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鬼小孩,一直盤桓在四樓電梯附近,常常電梯要關門的時候,他就會站在門口,用一雙白眼瞪着電梯裡的人。
所以之前電梯門老是莫名自己打開都是他搞的鬼,可是除了我同事們都看不見,這天晚上下班,和同事一起坐電梯從樓上下來,那個鬼小孩又站在電梯門口,門怎麼也關不上。
孫小桃嘀咕了一聲:“見鬼,電梯好像又要報修了,關門建一點也不好使!公司也該換新的了吧。”他說這話時,鬼小孩臉貼着臉盯着她眼神怪異,我嚇出一身冷汗,拽着孫小桃就出了電梯:
“我們還是走樓梯吧。鍛鍊身體啊,嘿嘿。”
我一路狂奔到一樓,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回頭看身後小鬼並沒有跟來,我鬆了一口氣。
“月月,你怎麼了?”孫小桃大喘氣:“下個樓也不用這麼快啊,難道有鬼在身後追你不成?”
“我……我趕時間,那個,小桃我先走了!”
早上陰燁塵難得露面一下,說今天想吃我做的飯,讓我早點回家。我一直髮愁找不到會報答他的救護,給他做頓飯也是好的,他只有快點好起來我的心裡才更踏實不是?
只是陰燁塵的口味很刁,對飯菜很挑剔,一會想吃紅燒小排,一會又說東坡肉味道不錯,今天,他早上臨睡前說想吃麻辣小龍蝦。
吃小龍蝦?這才幾月啊,我上哪去買?
難買歸難買,我還是找遍了海鮮市場,問到了一處地方。這個海鮮批發市場背後就是長途貨運的鐵道,地方比較偏,平時我很少來。我有點迷糊,走着走着就轉向了,等我察覺的時候,發現自己走到了市場的後門。
我懶得再穿回去,打算穿過鐵道去對面的馬路上打車回家。
帶着一大兜生鮮果蔬,越過低矮的小平房,小道上只有我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偶爾有一兩個騎自行車的人從我身邊擦過。
總覺得周圍有點靜的可怕,不會又要遇見什麼東西吧,剛這麼想我就看到前方有個人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腳步一頓,慢了下來。
是公司電梯裡的那個鬼小孩?
他穿着發舊發黑的衣服,頭髮亂糟糟地蓋在額前,他停在鐵道的岔口前面,一動不動地看着我。
他怎麼會在這裡,還一臉好奇和欣喜地盯着我?
該不會之前在電梯裡讓他給發覺了,所以就纏上我?
我深吸一口氣,打算繼續“裝瞎”,陰燁塵說了,只要我不主動和鬼說話,他們就拿我沒辦法。
我慢悠悠地避開他,繼續往前走。
可是鬼小孩再一次堅定地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不敢往前走了,可是也不敢讓他發現我看得見他,於是只好停下來,假裝掏出手機看消息,一面偷瞄他的動作。
余光中,小鬼一點一點地靠近我,好像是在試探,又不敢離得太近,他圍着我走了好幾圈,就是不放棄,還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有些摸不準了,他究竟想做什麼?
我們各懷心思地站了半天,我有些受不住,索性豁出去了看向他,道:
“你到底想幹嘛?”
小鬼眼前一亮,白淨的臉上竟然亮出一個特別歡喜的笑容,他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我,然後擺擺手。
我有點發懵,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看他這副樣子,似乎一早就知道我能看見似的,所以他專門等在這裡是爲了要跟我“說說話”麼?
這也太詭異了吧?
他指着前面,忽然臉色一變,露出一張猙獰滿臉疤痕滿目創傷的臉,他的嘴抿成一條線,極不自然地橫在鼻子下面,就像用馬克筆畫出來的一樣,我生生忍住反身逃跑的衝動,逼自己鎮靜靜觀其變,誰知他做完鬼臉,又恢復可愛的小白臉,他衝着我擺手,又拼命地指前面。
我好像有點明白:
“你的意思是,前面……有東西?讓我別走這條路?”
小鬼立刻點點頭,做了一個躺在軌道的動作,然後起來走近我。他想要上前把我推回去,可是一靠近就像是被什麼電了猛地縮了回去。
雖然不知道他搞什麼鬼,好吧,不走就不走,大不了我從市場的前門出去。
剛走了幾步,等我再回頭,那個小鬼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麼一折騰,我足足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纔回到家。今天老爸出夜車,所以,家裡就剩一人一鬼了。
我剛要進家門,陰燁塵就在門口冷不丁冒了出來: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我兩條胳膊發酸,你還嫌我回來晚……本來想發發牢騷,可是看着他隱隱擔憂的樣子,只好說:“我去了一趟海鮮市場,迷路了……”
“買個東西都能迷路?”
“呃……那裡很少去。”
“好了,快進來吧。”陰燁塵讓開了位子,我剛要進來,可他神色一變,一手把我給擋了回去,還把門給關上了。
我猝不及防就被擋在了門外面:“陰燁塵,你幹嘛!——”
“別動,你後面有人。”
我毛骨悚然,剛想回頭,他又說:“別回頭!”
“陰燁塵,你別嚇我……我膽小。”我手指有些發涼,冷汗都冒了出來,可是也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那個東西就會撲上來。
“別怕,你不請他進門他是不敢進來的,不過被他纏上也麻煩,你等一下。”
陰燁塵的手臂穿過了大門,食指點在了我的眉心,他念了一句:
“去!——”
後背一沉一鬆,的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身上掉了下來,那個東西好像還不死心地想順着我的小腿往上爬,麻酥酥的像有小蛇爬了過去,我大叫一聲,陰燁塵已經幫我把那個東西一腳踢開。
感覺那東西遠了,陰燁塵纔給我看門,我一頭扎進了陰燁塵的懷裡,心還在撲通撲通地亂跳,他拍拍我的後背,安慰說:
“別怕,就是一隻纏人的小鬼,我已經把他打發了。你身上有引魂術的痕跡,陰陽錯亂,那些鬼把你當成剛死的生魂,想找你接班呢。”
“引魂術,那是什麼?”
陰燁塵好似說漏嘴,他掩飾地咳了咳:“啊,沒什麼。”
忽然他皺了皺眉,渾身氣勢一凜,瞬間我就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些冷。
“家裡還是進來陌生的東西了。你到底跑去哪兒了,惹這麼多麻煩,還都惹一些難纏的角色?”
“哎?”我拉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敢鬆開,可是看客廳裡分明就只有我和陰燁塵兩個。
正想着,忽然就聽見一陣小動物嘰嘰咕咕亂叫的聲音,我一擡頭,卻看見房頂上蹲着一個白麪鬼影,他猛地從上面跳了下來,不管不顧地撲向了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