一天,臨村有個老太太過世了,請師父前去主持喪事,本來遇到這種事我和向風都會一同隨往的,但我頭一天吃壞了肚子,所以就沒跟着去。整整一個上午,我跑了五六趟廁所,拉的臉都綠了。師父說讓我去看大夫,但我討厭打針吃藥,所以就沒去。第六趟從廁所裡面出來,我只覺眼冒金星,走路輕飄飄的,明明晴天大太陽,酷熱難當,但我卻直打冷戰。回到屋裡,我把門一關就鑽進了被窩,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虛汗,感覺肚子似乎好了一些,正猶豫着要不要爬起來去鎮上的餐館吃點東西時,我忽然聽到一種‘咚咚’的踏地聲。
我一驚,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心說這是來了個什麼怪物?但我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來的是一個人,從氣場上感覺,這人應該是個小老闆。
緊接着,我就聽到來人在敲正屋的門,並且詢問有沒有人在家,我急忙應了一聲,那人便轉而來到了我的房間。我斜倚在牀上,歪着腦袋打量此人,只見他大約三十五六歲,身高不足一米七,但體重卻最少要在兩百斤以上,一張臉胖的像饅頭,兩隻小眼睛就像饅頭上摳出來的兩道小小的縫隙。當我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我。
“請問…”我清了清嗓子,有氣無力的道,“請問你有什麼事?”
生活中存在這樣一種現象,比如那些明星,越是名氣大的,爲人越謙和隨性,越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演員,越拽的像二五八萬一樣。還有一些所謂的作家,明明肚子裡沒多少墨水和知識,寫出的都是些糊牆的東西,還總是以文人墨客和文壇前輩自居。眼前這個人,還沒進屋我就知道他是一個做個體生意的小老闆,但看他站在我牀前那派頭以及神氣,比大老闆都要牛逼,張口就頤指氣使的問張有才在不在家(師父的名字),連張師父都不叫。如果換做以前的我,他肯定會被我刺一頓然後攆出去了。隨着自身奇門方術的不斷精進,我的耐力以及忍性早已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