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青樓出名姬,年華逝去爲名媒。
飄紅院的徐媽媽,十年前也是飄紅院的頭牌,心高氣傲,因此做過一件她一生都後悔無比的事情,那就是拒絕了那個胖道士的邀請。
要知道,十年前伺候過那個胖道士的姑娘們,不僅獲得了極大一筆錢銀,並且在胖道士走後,大老闆親自送她們出飄紅院,還另外贈送了一些錢財,讓她們提前退休,羨慕死了旁人。
也是因爲這件事,一代名姬徐媽媽受到了極大打擊,從此心灰意冷,由炙手可熱變得門可羅雀,最終接替前一任老鴇子的位置,經過幾年的磨鍊,也成了一代名媒。
此刻,他聽慕容恭說他們是那胖道士的朋友,哪裡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派人去通知飄紅院的慕容大老闆——飄花容。
派出小廝之後,徐媽媽就跟上蘇雲的腳步,好生在一邊伺候着。
沒過多久,小廝便帶着早已收到消息正往這邊趕的飄花容來到了飄紅院的雅苑。
此刻,蘇雲在慕容恭、楊窮、高展三人的陪同下,正有滋有味喝着酒,耐心等待着面前火鍋中湯汁的沸騰。
飄花容六十多歲,但看上去也不過三十來歲,面色紅潤,保養的相當好。
自從十年前得到胖道士的一些恩惠後,更加容光煥發,精神頭更加抖擻。
聽來人自稱與胖道士有關,飄花容並沒有立刻點頭哈腰地賠笑,而是十分平靜地看着蘇雲幾人,認真打量着他們,因爲這種事情在十年內出現過很多次,除了一個年輕的普通道士外,都是假的,搞得飄花容不得不認真對待。
“公子從何處來?在下是飄紅院的大老闆飄花容,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飄花容一路上得到小廝的報告,知道幾人以蘇云爲首,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聽公子的朋友說諸位與天窮道人有關,不知道有何憑證呢?”
“憑證?”
蘇雲想了想,對高展說道:“你來應付,公子我要盯着這湯,聽說在沸騰的那一瞬間涮鴨腸,味道是最鮮美的。”
高展聞言,連忙起身對飄花容拱了拱手,很有風度地說道:“大老闆,我們從東邊來。六十年前,天窮道人在西方一個極遠的地方傳我道門真意,讓我前往東方的天玄宗等待機緣。
如今機緣已到,我便從東方出來,準備西行,尋找天窮道人的蹤跡。
另外,我們在此逗留,也是因爲天窮道人的提示,要在這裡等一個人,一個年輕的簡單道長。”
“啊?原來是你。”
聽到高展的講述,飄花容一聲驚訝,然後對着高展認真行了一個大禮,說道:“恭迎前輩,當年道長跟我提過您的事蹟,不知您在西方什麼國家當什麼官呢?”
雖然已經可以確認面前的老人與天窮道人有關,但飄花容還是決定再試一試,因爲事關重大,容不得他馬虎。
“呵呵,大老闆還真是小心。在下不才,在西土大商做過幾年將軍,後來又當過幾年皇帝,不知這樣的回答大老闆是否滿意?”
高展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酒杯,對飄花容敬了敬,說道:“這位公子是我師門前輩,這兩位是同門師兄弟,還請大老闆不要再有猜疑,一切聽這位公子吩咐就是了,將來如果天窮道人知曉,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大老闆知道面前幾人的確與胖道士有關,於是十分恭敬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在徐媽媽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啊?不知道姑娘願不願意,您也知道她的脾氣。”
徐媽媽有些爲難,但在大老闆堅定的目光以及面前幾人能夠提供的強大誘惑下,還是心神不定地朝着姑娘們休息的二樓走去。
“哇,沸騰了,動手!”
