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蓑衣等人在飄紅院的後花園中等待了一會,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並沒有任何消息從前院傳來。
正當他們準備主動詢問時候,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一邊用手捂住嘴巴,一邊打着哈欠,滿臉帶着極濃地睡意,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對着還在等待中的那幾人嘟噥道:
“道爺說了,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們吵到其他人了,罪該當罰,但是他今晚有事,就不罰你們。道爺還說了,他離開一會,讓那個穿衣紫衣服地乖乖地呆在飄紅院中,等他回來。”
“啊~~哈~~……真困啊,至於他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他沒有說。但是他說了,那個紫衣服的酒錢房錢他自己出,不記在大老闆的賬上,還有就是讓你們都趕緊回房睏覺,大晚上的別鬼叫鬼叫,打擾其他人休息。好了,道爺的話傳到了,大爺我先回去睏覺了,啊~~哈~~,真困啊。”
那男子說完之後,自顧自地向着內院走去,丟下一臉茫然的幾人。
“既然這樣,那漂亮姐姐與幾位仙子先回房休息吧,順便給小生留出一間房間,如何?”紫蓑衣在愣了半響之後,最先清醒過來,彬彬有禮地對着那中年婦人與八九個女子說道。
“如此也好,那公子請隨我來。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有點困了,難得今夜上方發話,暫停營業,可以睡個好覺了。姑娘們,走着,爲公子準備上房去。”那中年婦人微微打了個哈欠,然後招呼周圍衆人,向裡院走去。
紫蓑衣在幾人的簇擁之下,一臉溫和地走着,但是細看,他那眉宇間,疑惑的神情纔剛剛緩開來。
大湖之上,萬千修者齊飛,不畏生死,不分先後地奔向離他們最近的演武臺。
倘若說,天玄宗守山大陣莫名消失起初,天玄衆人從天玄山脈飛起如黑夜中的一片流星雨的話。那麼此時,則是整個世界都開始下着流星雨,不,應該是彩虹魚,或者說是無數色彩的匯聚,在漆黑的夜空下,顯得那麼明亮耀眼。
天地之間,自然靈氣如無數涓涓小溪,在大湖之上縱橫交錯,卻顯得僅僅有序,帶動的夜風也是柔和溫暖的,並沒有絲毫爆裂的情緒在裡面。
爲了奪得仙武界仙緣的修者都知道,沒必要將精力放在通往仙武界的路途上,況且他們還並沒有真正踏上那條路,所以儘可能地表現出和善與無爭無求的面孔。
而在這些想着進入仙武界之後,就能獲得仙緣,然後隨隨便便就能走上人生巔峰的修者,盯着演武臺外端的那幕斑斕靈氣牆發呆的時候,一個年輕俊俏的小道士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他們當中,用戲謔地眼神看着旁邊演武臺的蘇雲等人。
大湖東面那個演舞臺的光幕前,因爲之前有成千上萬的修者嘗試着穿過那道光幕,但是通過之人卻不到百分之一,所以後來者都十分謹慎地詢問着失敗者的感受,並有人試圖聯繫已穿過的修者,但是卻一無所獲。
“那些能夠穿過光幕之人,境界好像不是那麼重要的,你們看,各種境界都有啊。”竹勁對一旁天玄宗弟子說道。
“是啊,師兄,你看,房師兄,楚師兄以及朝師姐他們都過去了,但是冷鋒堂吳長老卻被攔在了外面。”一名天玄宗的年輕弟子說道。
“師兄,我們怎麼辦?”又一名年輕弟子向竹勁問道:“聽說機會只有一次,失敗了就得離開,不然會被轟殺的。”
“那可不一定,先看看再說。”竹勁還沒說話,在葉依痕身後的蘇雲倒是先開口了,“總有人會忍不住要試第二次的,仙武界這麼大的誘惑,我就不信所有人都能像本師兄定力這麼好,哈哈。”
蘇雲的話音剛落,衆人就感受到了在他們不遠的天空中,天地靈氣瘋狂地向着一個地方涌去,可是那些涌去的靈氣還未成型,只見高空之中,不知何地飛來一道黑色的光束,在這個多彩的空間裡顯得那麼引人注目,那道光束深深地穿過了一位老者的身體,那名老者就此化作劫灰,消失在光幕前。
正當觀望的所有人還來不及吃驚,有所反應的時候,五個演武臺的不同地方都有異常暴烈的靈氣開始波動,接踵而至便是上百道黑色的光束從未知高空中飛出來,然後毫不拖泥帶水地穿過一些修者的身體。
“什麼?!炎龍神域的三長老剛剛隕落了?!”有人驚訝地大聲叫道。
“怎麼可能?天玄宗寒霜堂副堂主剛剛被轟殺了?!”有人跟着誇張地吼着。
