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出現‘影像’的,蒙頂山那個地方,肯定存在某種不一般的東西…”我說道。
向風不說話,默默在那裡坐着。
“會是什麼呢?”我嘟囔道,“霧太大了,什麼也看不清楚,我本來想下去看看的,可往下太陡了…阿風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你接着說。”
我用手反覆擰着耳垂,思索道,“看情形,曹老闆他們兩個,知道那裡隱藏着什麼…曹老闆身邊那人,如果不是本事特別厲害,那就是,他知道把那‘影像’召出來的方法…”
“阿冷。”向風忽然開口道。
“嗯?”我鬆開擰耳垂的手,“風大帥哥有何指示?”
“那個曹老闆,長什麼樣子?”
“曹老闆?就是…”
我用手比劃着,把那曹老闆的大體形貌,給向風描述了一遍。
聽完以後,向風點了點頭,“我見過曹老闆他們兩個…”
“哦?”
向風說,早上我去買早餐走了有一會兒,有兩個人從酒店大樓裡出來,提着包,拿着登山杖,鑽進了一輛黑色的車裡…
“你是說,他們是從那酒店裡出來的?”
“嗯。”向風說,“我和師父都沒見過那曹老闆,當時,我曾懷疑他們可能是跟拿走青銅人的那人一夥兒的,問師父要不要跟過去。師父想了想,沒讓我跟,說再等等…阿冷我覺得…”
“什麼?”我問。
向風看了我一眼,“他們兩人提的那包裡,可能裝有那個青銅人…”
“青銅人…”忽然間,我心裡一亮,“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帶着那青銅人去的蒙頂山,我所看到的,霧裡的那種‘影像’,是依靠那青銅人召出來的?”
“嗯。”
“青銅人…”
我嘴裡嘟囔着,想到當時我躲在樹旁,居高臨下,看到那人從包裡往外拿東西的情形…
“如果那種‘影像’,真是依靠那隻青銅人召出來的,那麼,那‘影像’就一定和冉族有關…當時我看到,‘影像’裡,戴着頭飾,身穿怪衣的那人,舉起手裡的兵器,指向西方,難道是說…”我看向向風,“難道是說,那些冉族遺民的居住地,就在西方的某一處?…阿風你想…”
“你說。”
“那蒙頂山,就處於北緯三十度,無論從蒙頂山往東還是往西,都是在北緯三十度那條線上。我想,我剛纔的推測肯定是對的,我們要找的那些冉族遺民,就隱藏在北緯三十度,雅安市區西方的某一處深山裡!…”
這是一個重大發現!
我和向風兩人攤開地圖,用手指從雅安市區起,順着北緯三十度線往西指去…邛崍山脈二郎山,就位於這條線上,二郎山是青衣江和大渡河的分水嶺,兩條都是岷江的支流,青衣江在山的東面,雅安境內,大渡河在山的西面,甘孜藏族自治州瀘定縣境內,也就是當年紅軍長征‘飛奪瀘定橋’那個地方…
回想‘鬼境’裡,那個死鬼老頭兒所說的,他的先祖楊顯聖,當年迷路沿着岷江的支流一直走…那條‘支流’,如果不是青衣江,那麼,就一定是大渡河…我在地圖上,兩條江河夾峙的,處於北緯三十度一帶的山地,用筆畫了一個圓圈…我和向風兩人都覺得,那些冉族的遺民,很有可能就居住在地圖上所標註的這個圓圈裡…
“阿冷,走,我們去告訴師父。”
“嗯!”
我們來到那酒店,找到師父,我把我的發現,以及我和向風兩人的推測,給師父講了一遍。然後,我又讓師父看了看我在地圖上畫的那個圓圈…
“師父,你和阿風兩個,早上所看到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那個曹老闆,現在,他們兩個有沒回到這酒店?”
