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公子?”
子初望着出現眼前,擋住他們去路的男子。
這人忽然出現,臉上的血紋面具,一身無形的氣勢,讓每個看到他的人都感到壓抑。
如此裝扮的人出現在千千幻境中,子初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已經在修士中傳開了的血公子。
血公子沒有說話,子初露出笑容:“我們之間並沒有交集恩怨,你攔路是爲什麼?”
一直沉默站在子初身後的奎狽瞳仁驟縮,一下擋在子初的面前。
子初一怔之後就看到奎狽受傷的手臂。
“你竟然敢對我們動手,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一旁的壎狼也看到了,臉色冷沉下來。
血公子站在原地沒動,不過不動不代表沒有危險。
子初感覺到周圍的空間都散發着一股濃濃的兇殘氣息,隨時有將他們吞噬掉的危險。
對於血公子的消息她都是道聽途說,從未親眼見過,今日親眼看見,才知道爲什麼年輕的修士們對他這麼懼怕。這個男子的確有讓人驚懼的資本和氣勢,彷彿天生睨視蒼生的上位者,讓她想起了那位大人。
“壎狼,保護好小姐。”奎狽忽然喝道。
壎狼立即站到子初的身邊,隨時應付突然情況。
血色的脈絡出現,彷彿空間龜裂,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讓及時施展防禦術法的奎狽受到重創,一口鮮血吐出來。
被保護得無礙的子初見此,面色微微一變,看向血公子的目光也深沉了幾分。
“千妖冊並沒有他的記錄,這樣的妖術不凡,他的種族血脈也一定不普通。”奎狽沉聲道。
子初點頭,對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出手,然後對血公子道:“我們並不是敵人,能給一點時間,讓我們好好談談嗎?”
“可以。”血公子意外的答應了,語氣還帶點笑意。
只是沒等子初高興,緊接着聽他輕緩的說道:“用他的性命來換。”
一聲輕描淡寫的話語便要一人的性命。
子初順着他偏頭的方向看去,看到壎狼那張憤怒的臉。
“真是好大的膽子。”壎狼冷笑道:“子初願意與你談談是給你機會,既然你非要找死,我就送你一程好了。”
子初聞言只是輕輕皺眉,卻沒有出言阻止,看來對壎狼的話語還是贊同的。
血公子輕笑一聲。他的笑聲低啞,有種意味不明的神秘,似喜似嘲聽得人心底發麻,非常想揭開他半張臉龐的遮掩,看看他的笑容到底是什麼模樣。
子初從這笑聲感覺到危險,也覺得受到了侮辱輕視。
她表面隨性,實際上非常在意麪子和尊嚴,旁人一點不如她意都讓她難受。尤其是在她看來,地位比她低下的人,還有異性。
“罷了,奎狽,動手吧。”子初搖頭道,遺憾的話語卻絲毫不減殺意。
奎狽點頭,手中出現一座黑色石印。
這石印似虎似龜又似蠍,生得非常的古怪,盤臥着,雕刻得栩栩如生。
奎狽嘴裡念出一段古怪言語,手中的怪獸石印的雙眼忽然睜開。
這生着雙翼,長相古怪的石雕竟然動起來,改站在石臺上,死死盯着血公子。
一直藏身在暗處看戲的靈鳩注意到那石雕怪獸,表情嫌棄,低聲嘟囔:“這不是斢(tou)魁嗎?跟他的名字一樣,最喜歡幹偷窺的事。”想到當初把斢魁的某隻坑得被衆妖羣毆的搞笑畫面,靈鳩不由的笑了,雙手杵着腦袋回憶着:“不過偷窺仔的眼睛有什麼能力來着?好像是能控制對方的身體。”
當初得知這個能力的時候,靈鳩還挺不當一回事的
因爲和她的能力相比起來,斢魁的能力實在要低一級。他控制人的身體,卻不能控制人的思維甚至的魂魄,被控制的人依舊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異樣,相較而言的靈鳩,則是可以無聲無息讓人全身全心的受她所控,事後依舊毫無所覺,除非靈鳩想讓對方知道。
靈鳩一邊想一邊看着事態的發展。
現在奎狽手裡的斢魁只是一尊石雕法器,能力一定比不了真正的斢魁,何況斢魁這個能力還有點缺陷,那就是對血脈比他高級尊貴的無用,另外魂魄境界越高抗性越高,持續時間越短。
血公子是什麼血脈,靈鳩也不知道,正好可以看看。
只是眼前畫面有點奇怪,奎狽手握斢魁石雕一動不動,血公子站在原地也好像是僵住一動不動,子初靜等結果,壎狼一臉冷嘲的笑容。
畫面如此靜止了三秒之後,子初也疑惑了,對奎狽道:“怎麼不動手?”
