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聽蘭也覺得這片荷花荷葉非常賞心悅目,就在老和尚不遠處坐下來觀賞。
“小姑娘,你是和子宸一起來的?”老和尚開口問。
肖聽蘭站起來,行禮道:“是。”
“你過來,我給你看看。”老和尚說話沒頭沒尾,但肖聽蘭覺得他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就走過去。
老和尚睜開眼,看了看她,皺皺眉、搖搖頭:“小姑娘,你前半生過得坎坷啊。”
肖聽蘭微微一笑:“誰不經坎坷就能長大呢?”
“你選一個字,給我瞧瞧。”
肖聽蘭偏偏這會兒什麼也想不到,就隨口說了個“蓮”字,問感情姻緣。
“唔”,老和尚又搖着腦袋,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唔,不妙不妙。”
“怎麼不妙?”肖聽蘭問。
“最頂上有個草頭,你真正的感情現在還沒完全表露出來,可對?”
肖聽蘭點點頭。
“‘蓮’者,‘連’也。你和那人的姻緣會遭遇許多波折,但始終未曾斷過,到現在也還如此。”
肖聽蘭聽他越說約有幾分可信,就認真聽起來。
“最後嘛,看在你我挺有眼緣的份兒上,你再指一株蓮花給我看。”
肖聽蘭就指了近處的一株,老和尚看到這株蓮花,眼睛鼻子幾乎皺到了一起。
“哎呀哎呀,”他嘆息道,“小姑娘,你看得出你選的這株蓮花底下,這蓮藕有幾節嗎?”
肖聽蘭搖搖頭。
“有三個結,你這一生的姻緣會有三個結,你要是都熬過去就好囉!”
肖聽蘭心中咯噔一聲,問:“爲什麼有三個結?”
“你選的這株纏枝蓮也好,你選的這個‘蓮’字也好,這底下都是有三個結三橫的啊,你要是熬過來了,也就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肖聽蘭還要再問,聽到身後不遠處趙子宸在叫自己的名字,就起身去迎他,回來時卻不見了那老和尚。
“剛纔這裡分明有個老和尚,和我說了很久的話。”
趙子宸疑惑道:“這裡只有住持大師年紀大些,但他平日不出來走動,而且說話也很奇怪。”
難道剛纔那個就是這裡的住持師傅?
儘管再三告誡自己不要多想,許多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但躺在牀上時腦海卻不肯停歇。
三個結。
……難道是陳默磊,子宸和梅里嗎?
“顧雲,你看到最新的報道了嗎?今天連趙子宸一行人都穿了我的,哦不,是改造自我的服裝,那個X也真是厲害!什麼時候能見他一面就好了!”
景馳一進來就興高采烈地說,他不知道X就是法小藍。但顧雲卻知道。
她敷衍地笑了笑,轉頭卻說:“我們公司要舉行十週年慶典,到時候我們會演一個小話劇,劇本在這裡,我能邀請你去做男主演嗎?”
景馳點點頭:“當然沒問題!”
這是一個由悲劇反轉的喜劇,女主默默守護男主,男主心中卻一直有一位“白月光”,但最後男主終於放棄了白月光,選擇了女主。
顧雲是女主角,兩人對了幾次臺詞之後,顧雲提議說:“我們可以先錄音,上臺之後就
算忘了臺詞也沒什麼要緊。”
景馳想想也是,就毫無顧忌地配合着錄了音。
幾天後。
肖聽蘭正在幫趙子宸整理領帶,他們今天在市中心的××酒店有一個重要的宴會,因爲都是些重要人物,安保做得很不錯,所以肖聽蘭也可以去。
肖聽蘭穿了一件手工定製的蔚藍連衣裙,精緻的腰身配上手工縫製的靈巧花朵,與她本身的氣質相得益彰,幾乎讓人移不開眼。
趙子宸帶肖聽蘭下了車,除了阿正阿山,其餘的人都只能留在外面,四人跟隨領班上了樓,肖聽蘭已經聽到裡面傳來一些人談論的聲音,還有小提琴與鋼琴合奏的樂音。
正有點緊張,趙子宸握了握她微微冰涼的手,溫柔笑道:“別害怕,裡面都是些與我相熟的人,他們都知道你,只是想見你一面而已。你要是覺得不喜歡,打了招呼就出來即可,但一定要讓阿山跟着。”
肖聽蘭對他笑笑,點點頭隨他進去。
“Cheers!!!”