“沒看到回來。”師父說。
我想了想,說,“我去停車場看看…”
我在這酒店的停車場轉了一圈,沒看到曹老闆他們乘坐的那輛黑色轎車…
那晚和師父交手,拿走青銅人的那人,一定還在這酒店裡,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出來。而曹老闆他們兩個,離開蒙頂山之後,沒有回到酒店,不知去了哪裡…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曹老闆他們這一幫人,之所以得到青銅人跑到雅安這裡來,是和那些冉族遺民有關…
我和師父,向風,三個人分析過後,都認爲,和師父交過手的那人,來到雅安之後便住在酒店裡不動了。而曹老闆兩個,則帶了那青銅人往西,去尋找那些冉民了…我們決定,不守在這裡了,和師父交過手的這人到底是個幹什麼的,什麼時候從酒店裡出來,先不管他,我們目前要做的,是追尋曹老闆他們兩人,查探那些冉族遺民的下落…
回到賓館,匆匆收拾了一下東西,我們就出發了。楊叔說他還年輕,所以,喜歡跟我們年輕人玩兒,厚着臉皮擠進了我們車裡。
出了市區,我們驅車往西,一路都在下雨,淋淋漓漓的,也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那種陰霾的氛圍透進車裡,氣氛有點壓抑,雖然離我們過四川來的最終目標越來越近了,但不知爲什麼,我心裡面毫無興奮感,而是隱約有一種不安…北緯三十度,神秘的古蜀民族,古老的詛咒…這幾樣東西,不時的便從我腦海裡面鑽出來,纏繞着我的思維,使我無心和同車的人交談…
情緒是可以傳染的,車裡每個人都不說話。
“怎麼啦這是,一個個都悶悶不樂的?”終於,楊叔忍不住了。
小晴‘啊嗚’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說,“困…”
“小冷啊,唱首歌給大家聽聽,提提精神。”
“唱不動。”
“雨馨唱。”
“沒心情。”
“嘿,這些小青年…”
“大叔你唱吧。”晨星說。
“我唱就我唱,我想想啊…咱們不是要去二郎山嗎,我給大家唱首應景的歌好不好?”
“好…”我們幾個有氣無力的說。
楊叔清了清嗓子,“二呀二郎山,哪怕你高萬丈…解放軍鐵打的漢,下決心堅如鋼,要把那公路,修到那西藏…大叔我唱的怎麼樣?”
“表叔,你唱的什麼破玩意兒,要是修路時你在,根本不用炸藥,讓你這樣一唱,山立馬嚇崩了…”小晴說。
“有本事你唱!”
“我纔不!…”
楊叔和小晴這麼一攪鬧,氣氛輕鬆了不少。
三點多鐘,我們來到雅安西部的一個縣。這裡,已經是青藏高原邊緣地帶了。楊叔剛纔歌裡面所唱的,著名的川藏公路,就穿縣而過,古時的川藏茶馬古道遺址也在這裡,紅軍當年長征時,曾在這裡駐紮過。
把車停了,幾個人分頭行動,在這縣城裡轉了一大圈,買了些必要的進山用具,以及一些方便攜帶的吃食。
和師父等人碰頭以後,雨還在不停的下着。
“師父,我們今晚就在這縣城裡面落腳休息一晚,然後明天再出發,還是繼續走?”我問。
師父看了看錶說,“在這裡落腳,又要耽擱一晚,我們距離你在地圖上所畫的那個圈,越近越好,最好是到山區的村子裡面落腳,向村民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打探到關於那些冉民的線索…冷兒把地圖給我…”
師父盯着地圖看了一會兒,,指着一處說,“我們就到這裡去落腳…”
幾人上了車,繼續往西走,四點多鐘時,我們來到一個坐落在青衣江邊的小鎮。這鎮子地處偏僻,附近全是蒼山密林,沒有開發出來的景點,再加上耕地比較少,所以經濟挺落後。鎮上唯一一家招待所,看着破破爛爛的,院子的水地地面早已龜裂,縫隙里長有草。
通過向招待所的燒水老頭兒詢問,我們得知到,這鎮子往西,往東,往南,都有村子。
師父把大家聚在一起,說道,“我們不是來旅遊的,每多耽擱一天,太行山那個無名山村裡的村民,就多一分危險…這樣吧,三個女孩兒留在這招待所裡,我們六個男的,辛苦一下,兩個人一組,分別各去一個村子,看能不能探知到對我們有用的線索,大家有意見嗎?”
衆人都沒意見,師父便給我們分了組,他和楊老爺子那個朋友,那個崔老頭兒一組,向風和楊老爺子一組,我和楊叔。六個人出了招待所,分頭而去。
雨還在撲踏撲踏的下着,滿天皆是密密層層的陰雲。我和楊叔沿着一條泥濘小路一直往南,但見遠處蒼山如黛,兩邊林密似海。這川西的植被和太行山裡的有很大不同,除了松樹,竹子,其餘大部分連楊叔也叫不出名字。
走到天將黑,我們來到一條寬闊的水溪。踩着石頭過溪,又走了一段,我們來到一個村子。
炊煙混合水霧,飄渺在一座座瓦房屋頂,使這村子看起來神秘而又寧靜。川民的熱情程度,絲毫不亞於太行山裡的山民。
我們來到其中一戶家裡,說是遠方來的遊客,想要借宿一晚,那男主人二話沒有便同意了。這家人已經吃過飯了,得知到我們還沒吃晚飯,立馬又給我們重做,聞着廚房裡飄出的臘肉香氣,楊叔自然是樂的一臉褶子,不斷吞嚥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