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修者進入曲徑境,能夠隨心所欲操控天地靈氣上天入地之時,已然違背了大自然的規律。
屆時,修者每前進一步,蒼天意志便會有感應,降下天劫神罰,隨着修者境界與領悟程度的不同,天劫神罰的程度也各有不同。
從古至今,無一例外。
可是,世上總有那麼一羣人不能用常理看待,總有那麼一羣人生活在制度之外,比如蘇雲,只是清伊等人不知道罷了。
按照神算子一脈的說法,蘇雲就是一個變數,並不在天理循環的軌跡之中,那麼與他產生因果,甚至僅僅只是接觸過的人,都有可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比如莫離,境界恢復之時驚天動地,可由巡野境踏入渚澤境這個重要關卡之時卻悄無聲息,完全不然常理出牌。
或許,這一次,依舊沒有天劫降臨,讓清伊等人白白緊張一番也說不定。
殘缺的九彩世界,此時顯化出天玄山脈的景緻,莫離走到大湖邊,看着煙波浩渺的湖面,以及湖面上的船,不由有些出神。
看了許久,船即將抵達大湖西岸,莫離回過頭,對小池塘對面的清伊微微一笑,說道:“聖女,你看,這就在我腦中一直迴盪的那一天。”
似乎看出了莫離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清伊微微一嘆,喃喃自語道:“你果然還是你,從未變過。可是,你這又是何苦呢?”
“清伊,對不起,這次只能算我辜負你了。”
莫離低頭自語,心中悵然無比,失落無比,最終猛然擡頭,右手伸向殘缺九彩世界,攤開雙手,冷冷喝道:“劍來!”
隨着莫離的一聲冷喝,殘缺九彩世界中,各色光芒大作,九十九渚澤同色相互靠攏,最終化作九個巨大無比的汪洋,將大湖圍繞在中間,在殘缺九彩世界中洶涌澎湃。
“嗷!!!”
突然,一聲威嚴無比的吼叫聲響起,閃爍着青光芒的汪洋中,一頭長達萬丈青色巨龍沖天而起,龍威籠罩整個殘缺世界,讓外界的池塘都跟着震動起來。
“呼…呼…呼……”
另一個火紅的巨大汪洋中,突然燃起的熊熊大火,一隻碩大無比的朱雀展開億萬裡雙翅,帶着滔天火焰,沖天而起,大火席捲半個殘缺九彩世界,與青色巨龍分庭抗禮。
“聖女,那…那是,傳說中的神獸?”
看着莫離展現出來的神威,花芳潤以及棲霞聖地的諸多女子大驚失色,向清伊請教。
“嗯,那是青龍與朱雀,傳說中的仙靈神獸,在中土大陸消失已久,如今的修者根本沒見過。”
清伊也錯愕不已,有些不敢相信的解釋道:“天靈四大神獸的形象還是通過《修者仙纂》流傳出來,當時我不知是真是假,如今可以確認了。難道接下來還會出現白虎與玄武?”
“哞……”
清伊話音才落,一個閃着濛濛白光的汪洋中,一直白色龍首巨龜背上,盤着一條黑色長蛇,在低沉的道音伴隨下,帶着滔天海水,腳下虛空如水波一般向遠處盪漾開來,將青龍龍威與朱雀神火盪開,毫不遜色。
“果然!”
清伊神色一凝,時不時擡頭看着大雪紛飛的天空,同樣擔心天劫神罰會不期到來。
緊接着,剩下的六個汪洋中,同樣掀起了滔天巨浪,一個一個神異無比的光團浮現。
灰色的光團中,一頭億萬里長的青灰色鯤鵬出現,佔據一方天空。
金黃色的光團中,一頭吞天鯨出現,張開巨口,吐出一團又一團金黃色的龍涎,淡淡香氣穿透小世界屏障,在小池塘上空瀰漫散開。
另外,紅色光團、水墨色光團以及藍晶石光團依舊朦朦朧朧,散發出的神威並沒有之前那些逆天神物強大,只佔據了很小的一片天空。
最後,九彩殘缺世界中,一道濛濛紫氣從東面升起,與天地大道相互應和,引動天空的隱隱雷聲,似乎天劫神罰將近,阻止大道和鳴。
“紫氣東來?不可能!”
一個接一個逆天神物出現,早已讓清伊震驚到麻木,但是最後那道從東面升起的紫氣,徹底震碎了她心中大防禦。
棲霞聖地本就是道門一支,十一年前回歸道門之後,清伊詳盡地瞭解過道門歷史,對紫氣東來再熟悉不過,因爲那是道門之源!
清伊還來不及緩過心神,那九種逆天生神物以極快的速度,化作一柄柄古樸大氣的神劍,閃電般飛向莫離,在莫離身前一尺處合併成一柄九色神劍,被莫離穩穩握在手中。
“斬!”
莫離手腕轉動,九色神劍帶動虛空波動,狠狠斬向那艘大船。
“嗯?”