五彩繽紛的禮花彩紙屑撒了景馳和顧雲一頭一身,公司的員工們分列兩旁,歡迎這兩位壓軸人物的到場。
顧雲今天特地打扮過,明眸皓齒,一襲雪白的露背長裙,和景馳的白西裝很是相配。有人看到了就打趣說兩人穿的是情侶裝,景馳笑着解釋。
晨星雖然才成立十週年,但在顧雲接手的這幾年中發展迅猛,所以顧雲掌上舞臺做開場白時,底下的人都十分給面子。
慶典的安排簡單而有趣,先是幾個簡單的節目,然後是自助餐,最後去K歌玩遊戲,還可以和另一家公司聯誼,總之活動豐富,各種人羣都可以各取所需。
事實上,景馳和顧雲所在的這棟樓,和趙子宸、肖聽蘭所在的那棟樓,是雙子樓。所以當肖聽蘭出來散心的時候,很隨意就看到了對面樓裡被一羣小迷妹包圍着的景馳。
然後視線再也不能轉開。
景馳身姿挺拔修長,即使站在一羣“花團錦簇”中也毫不遜色,她遠遠地望着他,才意識到曾幾何時還要依賴着她的景馳,已褪卻了學生時的青澀稚嫩,逐漸長成爲一個英俊而有魅力的男人。
他今年二十二歲。
對於愛慕他的人,正是好將他拿下的時節。
肖聽蘭看着對面樓裡的身影,目光從癡迷眷念漸漸變成落寞,最後她移開了視線,轉而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有船上的那一個吻,她此生也算是了無遺憾了。
景馳察覺到背後有人看着自己,轉頭去看時,對面樓裡卻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一個鋪滿落花的櫥窗。
“景馳,我超喜歡你的設計,但是你爲什麼一直只用藍色,不用別的顏色呢?”一個女孩問。
“對呀對呀,你五年來一直都只用藍色呢,這也算是你的一種‘叛逆’嗎?”
景馳露齒一笑:“都有五年了嗎?不過藍是我最愛的顏色,我這輩子也只會用這種顏色來設計。這不是我的叛逆,是我的深情。”
“哇,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故事嗎?”有人開始八卦,“是你和那個叫法小藍的老師的故事嗎?”
景馳點點頭,笑容裡帶了點羞澀。
“啊,你真的喜歡她嗎?但她都已
經去世這麼多年了,我們顧老闆多好,你怎麼不和她在一起啊?”
景馳笑着擺手:“我和顧雲只是朋友……”
雖說如此,景馳到底還是被這羣人灌了許多酒,到最後,自以爲清醒時,卻已經連路都看不清,其他人鬧夠了也就各自撤了,顧雲扶着景馳到車庫去開車。
景馳酒量並不好,但酒品不錯。
醉了之後,他看到誰都只是愣愣的,紅着眼睛像只兔子,以前傻乎乎地見人就問:“藍兒呢?你看到藍兒了嗎?”,現在則是一個勁兒地傻樂,他腦袋瓜裡全是法小藍主動吻他的畫面。
肖聽蘭雖然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有事沒事往外跑,但她的雙腳並不十分聽話,出來時正好看到顧雲扶着景馳往車庫走,景馳跌跌撞撞的,明顯是喝多了。
她心裡一陣不放心,就遠遠地跟着下來,身邊只跟着阿山一人,他們和顧雲兩人隔了十幾米的距離,看到顧雲打開車門,就停在樓道的臺階上,沒有露面。
顧雲將景馳塞進副駕駛座位時,從後視鏡裡看到了臺階上的藍色裙角,她貌似不經意地一瞥,卻正好看到藏在暗處的法小藍。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準備好的錄音,預定的雙子樓的酒店,就是爲了賭這一半的概率,法小藍果然沒有死心跟着下來了。
顧雲關上景馳這邊的車門,從駕駛座那邊上去。
景馳閉着眼睛,暈乎乎地癱在座位上,一副任人爲所欲爲的模樣,顧雲知道隔着車窗外面看不進來,就探過頭去,吻上景馳的脣。
嘴脣碰觸到柔軟溫熱的物體,景馳迷迷糊糊地,以爲是掛念着的法小藍在吻她,心性大發,擡起一隻手攬住顧雲的後腦,加深這個吻。
……唔,似乎沒有之前那麼香甜……
景馳暈暈乎乎地想着。
顧雲順手打開了錄音。狹小的空間,模糊掉了錄音的效果,聽起來很是逼真。
肖聽蘭看到顧雲上了車,卻遲遲沒有開動,正在疑惑,就聽到車裡傳來顧雲和景馳的聲音。
顧雲:“景馳你做什麼?你不是沒忘了她嗎?你爲什麼吻我?”
景馳:“誰說我還記得她?我愛的人早就是你了,你沒感受到嗎?這段時間朝夕相處,我已經看清楚自己的心,我愛的人是你,你不明白嗎?”
“我不明白,你一定又是喝醉了纔會這樣哄我!”
“……”
“放開!別碰我!”
“……”
“……唔!……不要……放開我……”
“……”
法小藍聽到前半段還覺得有些突兀,聽到此處那些曖昧不明的聲音,瞬間想起那次在船上她和景馳所做的一切,剎那間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面如紙色。
隨後,種種不堪入耳的聲音也接踵而至,只要是稍通人事的人都明白,那些聲音代表着什麼。
車身在微微顛簸。
肖聽蘭潔白的貝齒咬緊嘴脣,錐心之痛比上次遭受槍擊還要猛烈,她再也看不下去,轉身往樓上快步走去,阿山緊隨其後。
車廂裡,景馳終於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看清這人是顧雲,大惑不解地問:“顧雲……你這是在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