就在這時,蘇雲以極快的速度夾幾段鴨腸,放在清湯白水中搖晃起來,大約七秒之後,拿起蘸了蘸面前特製的醬料,吹了吹熱氣,然後放入嘴裡嚼了嚼。
“嗯,不錯,不錯。難怪那個胖道士喜歡這麼吃,對了,大老闆是吧,聽說十年前,那個胖道士窖藏低於三十年的酒,他都不喝。
我們這麼些人,也不爲難你,窖藏低於五十年的酒,你就別拿過來了。
另外,給他們三個安排幾個姑娘,好好伺候着。
還有,幫我找一個人,就是那老頭子口中說的道士,告訴他我們在這裡最多隻待七天,七天後如果他沒來,我們就不等了。
也就是說,你只有七天時間,如果能找到,送你一場機緣。”
蘇雲一邊嚼着嘴裡的鴨腸,一邊對飄花容說着一些毫無邏輯的話,然後還很隨意的揮了揮手,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看。
飄花容確認了幾人身份後,心中早有計較。
十年前,天窮道人確實跟他提過高展的事情,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間透露過,如果哪一天飄花容與高展相見,那麼沉寂已久的命運巨輪就開始緩緩轉動了。
當年,飄花容將胖道士的每一句話都牢牢記在心裡,可以說弄明白了絕大多數,但上面那一句不在其中。
至於,飄花容爲何對胖道士十分推崇,是因爲他飄家祖訓。
飄紅院存在的年頭遠遠久與飄家,直到兩千年前,飄紅院原本的大老闆無心經營飄紅院,才讓飄家接手,自己退隱三莊鎮。
飄家祖上不知道飄紅院的真正老闆是誰,但隱隱約約感知到月修者世界中的道門有關。
因此,飄家祖上對飄紅院密室中的幾張畫像琢磨了很長時間,終於有了一些結論,那就是畫像中的幾人都是道門前輩,如果他們出現,一定要像老祖宗一樣伺候着,又要如殺父仇人一般愛理不理。
不是飄花容不想執行蘇雲的吩咐,只是他的幾個要求難度比較大。
首先,窖藏五十年的好酒,以前飄紅院確實有很多,但十年胖道士喝了一大批,臨走時還打包帶走了剩下的,因此現在飄紅院中藏酒的最高年份只有十年陳的。
其次,飄花容知道高展口中的簡單道士是誰,那個小道士名叫稻子,聽說是天窮道人的晚輩,並且與天窮道人關係還很不錯。
可是自從十年前出現過幾次,留下幾句話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
只有七天時間,讓他去哪裡找一個十年都沒出現過的人,那人還在不在三莊鎮都是兩說。
但是,面前這幾位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突然,左右爲難的飄花容靈光一閃,對蘇雲說道:“公子,實在抱歉,目前飄紅院中五十年以上的好酒都被天窮道人帶走了,確實拿不出來。
整個三莊鎮內,只有那三大莊園內,可能還有許多窖藏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以上的好酒,如果可以,我願意替公子去跑一趟,只是……”
說到這裡,飄花容故意顯出爲難之色,等待着蘇雲的接話,好進行他接下來的話題。
對於這種小把戲,蘇雲懶得理會,看了慕容恭一眼,這位燕國皇帝大人對這種事情十分擅長,於是慕容恭放下手中的筷子說道:“大老闆,有什麼困難儘管說,只要能爲公子拿來好酒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得到慕容恭的肯定之後,飄花容臉上閃過一些笑意,不過很快又爲難地說道:“那位小道爺十年前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蹤跡,不知還在不在三莊鎮,七天之內在下真的不敢保證能夠爲公子尋到小道爺。”
這樣的問題,慕容恭無法替蘇雲回答,只好看向蘇雲,蘇雲正在與火鍋中的其它配菜較勁,滿不在乎地說道:“放心,他還在三莊鎮。回去好好想想他說過什麼話,七天的時間綽綽有餘。”
說完,蘇雲便催促飄花容去拿酒,然後招呼幾人開始涮菜吃肉。
“這老小子,滑頭的很,竟然拿我們當槍使。”
看着飄花容離開的背影,高展微微一笑,有些不滿地說道:“師兄,我們需要怎麼做?”
其實,他們幾人當然知道飄花容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具體會如何。
只見蘇雲拿着筷子涮了涮了幾根青菜,平靜地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身在人間,就一切按人間的遊戲規則來。”
“知道了,師兄。”
幾人點了點頭,便跟着蘇雲開始與面前的火鍋較勁。
飄紅院二樓一個獨立雅間內,徐媽媽站在一道珠簾前面,十分小心地對着裡面說道:“姑娘,大老闆的意思是想讓姑娘去陪陪那位公子,以那位公子的氣質風度來看,定然符合姑娘的要求。”
“徐媽媽,你是知道的,如煙雖然身在這飄紅院中,卻賣藝不賣身,且不賣給一般的客人。”
珠簾後,一道空靈無比,清脆異常的女子聲音傳出,頓了頓之後,那女子繼續說道:“當年,我只是應了大老闆的要求,來幫他坐鎮飄紅院,可並沒有隨便出場的義務。”
“我的如煙姑娘,徐媽媽當然知道,當然知道。可是你可知下面那幾位公子,聽說是與十年前那個胖道人有關係,所以大老闆纔不得不請你出馬。”
珠簾後傳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然後說道:“哦?又與胖道士有關啊,這次你們確定好了嗎?來來回回十多回了,都是假的,胖道士的招牌就是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