奎狽也疑惑道:“我已經下令讓他自殺,只是他沒有動,也許還在抵抗。”
“也許?”子初皺眉。
如果人被斢魁石雕控制的話,血公子的抵抗,奎狽怎麼會感覺不到,不應該用‘也許’這個不確定的詞彙纔對。
奎狽老臉也陰沉不定,“他應該被控制住了,要不然怎麼會站在那裡不動,除非……”
“除非我在玩你們。”血公子輕緩的嗓音傳來。
“噗嗤!”暗處本來也是面露疑惑的靈鳩聞言,沒忍住笑出聲。
這笑聲傳入子初等人的耳朵裡,就被打了他們一記耳光一樣的疼。
“誰?出來!”壎狼怒喝。
靈鳩還樂呵呵的笑着,對血公子的好感一下增加不少,心想:沒想到這貨還挺有幽默感的。
她卻不知道,血公子心裡則在計算着,讓她高興了之後該取多少報酬才划算。
“奎狽,退下。”子初冷聲道。
知道自己丟臉惹得子初生氣了的奎狽自覺的退後。
子初已經不再僞裝表情,一臉的冷酷讓她看起來要比實際年紀要大不少,對血公子咬牙說道:“就算你血脈尊貴,我就不信能尊貴過上古時期的大妖!”
言語間,她伸手握住脖子掛着的牙型吊墜。
牙型吊墜刺入她的手掌心,鮮血瞬間被吸入,子初的面色也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
吼——
一聲咆哮彷彿能傳遍天地,實則不過幾人所在的範圍而已。
一陣微光閃過,便見一頭通體漆黑,長着兩雙耳朵,除了雙眼,額頭眉心也還有一隻豎瞳的豹子出現。它的眼神冷酷無情,渾身泛着恆古的氣息,讓見者都不由的心悸。
“吃了他!”子初指向血公子。
黑豹四肢閃過雷光,眨眼來到血公子的面前。
只是還沒有等它張開口,一道身影翩然而至。
“黑子。”
這稱呼在眼前的情況下顯得很詭異。
緊接着更詭異的是那由豹牙作爲媒介召喚出來的幻獸黑豹,竟然停下了,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望着這忽然出現的女子。
子初等人已經呆住。
“這不可能。”子初一怔後脫口而出。
這黑豹說到底只是個幻象而已,不可能擁有感情,更何況是意識智慧纔對。
壎狼和奎狽則吃驚女子的容貌,隨後才發現眼前畫面的詭異。
靈鳩朝黑豹伸出手,黑豹竟然主動的走到她的手下,用腦袋蹭了蹭她,甚至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手。
靈鳩感覺到手心的觸感並不真實,也知道眼前的黑豹並非真身。她看了眼子初,對黑豹道:“她是你什麼人?那牙齒是你送給她的嗎?你居然在牙齒上留下一道魂魄,什麼時候你對人這麼好了!”說到後面,靈鳩語氣有點生氣,把自己的魂魄分離出來,這是很傷自身的事情。
黑豹卻沒有任何的迴應。
靈鳩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你怎麼不說話?”一想到自己偷跑出妖族山脈,又有點悻悻然,低聲道:“天天跟我說不準出來,可是你現在做的事比我還出格。”
黑豹忽然轉頭朝子初咆哮一聲。
原來是子初用意識驅使黑豹制服靈鳩,只是情況更出乎她的以意料了。
這時候靈鳩也朝她看去,目光流連在她手心的尖牙,問道:“你怎麼認識黑子的?”
子初眸光一閃,有點遲疑的望着靈鳩,輕聲道:“原來它叫黑子啊,我是偶然遇到它,得到了它的饋贈。”看着黑豹用一種守護的姿態站在靈鳩的身邊,她不動聲色的問道:“姐姐和黑子是好朋友嗎?”