“你們看,那是,道門渚澤大圓滿的真人?!還有北樓巡野大圓滿的真靈?!”還有人不可思議地尖叫着。
“那邊是棲霞聖地的五位長老被團滅了,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更有人震驚地喃喃自語,然後默默地收回了剛剛踏出的腳步,心有餘悸地退了回去。
“還有,還有,南宮世家的三位老祖、西秋天朝的兩位將軍、南楚天朝的太師、天蠶門的幾位長老等,剛剛都死了啊。”不斷有人跟在後面喊出剛剛被黑光轟殺的大人物,企圖再次嘗試勇闖光幕的修者聽到之後,渾身冷汗直流,又遠遠地離開光幕,將心中的那份悸動狠狠地掐滅了。
……
“這怎麼可能?這天,是要塌了嗎?!”不少有自知之明的小修者在遠處,看到那些平日間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在一瞬間,隕落了上百位,不由心驚膽戰,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要開始崩塌了。
原本,今夜他們是跟着各自師長前來覆滅天玄宗,死人那是必然的,但也應該是經歷了一場場浴血大戰之後,豪情壯烈地死去,那樣才轟轟烈烈,爲廣大修者銘記,然後成爲一段又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但是,剛纔,那算怎麼回事。死去那些人沒有一個是境界低的,最低的也是巡野大圓滿,並且是同時隕落的,讓那些初出茅廬的小修者們,恐懼地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有人開始啜泣,也有人開始哽咽,還有人因爲恐懼開始瑟瑟發抖。
仙武臺上,各大勢力的大佬們,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向着仙武界之上的更高處看了看。
大湖之上,經過沸騰之後,有人開始大聲質問己方的人爲什麼會被轟殺,是誰轟殺他們。
可無論他們怎麼嘶吼與咆哮,都沒有人回答他們,更多的人則是離他們遠了許多。
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過,經過第一輪瘋狂地衝擊,五個演武臺上這時多了一千多人,大多都是氣質非凡,天賦極高,具有近仙氣質的核心弟子以及境界不俗的人。
李一昂、竹勁等人因爲蘇雲的話帶來了震撼,面帶尷尬地笑容看向蘇雲,彷彿在詢問他是否現在要穿過光幕去。
蘇雲看着他們望過來的眼神,心中不由大喜,現在總算有點做師兄的架勢了,然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走吧,跟着師兄我,仙緣唾手可得。”
即便這樣,李一昂、竹勁等人也沒有立刻飛一般的衝出去,而是將葉依痕與蘇雲團團圍着,慢慢地向前移動,然後這一羣人共同去闖那光幕。
並不是他們對仙緣不心動,而是葉依痕說過,大師兄要好好保護好這位師兄,而且他們在這裡停留了片刻,明顯感覺到了很多帶着敵意的目光射過來,因而他們不得不如此小心翼翼地將葉依痕與蘇雲護在中央。
“看來天玄宗的大師兄並不怎麼樣,還要這麼多人保護着。我們慢慢靠近,他們進去之後,我們能進去的人立刻跟進去。”棲霞聖子段韞玉帶着一羣弟子,緩緩地向着東面的演武臺靠近。
“如果那個年輕人真是天玄宗的大師兄,那就太難看了。”龍超然風輕雲淡,自信滿滿地帶着晚雪與浮戰等人,在不遠處,靜靜看着蘇雲等人向那光幕靠近。
“走吧,我們先進去,在演武臺上遇見再說。”北海聯盟的衆多年輕弟子在巨虞等人的帶領下,紛紛向蘇雲那處演武臺飛去,並且一部分人很輕鬆是穿過了光幕。
南宮世家、天蠶門、西秋天朝以及南楚天朝等勢力的很多年輕修者也向東面的演武臺靠攏而去。
大湖之上,東宗各方勢力的修者,彷彿心照不宣,將東面那處演武臺留給了年輕人,讓他們在那裡一較高下。
即便是天玄宗離那處最近,後來想要進入演武臺的強大修者也很自覺地飛向了遠處的演武臺。
而散修之中,部分年輕修者也在各自師長的授意下,一窩蜂地向着東面的演武臺闖去。
“呵呵,有點意思,你們也去,不要給我們北樓真靈丟臉啊。”淨北月對着還沒有闖演武臺的年輕妖修說道。
“既然都去了,那麼你們也不能落後吧,讓他們看看我道門年輕一代的風采。”指歸路豪爽地聲音從仙武界附近傳來。
直到此時,沒能進入演武臺的衆多修者們才丟開鬱悶的情緒,然後饒有興趣地看向東面的演武臺。
那個無聲無息出現的俊俏道士,甩了甩飄逸的黑髮,賊笑地跟着人羣混入了演武臺中,光幕沒能對他起到一點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