可是令莫離想不到的是,那艘大船之上,站在船頭蘇雲,原本屬於一年前的歷史影象,此時卻擡起頭望着那道九色劍氣,冷笑一聲說道:“小子,漲本事了,連師兄都敢斬?!”
“怎麼可能?”
看着蘇雲的異常舉動,莫離立刻揮劍,另一道劍氣揮出,後發先至,斬斷了先前那道劍氣,不可思議地看向蘇雲,一臉茫然。
“看什麼看!”
蘇雲站在船頭,雙腳踏出,走到虛空中,揹着雙手,一臉傲然地俯視着莫離,然後又看了看清伊等絕色女子,意氣風發地說道:“小子,岸邊就是你的紅顏知己,棲霞聖地的聖女伊清吧?”
“你真的是師兄?不可能,這明明只是我心中執念演化而出的幻象,不可能的!”
莫離仍舊不願相信眼前的蘇雲是真實存在的,一定是某個未知存在故意擾亂他的道心,況且蘇雲僅僅只是鴻蒙境,不可能腳踏虛空,御風而行。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莫離喃喃自語,緊了緊手中的九色神劍,幾次想要向前斬去,最終仍舊放棄了。
“聖女,這是?”
花芳潤等人看着真真切切,那個在東殤大戰中有過一面之緣,被誤認爲是天玄宗大師兄的鴻蒙境修者,此時竟然從歷史中走了出來。
清伊嚴肅無比,想到了某種可能,一字一頓說道:“天劫神罰——毀滅道心!”
“那我們快提醒莫離公子吧,讓他斬了那個鴻蒙境。”
說着,花芳潤便要開口,卻被清伊擋住了,急忙說道:“不可!既然是天劫,我們便不可插手,看着吧!”
“天劫,你想迷惑我?斬!”
此時,莫離也想到這一點,認爲此時出現的蘇雲是天劫神罰所化,揮動手中的九色神劍,毫不猶疑地向蘇雲斬去。
九色神劍,是九轉仙丹所化,蘊含着世間九種力量的極致,一劍揮出,驚天動地,斬破虛空,割裂時間,也是尋常之事。
可是,被九色劍氣鎖定的蘇雲卻不懼怕,與往日間那種貪生怕死的形象截然不同。
“你看,我就說他不會相信的。”
蘇雲淡淡一笑,扭頭開口,彷彿在與虛空某處的人隨意交談,又向對下方大船上的莫離說話。
“黃天蒼龍訣!”
突然,蘇雲一聲大喝,竟然使出了天玄宗的立派神功黃天蒼龍訣,一頭百丈金黃色九爪神龍憑空出現,九爪揮動,將九色劍氣撕裂,然後帶着滔天神威衝向莫離。
“果然是天劫!來吧!”
莫離毫不畏懼,手腕轉動,提着九色神劍迎了上去。
“轟…轟隆…轟隆隆…”
極短的時間內,莫離與巨龍交鋒無數次,九色神劍與巨龍龍爪每一次碰撞都會產生一道驚天巨響,將那原本就殘缺不堪的九彩世界震得支離破碎,隨時都會湮滅在小池塘上。
顯然,莫離處於劣勢,隨時都有可能被九爪巨龍撕裂,但他並不畏懼,越戰越勇。
“呦呵,小子,超出了我的想象!”
突然,九爪巨龍頭頂,蘇雲從巨龍身體中冒出,有些欣賞地看着莫離,揶揄道:“你們不是一直在質疑,三千你年我的大神通咫尺天涯如何得來的嗎?現在我就告訴你。”
說完,蘇雲竟然消失在巨龍頭頂,再次出現之時,竟然出現在九色神劍劍尖處,右手中指與食指夾着神劍,十分囂張地看着莫離。
“不可能!”
莫離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說出這三個字,可任他如何調動天地靈氣,如何揮動神劍,神劍劍尖始終無法脫離蘇雲的雙指縫隙。
莫離雙目射出九彩光芒,死死盯着蘇雲雙指,才發現蘇雲的雙指並沒有接觸到九彩神劍劍身,它們之間還有一道微不可見的空間。
可就是這道空間,任憑莫離如何努力,也始終無法逾越。
“真的是咫尺天涯,你到底是誰?有本事露出真面目!”
莫離愕然,這已經超出了天劫神罰的範疇,讓他十分不解,以爲有大人物暗中捉弄他。
“我,我就是你偉大的師兄啊。”
蘇雲笑嘻嘻地看着莫離,神念微動,身後蓄勢待發的九爪巨龍怒吼着踏碎虛空,仰天怒吼一聲,對着莫離噴出一道金黃色火焰。
金黃色火焰出現的那一瞬間,莫離的殘缺九彩徹底崩塌,湮滅在小池塘之上。
與此同時,莫離碰觸一口九彩血液,氣息萎靡不堪,無力地向着水面翻滾的小池塘墜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