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果參與尋寶的目的並不單純爲了那點報酬,而是意在事後奪寶,方楚對此心頭是有數的。而且玄果也曾邀他聯手對付荊伯庸,在方楚想來,玄果即便是要對荊伯庸動手,應該也是在荊伯庸取到陰極困仙盒,消除掉荊廟村陰靈災禍之後的事情,卻不曾想玄果竟然會選擇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抽身離去。這玄天陣本需他們兩人置身陣眼之中運轉陣法才行,如果玄果一走,僅靠方楚一人坐鎮,只怕撐不到一時三刻就會力盡不支了。
方楚心頭大急之下,忍不住睜開眼瞪着玄果道:“你想害死我們嗎?”
玄果冷笑道:“難道你覺得我真的會指望你能跟我聯手對付荊伯庸?等荊伯庸取了那件東西出來,就算你我聯手也未必能有多大機會拿下他了。如果我現在就去江邊等着他,他大概萬萬想不到這個時候我會出現在那裡吧?”
方楚聞言心頭又是一沉,儘管玄果的這種做法可謂卑鄙,但方楚也不得不承認他選擇的這個時機真的非常巧妙。荊伯庸必定認爲他們兩人此時此刻正在荊廟村這邊拼命抵抗陰氣的侵襲,根本分身乏術,哪會想到會有人偷偷潛伏到江邊去伏擊他?荊伯庸法術修爲雖然厲害,但有心算無心之下,他也未必能防得住玄果的伏擊。
但玄果想要趕去江邊伏擊荊伯庸,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方楚哼了一聲道:“這裡已經被陰氣包圍,就算你想走只怕也走不掉了!”
“我會打這個主意,當然就已經準備好了脫身之法,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方楚,你就安心在這地方和你的小妞做一對同命鴛鴦吧!再見!”玄果說罷,轉身直接從樓邊跳了出去。以他的身手而言,這二樓天台的高度當然是沒什麼難度可言,但要如何脫身從這陰氣籠罩之下的荊廟村出去,就不知他有何種手段了。
“伏擊荊伯庸?哪那麼容易!就算你能暗算荊伯庸一把,也別想能把東西帶走了!”方楚自然也
不會告訴他,江上早就有修法界高手埋伏,不管他玄果去不去這一趟,那寶物都沒人能夠帶走。
但現在的狀況對方楚來說已經很是不妙,玄果離開之後,方楚能明顯感覺到自身的法力流逝速度至少增加了一倍有餘,如果尋不到合適的解決辦法,那麼等待他的結果只能是被這遮天蔽日的陰氣所吞噬。當然了,還有現在在樓下辦公室裡的秦秀兒到時候也難逃一劫。
方楚沒法確定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他只知道若是自己在援軍趕到之前就倒下的話,那自己和秦秀兒都是必死無疑。爲今之計,也只能多撐一會兒算一會兒,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了。
話分兩頭,玄果從樓頂天台上躍下之後,輕飄飄地落到地上,自言自語道:“如果荊伯庸知道我有辦法能隔絕外界的陰氣侵襲,大概就不會那麼放心讓我參與這個計劃了吧?”
說罷玄果手上捏個法訣,口中默唸某種法咒,體表竟然隱隱有金光透出,只是這種光芒忽強忽弱,看起來似乎極不穩定。玄果運功片刻之後,一頓足便衝進了幾尺外濃密的黑氣當中,不見了蹤影。
片刻之後,玄果的身影出現在了村口的丘陵下,看樣子倒是完好無損,不過臉色卻蒼白得嚇人,雙眼之中佈滿了明顯的血絲,看樣子剛纔從陰氣包圍中衝出來的損耗也是不小。玄果脫身出來並未急着奔向江邊,而是就地盤膝調息了幾分鐘之後纔再次起身向江邊行去,但步伐已經明顯沉重了許多。
江面之上,霧氣仍未散去,而那處深不見底的巨大漩渦依然十分搶眼,玄果行至江邊一下便注意到了這種異象。玄果倒沒打算要冒險下水去跟荊伯庸直接搶奪寶物,而是就近選了一處大石藏到了後面,打算等荊伯庸待會兒上岸之後再伺機出手偷襲。
過來約莫十多分鐘,江面那漩渦附近的江水忽然開始劇烈翻滾起來,而且勢頭越來越大,便似水裡有某種螺旋槳之類的東
西在劇烈攪動一般。片刻之後忽然一聲炸響,漩渦周圍的江水沖天濺起,便如同那日方楚在江邊看到玄果從水中逃出時一樣。隨後荊伯庸從江水中一躍而出,手裡死死地抱着一團黑糊糊的東西。
荊伯庸從空中落下之後,腳尖在江面上一踩,竟然就此借力又跨出一步,其動作倒是與方楚的師父黃國士那晚踏浪而來有些類似,但若論動作的瀟灑自如,則是有明顯的差距了——黃國士踏浪而來,翩翩而行,連鞋幫都幾乎沒有打溼,但荊伯庸一腳踩下去卻是連腳背都浸入到水中了,雖說這等水遁術也算厲害,但相比之下的確是落了下乘。
荊伯庸上岸之後只走了幾步,便立刻跪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氣,看樣子剛纔在水中取寶的過程讓他的體力也是有了極大的消耗。但荊伯庸只是沉寂了片刻,便仰頭大笑起來,似乎有什麼極爲開心之事。
笑了一陣之後,荊伯庸才慢慢直起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將手裡那團黑糊糊的東西放到了地上。這東西外形略顯方正,約莫有普通鞋盒大小,荊伯庸伸手在上面一抹,抹去面上的黑色淤泥,露出裡面的金屬質地來。荊伯庸慢慢摩挲着那東西,口中喃喃道:“拿到了,我終於拿到了!有這寶貝在手,誰能擋我!”
“我能擋你!”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荊伯庸耳畔響起,荊伯庸猛然一驚,側頭剛看到玄果的獰笑,便覺一記重擊轟在自己心口上,立刻整個人都被擊飛,在空中劃過四五米距離之後,才重重地砸到地上。只是那剛剛出土的陰極困仙盒,卻仍然被荊伯庸的雙手牢牢地扣住。
“謝謝你幫我把這東西取出來,現在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可以把它交給我了。”玄果對自己這一擊似乎極有信心,絲毫沒有着急要結果荊伯庸的性命,而是慢慢悠悠地一邊說一邊朝着倒地不起的荊伯庸走過來:“能在這裡看到我,你是不是很吃驚?有沒有感覺到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