“她在套你話。”血公子出聲道。
靈鳩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也仔細盯着子初,自然看出來她撒謊了。
經過這一點時間,靈鳩也看出來黑子的情況很奇怪。
既然尖牙被黑子留下一道魂魄,它的本體也可以通過這一道魂魄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然後以這道魂魄爲媒介和自己說話,見面。
只是眼前這黑豹卻好像只有簡單的靈智,也可以說是本能。
靈鳩忽然想起來子初召喚出這黑豹時說的話:就算你血脈尊貴,我就不信能尊貴過上古時期的大妖!
上古時期!?
靈鳩眼瞳緊緊縮了下,腦袋裡更彷彿聽到洪鐘轟鳴聲。
事情不會像她想的那樣吧?
靈鳩沉思的這一會兒,她身邊的黑豹忽然暴躁起來,卻擋不住它身體漸漸虛幻要消失。
原來黑豹的出現是子初召喚出來,消耗的也是她的生命力,持續讓黑豹出現的對她的傷害很大,既然黑豹不受她的控制,自然不能繼續讓它存在。
黑豹的消失讓靈鳩回神,低頭就看到黑豹消失前看向她的那一眼,那種令她熟悉的寵溺,寵溺裡還有複雜的不捨。
這樣的眼神讓她一瞬想到了很多,有關黑子的一切,日日的相處以及笑鬧,他的教導,人形被她捉弄的時候會露出耳朵和尾巴,一個大男人惱羞成怒的樣子既好笑又可愛。
她的下巴忽然被人抓住,轉頭便看到血公子那張鬼魅的臉。
“你在想誰?是誰讓你露出這麼多情緒?”這語氣有點逼問的感覺,還有危險。
靈鳩擺頭甩開他的手,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笑意。
血公子看着她的眼神極其的危險,卻什麼都沒做。
子初心底不安的感覺非常的強烈,當看到靈鳩朝她走來的時候,她心裡的不安化爲危險感,刺激得她蒼白的臉色都紅了。
這種危險感,連血公子都不及。
“我乃千妖殿西殿主的女兒,你要是對我動手的話,就再也休想在妖族中立足。”子初迅速的拿出一面令牌,對靈鳩厲聲道。
這是一面黑底血紋的令牌,其中的紋路古怪,似一頭飛狐又似飄羽,尤其是一道熟悉得不行的紋路讓靈鳩看清了,心裡更覺得古怪。
“千妖殿是什麼東西。”靈鳩問道。
她並不是問誰,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目光掃過那令牌,再到子初。
子初臉色一滯,身爲妖類怎麼會不知道千妖殿的存在?她是故意裝模作樣還是?子初卻不敢賭,她想到一個可能,又立即出聲道:“你不要想對我用搜魂術法,身爲千妖殿的人,從小就被佈下了禁忌,誰也休想看到我們的記憶,結果不過一死而已。”
靈鳩詫異看她一眼:“挺聰明的。”居然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子初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見靈鳩忽然朝壎狼出手。
壎狼連驚叫聲都沒有發出來,表情就瞬間呆滯,然後癱軟倒在地上,身體燃起白火。
這白火把他的身體燒成了灰燼,也牽連到靈鳩的身上,卻被她一揮手給驅散了。
“真的像你說的那樣。”
靈鳩的表情和語氣,像個實驗成功的孩子,看得子初一陣僵硬。
她已經猜到了這個女子就是千千幻境被人傳開的幻妖妖女。
此時親自面對她,子初才明白什麼才叫妖女。
她的氣息乾淨得不可思議,整個人靈動絕俗,笑起來恬淡澄淨,沒有表情的時候則清冷高絕,無論怎麼樣都讓人想不到妖那一層去,更想不到邪惡,然而正是如此,纔是真正的可怕。
時間有明纔會有暗,極致的光明中必衍生黑暗,而此女則是極致清中生妖。
子初越想心裡越不甘嫉妒。
她想起娘曾經說過的話。
如果娘看到這個女子,一定會收她做女兒,到時候此女一定會成爲她最大的勁敵。
她必須死!
子初心底對靈鳩殺意更濃。
只是她不動聲色的本事也極其的了得,心裡明明殺意深沉,表面上卻露出一副友好的笑容,對靈鳩道:“姐姐,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好了,我一定會如實的告訴你。之前都是我的錯,不該對你們動手,我覺得解釋清楚了,我們能成爲好姐妹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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