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們在今天下午介紹的這些情況都是假的了?”秦秀兒驚道:“那他們編出這麼一大篇故事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不不不,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方楚連連搖頭道:“我們所聽到的故事或許真的確有其事,百年之前的林家鎮可能真的曾經發生過那麼一段傳奇故事。我只是說,關於被埋藏於地下的那批財物的內容,林墨凡和荊伯庸或許還有所隱瞞。”
方楚輕輕拿起茶壺,將兩人面前的茶杯斟滿,這才接着說道:“我考考你,你覺得林墨凡和荊伯庸這兩個人誰沒有完全說實話?”
秦秀兒歪着腦袋想了想才道:“應該是荊伯庸。林家本來就有錢,林墨凡一開始也就說了,是要找出他家先祖在戰亂時期埋在地底下的一筆財物,我想不出他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倒是荊伯庸這個人我從一開始就對他缺乏信任感,而且他後來也的確沒有說明自己要找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分明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得太多。”
“說得有道理,但也不盡然如此。”方楚微微點頭道:“他們所說的故事結構完整,起因經過結果都沒有太大的漏洞可言,讓我感覺到不對勁的,其實是在這個故事之外,也就是現在林家所做的這些安排。”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能不能說得簡單點?”秦秀兒搖頭道。
“我懷疑的是林家招人,或者說荊伯庸讓林家招人蔘與此事的真正原因。我總覺得,他們這樣做還有某些我們現在所不知的原因。”方楚端起茶杯輕嘬了一口道:“據今天上午所見,荊伯庸對於五行一類的道法應該有很高的修習水準。簡單來說,這類道法的根源便是建立在對於五行之力的理解和利用之上,對於外界的五行之氣會極爲敏感,如果以他的功力都找不到埋在地下的東西,加上我、玄果和已經死掉那位,也同樣起不了什麼作用。”
“但荊伯庸說過,那塊地方的面積可是有五平方公里。”秦秀兒忍不住反駁道:“荊伯庸不是也說了,這麼大地方要靠他一個人找,不知道會花多久的時間。向外招人,也是爲了儘可能提高效率。”
“他這話也只有騙騙外行人了!”方楚冷笑道:“那地方可是他們荊家的法術傳承之地,既然如此,當地的各種地氣流
轉變化,修習荊家法術的人應該早就掌握得十分詳盡了。如果那地方真的埋下了大量金銀財物,有金入土,五行隨之變化,這種舉動或多或少都將改變當地地氣,而這種變化可以輕易被修習荊家家傳法術的人察覺並進行辨識。這也就是當初荊管家臨終前告訴林家,只要荊家後人找來就能找到那批財物的原因。這就像是一個棋局當中,荊伯庸的手裡掌握着棋譜,棋盤上有任何的變化發生,荊伯庸其實都能很容易地發現。”
“你的意思是說,荊伯庸在能否獨力找到地下財物這件事上說了謊?”秦秀兒倒也不計較方楚直接把她劃入了“外行人”的行列這種有些輕蔑的說法,因爲她的心神早就沉迷在尋求事情的真相中了。
方楚點點頭道:“有三種可能,一是他有能力找到那批財物,甚至說不定已經找到了,但出於某種原因他不能獨力把這批財物從地下發掘出來,必須要有懂得法術的人從旁協助才行。第二種可能,他這個荊家傳人只怕是冒牌貨,修習的也不是荊家傳承下來的法術,根本無法感應那地方的變化,所以纔會找不到準確的埋藏地點。”
秦秀兒一邊聽一邊回想對應下午荊伯庸的陳述,暗道有理,只是等了半晌,卻沒聽到方楚說出最後一種可能,忍不住急道:“你賣什麼關子,把話說完啊!”
方楚笑道:“這是我出給你的第二道題目,你覺得第三種可能會是什麼?”
秦秀兒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最後仍是搖了搖頭道:“我實在想不到。”
“那我再提示一下好了,我們現在討論的問題是什麼?”方楚微笑着說道。
“我知道了!”秦秀兒一下子便醒悟過來,雙手一拍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地下埋着的根本不是什麼金銀財物,荊伯庸一心想從這個線索入手,卻是從一開始就已經走錯了方向,當然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批東西了。”
“孺子可教也!”方楚讚道:“我所想到的也是大致如此了。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還能有其他什麼理由讓荊伯庸無法自行完成此事。”
“但這麼說起來……”秦秀兒的兩道秀眉已經蹙了起來:“林墨凡所講的故事,很可能也有不實之處了?”
“林墨凡說當年林家交
給荊管家的一批金銀財物,但到底這批東西是什麼,荊管家或許知道,荊管家的後人卻未必知道。荊伯庸所知的,無非也就是荊管家當時把本門法術相關的一些重要物件也一起埋入了地底。”方楚頓了頓,給自己的觀點下了一個結論:“如果說剛纔的最後一種可能性成立,那麼林墨凡在這個地方必定沒有說實話。換句話說,他不但騙了我們這些不知情的人,甚至連荊伯庸也一併騙了!”
“等等等等!不對不對!”秦秀兒連連搖頭道:“你這個結論也下得太主觀了一點。林墨凡所知道的情況,很有可能也是從林家先輩口耳相傳下來的,如果他從上一輩人那裡所知的情況就是如此,那就不存在有心欺騙一說了。”
“你想的還是太簡單啊!”方楚笑道:“林家花了這麼大的工夫把那塊地直接盤下來,又遮遮掩掩地從外面徵召內行人,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都絕對不少,如果是照林墨凡所說,只是爲了把那筆相對價值並不是很高的林家遺產從地下發掘出來,這麼大費周章真的值得嗎?”方楚這次不待秦秀兒反駁,便繼續說道:“林墨凡是個商人,在商言商,這可是一件虧本買賣,他在這件事上投入那麼多,一定有其他的理由。”
“或許人家並不是你想的那麼涼薄,做這事真的只是爲了要緬懷先人呢?”秦秀兒依然不太信服,不過語氣卻是沒有先前那麼堅定了。
方楚嘆口氣道:“林墨凡或許說不上涼薄,但絕對是公事爲先的人,你想想,他如果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又怎麼會把林家的生意都交給了邢飛這個乾兒子,而讓自己的親生兒子林野只在家裡做個無所事事的大少爺?如果當年荊管家埋在地下的只是一些金銀財寶,林墨凡絕對不會如此熱衷於此事。而且出於某種原因,他甚至都沒有向找上門來的荊家後人告知實情。”
“那這麼說起來……林墨凡和荊伯庸,先前都沒有說實話了?”秦秀兒雖然覺得這個結論難以接受,但方楚的論據似乎也很充分,一時間想不到有什麼能反駁的地方。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好玩了。”方楚冷笑道:“他們之間互相欺騙,然後聯合起來欺騙我們,如果我們不配合着做點什麼的話,豈不是浪費了這麼有趣的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